抒情短章十首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2-11-19 16:17:00

《人生如梦》

 

小时候 我不懂什么叫梦 以为梦

就是溪边的小花、蒲公英、狗尾巴草

或从村口走来 货郎手里的拨浪鼓、麦芽糖

充满着 甜蜜和幸福

 

长大后 才知道梦 就是离别、旅途、乡思

从一个城市 到一个城市的飘泊

是悬崖边上的花蕾 是天上的云朵

常常会在梦里 突然间 从半空中坠落深渊

或象一辆奔驰的列车 断裂中失去光明

一个人和黑暗追逐

 

人到中年 才明白 梦其实就是人生

不管你受过多少磨难、失落、孤独

或飘零在哪个天崖海角 黎明时分醒来

落发斑斑的枕边 消逝的是 薄雾似的夜色

留下的却是 老家池塘前

那满天的 灼灼星光 一缕清风

 

 

《人 研究有不有灵魂》

 

人 研究有不有灵魂

从医学角度来讲

这纯粹是一种传说

不管你相不相信

都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可是佛说 人生百相

都逃不过一个“缘”字

逃不过生死轮回 灯明灯灭

这绝不仅仅是一种

劝人乐善的行为艺术

 

其实 生命是棵常青树

在时光的隧道里 忽隐忽显

落下的每一粒种子

都是人类的延续 也许这

才是你我最终的归宿

 

 

《衙门》

 

我没见过古代衙门是什么样子的

但我可以想象 一面大鼓

二根棒槌 四个衙役

老百姓有事没事

抡起棒槌 敲击大鼓

肯定就会有一个县太爷什么的

上堂一坐 惊木一敲

好不威风羡煞人也

就好象它 时刻准备着断案、杖罚、斩杀

 

现在的衙门我见过

人们都习惯性地把它叫做办公大楼

十层、二十层 层层日新月异

在蓝光下巍然屹立 可是我

怎么也想象不出 如此众多富丽堂皇的房间

又该坐着多少吃皇粮的“太爷”

我又该怎样 才能走出这迷宫般的楼层

找到我应该找的老爷

解决我的一间房、二分田、三口人的问题

 

 

《吹鼓手》

 

无论是 漫天的纸钱

伴着雪白的柳絮 在空中绽放

还是 燃烧的龙凤花烛

映红了新房里 鲜亮的婚纱

 

在吹鼓手悠扬 空旷 苍凉的唢呐声中

岁月 象一潭清冽的泉水

在心中静静流淌 一身荣辱

半生拼搏 都只不过是风中的些许烟云

 

随山而安 顺水而化

恰似那 漫山遍野 青青坟茔上的

灿烂野花 散发出的

是旧时窗前 淡淡的梅香

 

 

《色盲》

 

瞬间的色盲 也许

会给你 带来刹那间的惊恐 晕厥

一切都是灰的

灰的世界 灰的道路 灰的树

黑色的雨滴 冰在心尖

就好象人生中无数个盲点 不能

点石成金 却积累了无数个 小小的

鸟类的羽翼 渐渐地丰满起来

色彩也就成了 你

不过多得的快乐的祈求

 

 

《不要以为我是个凡夫俗子》

 

不要以为我是个凡夫俗子

我已得到了 金庸大侠的武功真谛

今天 我站在城市中心

仿佛穿越了 另一个遥远的外太空魔兽世界

任督二脉瞬间贯通 俨然一股正气

充溢了我的五脏六腑

我一出手 一个靖哥哥的神龙十八掌

把神出鬼没 横冲直撞 铺天盖地的

工地车 超载车 超重车

打得它魂飞魄散 销声匿迹

我一掌下去 伸出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

把肆无忌惮 斑驳陆离 四处鼠窜的

醉驾车 超速车 出租车

通通凌空甩出 打回原形 显露本相

我左手屠龙刀 右手倚天剑

我脚踩 段誉的凌波微步

我身怀 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

我斩斩斩 我杀杀杀

还人间 好一个清凉平和美世界

白茫茫一片天地真干净

我立马气定神闲 打坐收官

 

 

《白云》

 

也许 这一切 本不该是你的错

你来自山涧 你来自水草边 你来自浩瀚的江河湖海之际

你在天穹自由舒展 翻滚腾跃 纵横千里

你忽时婀娜多姿 似如意 似流苏 薄如蝉翼 象仙女在瑶池边起舞翩跹

你忽时又诡谲莫测 如马驹 如蘑菇 排山倒海 驰骋在辽阔的草原

你白的耀眼 你白的美丽 你白的让人妒嫉 你白的灿如星辰

你晶莹剔透 你千娇百媚 你冰清玉洁 你坚如磐石

你好象天生就应该高高在上 让人敬仰 让人顶礼膜拜 让人扼腕长叹

只可惜你始终还是片雨云 由亿万颗水晶粒凝聚而成 傲然飘荡在悠悠蓝天

随着时间的转移 越来越多的水晶粒腾空而起 盘缠在你的身上

一片 二片 无数片 累积在一起 叠加成如墨泼的乌云

你在空中拼命地挤压 碰撞 挣扎 喷射出惊世骇俗的电闪雷鸣

霎时间 狂风暴雨 似千军万马般地向大地倾泻 人间一片大海汪洋

直至雨过天晴 翠鹭鸣柳 如洗的瓦蓝瓦蓝的天空中

又飘过来远处丝丝岫云 你才知道 其实起起落落 万般不离其宗

这一切 都只不过是自然界 永恒不变的定律

 

 

《十八水塘》

 

我们村 有一口十八水塘

传说曾有十八口水塘 绵绵相连

塘中的青鱼 白虾 在浩渺的水面上

蹦跳连天 可以自由串联

 

最开心的是 下雨天

鱼虾自己跳上田塍 你身上

随便挂个鱼篓 在泥水里 翻腾滚爬

也能让你 网鼓篓满

 

水塘里 还有肥硕的 田螺

只要你不怕 蛮横的螃蟹 钳你

双手一捧 不用下水 也能

满满的 盛上一大海碗

 

但是 我看到的十八水塘

却只剩下 一个十八水塘的名称

这会不会是 老人们的 一厢情愿

还是乡亲们的 一个希望

 

 

《山东大葱》

 

我是个南方人 不喜欢吃大葱

那天 看到有个山东大叔

用小四轮 拉了一车刚从地里拔起的

大葱 在街头叫卖

为了证明 他的大葱不孬 货真价实

他从车上扯下 几棵粗壮的大葱

一边掰 一边敞开嗓子喊

我的大葱 我的大葱 我的大葱

 

在他那粗犷 自信的吆喝声中

回头望去 我突然奇怪 为什么

自己从未曾发现 掰开的大葱 原来

是那么地葱茏 不沾水

在阳光下 也显得那么地细腻娇嫩

青的是青 白的是白

而且 越往里掰 越显得

青的越青 白的越白

 

 

《四眼井》

 

记忆 有时候是潮湿的 就好象老家

小巷深处的 那口四眼井

水 总是那么 整天整天哗哗地 淌着

李家的 王家的 张家的

街门 院门 总是那么早早晚晚 吱呀吱呀地 响着

月光挟着门缝 溜走

湿漉漉的井台上 留下的是 些许

锅铲碗碟 家长娌短的 碎影

还是四周 低矮破旧的屋檐 土墙上的

那些 不起眼的喇叭花 狗尾巴草

仰或是 我不及带走的

那支甘冽清凉 沁人肺腑的水谣

 

如今 随着远处 日益繁华的太阳 崛起

在一片 断垣残壁的 废墟之中

你终于成了 浩瀚沙砾中的

一个 小小的孤岛 袒胸露背地

暴露在 光天化日之下 你 羞愧难当

因为 坚硬冰冷的 钢筋水泥柱 已

深深地 切断了 你永恒的心脉

你 四眼空空 因为 百年的风雨

也遮不住 你曾经的沧桑

虽然 人们为了瞻仰你 昔日的灿烂

在周围 砌起了 华丽的护栏

可是 看到的竟是 几只小小的麻雀

在井圈上舞蹈 把长长的影子 留给夕阳

吞噬着 我 梦中的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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