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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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11-05-18 19:32:11
聋子
聋子和他的
第四个傻儿子
正在
挖造一个坟墓
在夏天的大地上
撅着黄土
用铁锨
撅出山一样高的
黄土
第四个傻儿子
人们叫他
四老鼠
他今天很高兴
妈妈死了
他高兴地呵呵傻笑
他以为
自己
至今还取不上媳妇
都怨那
老不死的妈妈
像鬼一样
在厨房里活着
曾有一个
老太婆
告诉他
你妈妈不死
你就不会有媳妇
妈妈
如今终于死了
四老鼠很高兴
快乐地抡着铁锨
聋子不说话
坟坑已经深了
他还想
挖得更深
直到挖出黑水
像血一样喷出
聋子才会甘心
聋子和他的
第四个傻儿子
早已拉来了一车
黄转头
聋子自己烧的
许多年前
用老窑
烧了这些黄砖
本来他想
为儿子盖座新房
为第一个儿子
为第二个儿子
为第三个儿子
为第四个儿子
他有四个傻儿子
如今身边
只剩下一个
四老鼠。
大青
二羔子
三传祥
都逃走了
在远方的城市
或许
现在都很幸福
聋子曾经
无数次的
寻找他们
带着馒头
草帽
破布鞋
一次次踏上
陌生的道路
他去了许多城市
美丽的城市
路上还有灯
后来
聋子累了
只想躺在
暖和的床上
儿子的妈妈
总是哭
每天每夜
哭她的儿
她的三个
丢失的
傻儿子
她哭
见到人就哭
问他们可曾知道
她的儿子
在哪里
她睡在厨房
夜里
就把双脚
伸进
灶灰的余温
她不能站立
不能行走
从年轻的时候
她就不能行走
她哭
后来瞎了
不会哭了
聋子挖好了
那座坟坑
在夏天的大地上
像一条伤口
转头
黄色的砖头
四老鼠
把一块块砖头
递给聋子
聋子用砖头
砌一座墓
为他的老伴
死的时候
还在想她的儿子
天已黄昏
聋子走在路上
四老鼠
拉着地板车
跟在他身后
高兴得
见到人就笑
有人问聋子
用悲伤的眼神
“死了，
可能是昨天夜里
我不知道”
聋子对人们
挤出一个憨厚的
笑容
泥土深藏在
每一条
皱纹中
已经黄昏
夏天的黄昏
温暖
丰满的风
想地瓜汤一样
香甜
聋子走在路上
四老鼠
跟在他身后
拉着地板车
高兴得见人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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