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不可名状的动物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5-09-29 08:00:34 / 个人分类:小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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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它来到我们家时,那是一个晌午之后的事情。我们正在谈论着那个沉闷的季节。它在远方的路上时,我便注意到一只动物正缓缓向我们行来。它显得有些疲倦,因此它的身体有些歪歪斜斜的,一种直觉告诉我它是我们的,要么是被赐给我们的,要么曾经就是我们的。它靠近我们,沿路经过无数的人家,它没有向那里看一下,嗅一下,径直把我们家当作目的地走来。
  它在我脚旁爬下,像回到主人的身边一样惬意地睡下,像一个疲惫的旅人回到家里。
  "可它是……我们并不认识它。"这是母亲的原话。我也有此种感受,但不像母亲那么强烈。我们于是就观察它,并且疑惑。我们不能确定它是否是一匹狗,它有狗的外形,却不全像狗,有猫的部分外形叫声又不像猫。不能把它归属于那一类,它是不可名状的。我们担心是别人遗失掉的,但整个晌午以至以后的岁月都不曾有人来认领它。而它就像从来便被养在我们家里一样,只是中途离开一段时间。它夜里睡在我的床头,或者它没有睡只是在守护着我的睡眠,有时它整夜不合眠地盯着屋子里的一切动静。白天它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甚至爬到我肩上温顺而警觉地窥视着前方,像猫一样。如果我没有眼睛它定会带我穿过人间。我常问:
  "你从哪里来呀?"它似乎对我的问感到无聊,因此它装着没有领会,只是摇摇尾巴,然后趴在肩上睡觉。
  威胁是一个男人带来的,起初我们怀疑这个男人是它的最初主人,因为这个男人在四处搜寻它,这个男人从很远的地方便开始搜寻它。如果他真是它的主人我们当会把它归还它,即使我舍不得,我也有一种它是属于我的信念。
这个男人搜寻它只是为了要杀掉它。
他在从远处,像一个环形跑的人一样逐渐缩小跑的圆向内靠拢,窥视,他会发现它。但男人从未宣称自己是它的主人,我们完全有权力说我们拥有它,只是没有这个能力。男人身上有某种强烈的东西吸引着它,我们能明显察看到它的不安,尤其它独自被留在房间里或是空间中的某处,它会抓地,不耐烦,它仿佛被囚禁一般。只有跟我在一起时,它的这种不安才会消失。我们也注意到它有一种寻根似的急迫,它渴望着去靠近那个男人,但它一点不了解他。它就像一个盲目的孩子一样,我们因此担忧,男人随时会抵达我们小城。这种观念尤其当我在学校上课时更为强烈,我趴在课桌上坐立不安,期待着下课,把它带到我身边,只有在我身边时,那个男人的吸引力会减弱。我却不知会减弱到何种程度,学校不允许我带它来上学。我就曾尝试将其藏在书包里,但被校方发现。
  他来了。
  当我在教室中时,这个念头远远强过老师的任何精彩的讲授。别的人也发现了我的这个巨大变化,我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我一下子没有任何小伙伴,虽说原本就少。有一个奇特的现象是,甚至那些平日里常欺负我的同学都敬畏我,一见到我他们便恐惧地闪到一边,因为他们发现我由于憎恨在学校,不断地用刀或者随便什么锋利的物件自残。我的手心几乎被我刺穿了,脚手全是伤痕。上课我就做这事,他们担心这是针对他们的报复现象的初始阶段。在我的脑海里却是:那个男人来了,他在我们小城里四处晃悠,他假扮成一个生意人在市场里荡来荡去,还挨家挨户儿兜售生意,更为可恶的是他还吹口哨。那声音我几乎也听到了,而它对那口哨声一直向往。我一向就是这样召唤它,可这男人却不知从何处学会了这招。它一旦听到口哨将会不顾一切地向那声音奔跑,一则它喜欢那声音,二则它可能以为是我在呼唤它。它跑向那个男人,那个凶残的家伙,他会一刀杀了它。于是我干脆放弃了吹口哨,我唤它时直接就近它,我培养它希望它对口哨声反感,可是一次我试探一吹,它就极兴奋地向我跑来,我没有理它,它却很纳闷。
    我的自残被校方发现,而且经医生检查说情况比较恶劣,他们把心理专家也找来了,他每天都陪我聊,可我怎么觉得他像那个男人或是那个男人差来的。所以他一进来我便将它藏在床下,我甚至对他说:
    "你不许吹口哨。"
    "当然,我并不会吹口哨。可你吹的话一定很精彩。"这个老狐狸,他企图试探我。我将身体转过去背对他,那天的治疗便结束。后来,我的身体恢复了,我肯求母亲拒绝那个医生,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和它一起,没有发生什么。但我担忧他一下子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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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略发布于2015-10-21 12:26:10
本期网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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