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灯盏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1-10-02 09:58:03

一盏油灯
一盏油灯夕阳般的光泽里
我走过了乡村
走过了母亲
皱纹般的田垄沟渠
重新面对时
我还能说些什么

你以你的贫困和荒凉伤害过我
以善良和无知无觉
以幽暗的日月星辰养育过我

夜晚对于我从来都是缄默
我开始细数
曾有过的五间大屋
屋顶上长茅草
屋檐下生蝙蝠
我们曾经有过无数的油灯
把夜晚照亮
把村庄点明

油灯烧油,直接燃烧粮食的血液
可记得母亲
可记得每一声叹息
生命之火熄灭得太快
只放出了有限的光芒

一次次擦亮灯座,放到高处
一次次关注
这生命之钟,消耗,燃烧
放射着夕阳一样的光泽
我初涉人世,拿一杆竹鞭
姊妹们笑着,兄弟们闹着
说村庄美丽,说村庄幸福
然而我又痛苦地看到
谁被远远送出乡村
父亲搓着手,母亲抹着泪
送走了他们最初的喜悦

灯盏,你思念谁
在静静的夜
你突然跳动
你看到了哪一个亲人
穿过黑夜,向你走来
你想念着哪一位亲人
或哪一位亲人
想起了你

是我想起了灯盏
想起衰老了的人们
想起了一盏灯火
独自点亮在故乡
一灯如豆,是一粒种子
种在过去的岁月,古铜的岁月

想象中的时光,时光亮着
在昏沉的夜,落了油烟的夜
我细心数着,并一一擦亮
我一一叫出了它们的名字
让他们一一跳动
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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