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

《大巴车上的诗意》
一
临铺的那个女子
三十来岁
红妮子上衣
黑牛仔裤把屁股兜得像是一座坟茔

自许昌发车后
她放了一个屁
这个屁不像空气
像铅球
像铁锥
在颠簸的路途中
在每个人的上呼吸道
滚来跳去

至东莞下车后
这个妖屁
才成了空气
沿着南国高楼潮湿的线条
升上了灰蒙蒙的苍穹

二
车到赤壁服务区
我饿但不想吃东西
妻非让我吃
我没有辜负妻的善意

半生不熟的热干面
吃了半碗
一上车就肚子疼
像是孙悟空钻了进去

人有三急
管别人怎么看
我一次次喊停
一次次冲下车去

在高速路旁
在青山脚下
我略带愧色
露出了并不洁白的屁股

三
本来是诗意的夜晚
微雨斜下
山影如魂
一群素不相识的人
躺在一间房子里
听任时间缓缓流淌

可恨高速也堵车
灯光和喇叭声绞在一起
灼伤了夜幕
也灼伤了迟来的睡意

这使我想起了诗坛和江湖
那情景不也是这样
耍猴的、卖大力丸的、吐火的
和发傻听雨的汇在一起
像是打着滚前进的黄河

愠怒迫使我反省和思索
高速堵车的夜晚
凭什么不是一种诗意
一种黄河般和光同尘的诗意
2012年2月2日作于东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