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具4首》

《农具4首》
  文/围围

《扁担》

以直击的方式唱童声，拒绝
假嗓门。咿咿呀呀地唱着，以劳
代逸。音符跳跃
在平衡木上，展示着
乡村音乐古老的平衡术。

高潮时横着，低潮时竖着，
均可深入内心：要么是母亲
裁衣的木尺，要么是老子
念叨的那个一，要么是高僧
指着的那道佛光。

《石磨》

找出石磨，母亲！
把哥哥姐姐都叫回来，大家一起推
一起回放
这张用石头录制的老唱片。
让我们静静地听它自转，
一味地自转，转出汤元泥，
玉米汁，黄豆浆。

《锄头》

终于红了，红在
展览馆，是学院派提倡的
那种红，散发出
霉豆腐的香味。

终于有型了，摆一副
老祖宗的架势，干枯地
授我机宜：
天下太平，岂容再挖！

走出展览馆我摔了一跤，
爬起来，我哭了。
我哭的是衣服和裤子
没有粘上一丁点儿泥巴。

《水车》

我渐渐融入这种逆差：
水车以支流的姿态携带逝水
返回田野，被秧苗擒获
引领，任意一只青蛙
都可以和盘托出我的心事，
任意一根稻穗
都能挠天空的痒痒。

多么幸福的时刻，白云
遮挡着时光，我的内心
经过微风翻腾——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