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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 驱
──致北岛 (外一首)
张 祈

在太阳的眼睛里,你是
我脚边散开又聚拢的影子。

绝望的悬崖,冰冻的岛屿,
你是突然划伤我脸庞的一条条黑色树枝。

你是开始与回忆:洁净而
笔直的道路,孤独的星,
高耸的桅杆守护着的第一线黎明。

你是我迷雾中的渴望:在古老而封闭的
大陆架上,我眺望那永远沉默的深蓝色海洋。

你让所有的父亲成为儿子,
男人成为女人,你珍藏那粒种子
直到它再次把岩壁照亮。

额头,字迹。饮用被玷污的泉水。
嗅探野兽的气味。采摘有毒的果实。
小心翼翼地避开石块和箭矢。

鲜血与弹孔。广场和梦魇。
你就是那个幸存者,是那座永远在耻辱
永远脸色苍白的纪念碑。

在没有人聆听时,你依然在宣讲;
在没有人能够信任时,你依然在挚爱;
当孩子们在暗夜中醒来时,你却已经离开。

而我就这样追随你。也在追随着我自己。
你是家园。是纯真。是留存之物。
是熟稔的音节,习惯的歌咏。

在你的引领下,我们在祖国的大地上
永无疲倦地迁徙流浪,又在诸神的召唤中
一次次重返故乡。

写给自己的诗

要深居简出,生活安乐,从事创作。
——普希金

你,要学会开心,
学会对人微笑——
就像那些聪明的生意人,
做事情先要考虑回报。

你不喜欢为难别人,
也不能对自己要求太高
——太累时就放弃工作,
太困时就去蒙头睡觉。

你要给自己订个计划,
尽量花得钱更少——
你要记着远方的爱人和儿子,
没有事情不要到处乱跑。

你还要试着去说假话,
骗人的感觉也很美妙——
你还要少读那些无聊荒唐的诗,
免得一个人不小心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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