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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歌双城记
成都诗人诗歌


李亚伟诗两首


我飞得更高

我飞得更高,俯临了亚洲的夜空,我心高气傲!
人间在渤海湾蒸腾,众多的生命细节形同狂想
我在晴朗的人生里周游巡回,在思念里升起,触到了火星的电波
我发烧的头脑如同矿石,撞击着星空中的行星环
穿过夜生活发狂地思念着消逝的大西洲女人

我飞得更远,流星狂哭而过,祖国渺小如村
我是神仙,在政治和消费里腾云驾雾,我不是物种!
悔恨曾把受伤的朋友送到最远的地方隐居,像一匹战马在太阳系环形山上吃草
我仍在众星汇聚的天空飘游,思考着末日,打着转向灯一直往南
并对着地心哭泣,以怀念我从未搞过的风骚情人

她是远古大西洲上的半人、杂交人,是正在收缩的太阳里的河床
她的家乡是性的边缘,是尼尼微常数,是水星上的大红斑
她是狂歌与乱梦里美女的胚芽,大西洲是爱和恨之间小小的渡假村!

旧社会的夜明珠照着偏僻的书页,照着反政治和商业
一只流氓天牛正在小学校进化成儿童,在人间的冷战期换乳牙
黑夜垂下了敌国最深邃的眼帘,我仍在乱飞,撞响着仙女偷人的窗户
此时,亚洲、山峰、沙漠、太平洋在猫头鹰的眼中渐渐变成如今的世界
我正酒醒,在远东的楼群里独自写诗,用又粗又黑的笔写着疯狂的生活
我的疯狂是东方历史最深处我叔叔出门杀人的匆匆脚步声
此时,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不是茫茫人海中一颗受精的卵子
但大海仍然辽阔,我仍然如此的狂妄!

青春与光头

如果一个女子要从容貌里升起,长大后梦想飞到天上
那么,她肯定不知道个体就是死,要在妙龄时留下照片和回忆

如果我过早地看穿了自己,老是自由地进出皮肤
那么,在我最茫然的视觉里有无数细小的孔透过时光
在成年时能看到恍若隔世的风景,在往事的下面
透过星星明亮的小洞我只需冷冷地一瞥
也能哼出:那就是岁月!

我曾经用光头唤醒了一代人的青春
驾着火车穿过针眼开过了无数后悔的车站
无言地在香气里运输着节奏,在花朵里鸣响着汽笛
所有的乘客都是我青春的泪滴,在座号上滴向远方

现在,我看见,超过鸽子速度的鸽子,它就成了花鸽子
而穿过书页看见前面的海水太蓝,那海边的少年
就将变成一个心黑的水手
如果海水慢慢起飞,升上了天空
那少年再次放弃自己就变成了海军
如同我左手也放弃左手而紧紧握住了魂魄
如果天空被视野注视得折叠起来
新月被风吹弯,装订着平行的海浪
鱼也冷酷地放弃自己,形成了海洋的核
如果鱼也只好放弃鳃,地球就如同巨大的鲸鱼
停泊在我最浪漫的梦境旁边

吉木狼格的诗

关系

只有在山里的夜晚
你才能感到
什么东西在慢慢逼近
什么东西又在慢慢远去
一些声音毫无由来地响起
又毫无由来地消失
如果你睡着了
你就是它的一部分
如果你醒着
并且在听和想
你就注定要和它作对
哪怕你很小,它很大

回 音

一座山
夹在两座山之间
形成了两条峡谷
中间那座山的尽头
便是两条峡谷的
交会之处
我们站在山上喊
喂——
回音就在山间响起
一声喂
变成了很多喂
直到天边都是喂

收 获

我在山中拣到一张纸
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
纸的一面写着字
另一面,当我翻过去
看一眼马上又翻过来
因为那一面没有字
我把纸放在手上
一不小心被风吹起
我看见它在空中翻滚着
朝峡谷的那边飘去
晚上睡觉我还在想
它又将飘到谁的手上
我说不清为什么会兴奋
如果是因为那些字
我已基本上把它们忘了
而如果不是那些字
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两个人的孤独

我想出去一会儿
木屋里太温暖了

我带着孤独出去
用完了再回来拿

一年只要几天精彩
下雪我们呆在一起

我喜欢你孤独的滋味
它让我不满足于温暖

你做梦的时候
孤独来得正好

情 况

远处的动静
我们不得而知
远处在远处
这里距远处很远
这里比较平静
在这里和远处之间
有一些什么
风吹草动
我们也不得而知
就是在这里
在我们看得见
摸得着的地方
即将发生什么
我们依然不得而知

生活

远方的城市万家灯火
每一扇窗户内都有人
这几乎是没有办法的
人多窗户就多
烦恼多,欢喜多
男人的事情多
女人的东西多
此外爱情出奇地顽固
像韭菜一样割了又长
他们搂抱着进屋
反复在床上消磨
直到把裤衩亮出窗外
才宣布爱情已经结束
而生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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