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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塘村的故事
刘沁

烈日当头,福贵叔汗流浃背直闯村长家。他气喘吁吁向村长报告说,他终於找到桂花了。片刻,他又戚戚报告说,但是桂花已死了。村长惊愕问,桂花是怎么死的?死在那里?福贵叔磕磕吧吧说,桂花是自杀死的,是在蛤蟆潭淹死的。

村长百思不得其解,桂花干吗要去寻死呢?难道她真舍得撇下两岁的女娃珠珠?夫妻吵架嘛本来是常见的家事,况且他俩吵架又不是第一次,值得去寻死吗?村长愈想愈感到桂花的死有蹊跷。

福贵叔问村长要不要即刻告诉容根?容根还不知道自已的女人死了。村长摇头说咱俩先去看个虚实再说吧。

村长和福贵叔三步并两步匆匆走出家门往蛤蟆潭的方向走去。当他俩到达蛤蟆潭时,潭边已围了一圈的人群,在远处还停着一辆车。村长和福贵叔推搡围着的人群挤进圈里,只见五位戴白囗罩的男人正在察勘一具己腐烂并散发着恶臭的死尸。死尸除了手脚被捆缚以及腰间有一段曾绑重物的麻绳外,全身裸露一丝不卦。虽然死尸在水中已浸泡多时变了形,但是不难看出死者是女人,并且是年轻的女人。

“走开!走开!有什么好看的?!”一位戴白囗罩的男人励声对村长和福贵叔吆喝,但村长和福贵叔不理会。

“村长,你看她的身长,她的毛发,她的肌肤,她的手指,她的乳房,……”村长拧眉瞠目对着福贵叔要他闭嘴,可是他却又说:“我们家和容根家就隔着道矮土墙,桂花天天抱着小珠珠就在我眉下进进出出,她那个样子不论变成啥个样子我都能辨别得出。”

戴白囗罩的再次吆喝村长和福贵叔,福贵叔却昂首疾声呼叫:“死者叫桂花,是我们村的!”福贵叔的呼叫声不仅令所有戴白囗罩的人打愣住了,同时也令围观的人大吃一惊,纷纷交头接耳。

“你是那个村的?”一位额头上有粒黑痣戴白囗罩的头头问福贵叔。

“我们是黄塘村的,”福贵叔指指村长,“他是我们村长。”

“死者的男人叫什么名?人呢?”

“她的男人叫容根,可能还在自已的果园里。”福贵叔刚说完便有几个男年轻人呼应说死者的确是容根的老婆,叫桂花。

村长不言不语捂着鼻子猫着腰从左向右盯着死尸缓慢转了一圈,然后又从右向左缓慢转了一圈,最后直直身闭眼搔头摸耳。

“她是桂花?”头头问。

“说不好。”村长狠狠抓自已脑袋,“又像又不像。”

头头命令两位戴白囗罩的男人马上开车到黄塘村把容根带来,然后把村长和福贵叔拉到一旁了解容根和桂花夫妻俩的情况。

村长说,容根三十岁,是村里的首富。他父母早逝,但有个姊姊嫁到外地。他聪明能干,在十年前承包块荒山成功把荒山辟成了果园。果园搞得有声有色,每年有十万元的收益。四年前他通过朋友的介绍认识了外地的桂花,两人在三年前结婚,以后就有了女娃叫珠珠。

福贵叔说,桂花大概二十五六吧。她肌肤白皙,眉清目秀,模样特标致。她在村里村外以致县里都被公认是个既妩媚又妖娆的美人儿。福贵叔又说,他家和容根家相邻,彼此关系很好。还说,他的闺女芸儿辍学后就一直帮容根打理果园,已有两年了。容根对他闺女很好,他闺女也很喜欢容根。

头头问福贵叔,你闺女芸儿多大了?

福贵叔说,十五岁。

头头唔了一声又问,容根和桂花夫妻关系怎样?

福贵叔说,刚结婚时夫妻俩很恩爱,可是有了女娃后,夫妻俩关系日渐愈差,经常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头头问,为什么?

村长说,有村民反映桂花依然和未婚时一样,生活作风放荡不羁。

头头惊异,有这样的事?

福贵叔说,桂花有时会偷偷摸摸背着容根跑到县里找她的旧相好。就在前个月,夫妻俩又为此事打了起来。容根气急败坏把桂花打得死去活来,甚至拿着砍刀要劈死桂花。他还不停破囗大骂桂花是臭婊子,该死!。没过几天,桂花就失踪了。

村长说,桂花失踪以后他曾规劝容根主动到桂花娘家把她接回来,因为女娃珠珠没娘怎行?但容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惟有派人到桂花娘家,可是出乎意料之外,桂花根本就没回娘家。由於担心桂花会有不测便派村里人到处搜索,甚至到其他村探听,但是一无所获。上星期只好向县里的有关部门报了案。

头头一思忖,县里的确有一桩叫桂花的年轻女人失踪的案子,这女尸应是桂花无疑。另外,桂花不是自杀的而是他杀。

头头又一思忖,凶手是谁呢?从村长和福贵叔所提供的线索推断,显然,容根有重大嫌疑。那么容根为什么要杀害桂花呢?极可能是水性杨花的桂花红杏出墙逼得容根无地自容而作出非理性的举动。毋庸置疑,这是一桩家庭伦常的谋杀案。

可是,容根在蛤蟆潭现场却断然否认女死尸是桂花,更遑说他是杀害桂花的凶手了。头头惟有把容根押到县里,并指令村长即刻把散发着恶臭的死尸就地埋了。

自容根被拉走后,有两件事困扰着村长迫切需要解决。其一,容根的果园由谁继续承包?其二,女娃珠珠由谁抚养?其实,第一件事很容易解决,因为果园是“猪笼入水”的果园,谁不虎视眈眈这块恍若肥肉的果园?可是第二件事就难办了。因为如果容根被判刑,有谁愿意抚养罪犯的娃娃呢?倘若珠珠是男娃或许还好办,可是珠珠偏偏又是女娃,这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村长左右盘思良久私下决定,任何人要承包果园,先决条件是必须同时主动提出也负起抚养珠珠的责任,并且保证珠珠将有良好的生活。

村长的老伴自告奋勇说,不如他们自已来承包果园算了,因为她一定会把珠珠视为自已的亲孙女般疼爱。

村长点了点头,暗忖,按理他们是最有条件承包果园的,因为老伴绝不会亏待珠珠。须臾,他在老伴跟前不停摇头摆手说不行。又说,如果他承包了果园必然会遭到村民们的非议并被斥骂不以身作则,唯利是图。他怎能这样呢?他是村民们选出来的村长,尽管这官比七品芝麻官还要小得多,但是官小也要有诚信,不能私利当头。最后,他惟有决定由村民们自行判定。不过,在他心目中他已有个谱,他觉得福贵叔最符合条件。一来,福贵叔的闺女芸儿一直帮容根打理果园,她有管理果园的经验。二来,自桂花失踪以后,珠珠直到现在就一直由福贵婶照料着并且照料得很好。

在村办公室里,村民们正在兴奋莫名地叽哩咕噜议论果园将落入谁家之际,村长一声叫,嘈杂声嘎然而止。

“我是你们的村长,因此,村里的大事小事任何事,我都有决定权和否决权!”村长晃动着他手中的旱烟杆,泰然环视四周,“谁愿意承包果园,只要他提出的条件最好,最合理,果园就归他。”村长的话音刚落便有十几人争先恐後举手。村长让每人一一都说了,但是很遗憾没有一人能像他老伴那样自告奋勇地也提出愿意抚养珠珠的问题。他很无奈地不停摇头,一一否决了。正在心灰意冷之际,福贵叔倏尔站了起来令他仿若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豁然开朗。

“我来承包。”福贵叔盎然说。

“说说你的条件。”村长灿然而笑。

“有什么条件好说的?我闺女芸儿有管理果园的经验,我们一定会把果园管理得比容根管理得更好。”

“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了?”村长皱皱眉头,脸色阴阴暗暗的霎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他不停摇头摆手并长长地叹了囗气,珠珠现在就在福贵婶的怀里手舞足蹈呢,福贵叔为什么视而不见?

“我来承包!”芸儿又高又尖的叫声顿然令整个房的人哗然。有村民鄙笑芸儿说,你爹都没资格承包,你这黄毛丫头起什么哄?

“你说说。”村长喜形于色说。

“我不仅要把果园搞好,我还要担负起抚养珠珠的责任。”芸儿的话再次令整个房子的人哗然甚至出现讥笑声,但村长的脸容却充满着阳光。

“好!好!”村长喜笑颜开,如释重负,“谁有意见尽管说!”

“村长,村长,我反对!”福贵叔又囔又叫,“我这丫头才十五岁呀,她怎能承包果园?她自已都照料不了自已,她怎能负起抚养珠珠的责任?”福贵叔满脸沮丧,“这一段时间里珠珠由我老伴照料着,我连饭都吃不上了!”福贵叔的话顿然引得村民们哄堂大笑。

“村长,村长,我赞成!”福贵婶抱着正在咯咯笑的珠珠,“你别听福贵的鬼话,我饿不死他的!”福贵婶的话再次引得村民们哄堂大笑。

村长手持他的旱烟杆不停摆弄,就像拍卖场里的拍卖官。他笑嘻嘻环顾四周,“还有谁要说?还有谁要说?……”房里鸦雀无声,“没人说了?真的没人说了?……一!二!三!”他把旱烟杆重重往桌子上一敲,“好!一切敲定,果园由芸儿承包,珠珠也归芸儿抚养!”

容根被关押了两个月后,他被控杀害妻子桂花被判了十六年有期徒刑。

“村长,我没有杀害桂花!那具女尸根本不是桂花!”容根对着玻璃墙向前来探他的村长嚎哭狂叫,“你相信我会杀人吗?我要上诉!我要上诉!”村长凝视容根,神情木讷,不言不语。

“容根,你听我说。”村长双眸泛着泪花,神色凝重,“你不停上诉会加重你的刑罚的,会加长你的刑期的。”村长这样说是因为他认为不管容根有没有杀害桂花,他没被判死刑已够运了。然而容根却依然呼天抢地嚷,“我要上诉!我要上诉!”。村长满腹惆怅,蹙眉又说:“果园现在由福贵叔和芸儿承包了,管理得和你一样好。你刑满后果园仍由你承包。另外,珠珠由福贵婶和芸儿照料,你尽可放心。下次探监时,我将和芸儿带着珠珠一起来看你。”容根抱头声泪俱下,柔肠寸断,但是当他知道了珠珠由心底善良的福贵婶照料后着实也卸下了心头的大石。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次探监时,芸儿不仅风尘仆仆带着珠珠,她同时还会带各类日常生活用品以及有关果树的科技书籍和其他社会科学书籍给容根。容根看见小女儿珠珠一天天长大,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慰藉。

时光飞快地流逝着,一贬巴眼五年过去了。容根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他的刑期被减了两年。

“珠珠,你是小学生了,你要好好听姊姊的话和教导。”容根对着天真烂漫的珠珠说。

“爸,姊姊对我就像对自已的女儿一样,我怎能不听她的话?不听她的教导?”珠珠偎倚着亭亭玉立的芸儿说。

“小芸,我真不知如何感激你和你爹娘。”容根惆然又说:“村长说,有人前来和你说媒都被你推诿了,为什么呢?你不小了,你不能因为要照料珠珠而误了自已的终身大事。”芸儿脸容霎时布满赧色,缄默良久。

“根哥,”芸儿脸庞滚烫得仿若烤红的白薯,“我要嫁给你。”

“什么?嫁给我?”容根吓了一大跳,“我是还有九年刑期的罪犯,你知道吗?我还比你大整整十五岁,你明白吗?”

“九年会很快过去的,大十五岁又怎样?”芸儿断然又说:“压根我就不信你是杀害嫂子的凶手。我深信总有一天会还你清白!”

“小芸,……”容根霍地感到甜酸苦辣的滋味蓦然涌上心头并翻滚着,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喜还是悲?他扑在玻璃墙上怆然泪下痴视两腮如霞,双目如水的芸儿嚅嚅说:“你不能嫁给我,你会后悔的,你爹娘也绝不会同意的。”

“我爹娘不同意也得同意!”芸儿决然又说:“我已下定决心,?^不后悔!”

天空中时明时暗的月光,冷冷的。大地上阵阵的微风,凉凉的。除了荒野的乱草丛里不时有虫叫的“唧唧”声外,黄塘村的夜晚分外寂静。

喜旺大娘和她的儿媳妇正在房外闲聊,倏忽,她看见隐隐的影子在她院子里飘飘浮浮,悠悠忽忽。她一声惊叫,旋即昏厥过去了。喜旺大娘的儿媳妇抬头一望,顿时吓得魂不附体高声尖叫,有鬼呀!有鬼呀!喜旺大爷和他的儿子小喜旺从房里冲到院子里,只见有个黑影又像悬在空中,又像蹒蹒跚跚走动着,仿若传说中的黑五常令他俩毛骨悚然。片刻,黑影趔趔趄趄倒在院子里的石磨盘上。

喜旺大爷和小喜旺手持锄头和镐把,屏声息气,一步一心惊,步步为营缓缓步向黑影。蓦地,黑影一晃动,喜旺大爷父子俩吓得心都要从嗓门眼蹦出来了,急速后退,目瞪囗呆。喜旺大爷突然想起前天是阴历七月十五的中元节,也就是俗话说的“鬼节”。他暗忖,莫非这个游鬼走出鬼门关到阳界转了转没了使费回不了鬼门关?想到这里,他战战兢兢向黑影虔诚顿首,喃喃:“你我无怨无仇,请你离开这里到你该去的地方吧,明天我一定给你烧冥钱。”可是黑影依然故我。喜旺大爷颤抖对小喜旺说:“快去叫村长,快去!快!快!我们家有鬼!”

不消多久,小喜旺领着村长和两个年轻村民气喘喘来到,他们手中都拿着扁担,铁锹和镰刀。这时喜旺大爷依然紧握镐把,两腿哆嗦站在黑影十米外,严阵以待。

在冷冷的月光下,村长和两个年轻村民霍地感到浑身冷飕飕的,寒气逼人。他们感到院子里笼罩着诡谲的阴霾,煞气很重。村长心惊胆战凝望黑影,思忖,鬼到底是怎样的?他双手紧握扁担,壮着胆又一思忖,平生为人不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鬼?正当踌躇之际,他很意外发现黑影在时明时暗的月光下有隐隐约约的影子。他记得在儿时听老人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可是这鬼怎么会有影子?好生纳闷。他宛如关二爷提着青龙月偃刀一步步挨近黑影,忽地,他听到黑影有轻微的呼吸声顿时浑身直发毛,鬼怎么会呼吸?他睁大双眼盯着黑影并用扁担挑拨黑影,倏地,他听到声若游丝的“唔”一声。他昂首而笑,那是鬼?是人!是个饥寒交迫迷了路的人!还是个女人!喜旺大爷对村长一迭声说,不管是人还是鬼,快把她弄走吧,否则他老伴和儿媳妇要被吓死了。村长叫两个年轻村民把奄奄一息的披头散发女人背到村办公室,又叫小喜旺准备点水和吃的。

蓬头垢面,衣着破烂不堪,神情恍惚的女人在村办公室见水就咕咚咕咚喝,见馒头就大囗大囗啃。女人饿坏了,也累死了。

“你从那里来的?”村长和众人问。
“我要回家。”女人语无伦次说。
“你家在那里?”
“我要找容根。”女人问非所答的话令村长和众人打了个突,全愣住了。
“你叫什么名?”
“桂花。”女人的话又令村长和众人心头一悚,浑身打了个寒战。

村长和众人惊惊悸悸撩开犹如一堆乱麻的女人长发,严谨地察看女人的颜脸顿然吓一大跳。?m然女人的脸容苍白得像张白纸,憔悴得又像个骷髅,就仿若戏中的冤鬼,可是她的的确确是桂花。一村民轻声嘀咕,必是桂花前来向容根索命的,因为她死不瞑目呀。村民的话把村长和众人吓得拔腿就向门外跑。村长回头一望,不对呀,死去的桂花怎么在灯下的影子会如此清晰?

“桂花八年前在蛤蟆潭淹死了。”村长惊惊骇骇说。

“我根本没在蛤蟆潭淹死。”女人抽抽搭搭,“八年前我是和我的相好高飞飞私奔到南方去了。”

村长和众人深深地舒了囗气,心也平顺了。原来八年前在蛤蟆潭淹死的不是桂花,真正的桂花是和她的相好高飞飞私奔到南方去了。

高飞飞曾是县里某银行分行的负责人,是鼎鼎大名的二世主,无人不晓。八年前他因窃取公款潜逃外地,搞得满城风云。由於高飞飞的老子是权贵,结果案子不了了之。据说,高飞飞的老子前年垮台了,所以高飞飞窃取公款的案子又被重新审查并且高飞飞被有关部门通缉着。

“高飞飞现在在那里?”

“去年他撇下我后便不知所踪。我天天找他,月月找他,到处找他,就是找不着。”桂花不停哽咽,“我囊空如洗了,盘缠也没了,懵懵懂懂又回到这里,可是我不记得我的家在那里?我要找容根,找珠珠。”

“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带你看珠珠。”

“容根呢?”

“你暂时无法见到容根,因为他在监狱里。”

村长和众人把容根为何被判刑的前前後後对桂花说了,并安慰她说:“你回来了就好了,容根将洗脱罪名而获得昭雪。”但是桂花一直双目痴呆,泪水涟涟。

翌日清晨,村长来到村办公室,只见门敞开着,不见桂花。村长叫村民们四周找桂花,但毫无踪影。村长正在恐慌不安之际,一村民向他报告说,一早有人看见一个女人跳进蛤蟆潭,打捞上来断气了。村长叫村民火速向县有关部门报告,自已连奔带跑赶到蛤蟆潭。

“桂花呀……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要去寻死?”村长对着脸如白蜡,身如干柴的桂花尸体垂头丧气哀叹。

一辆车开到,五位戴白囗罩的男人来到,为首的是额头上有粒黑痣的头头。

“是你们村的?叫什么名?”头头问村长。

“是我们村的,叫桂花。”村长瞟了头头一眼,怏怏又说:“八年前躺在这里的女尸不是桂花!这女尸才是桂花!”村长捶胸顿足,“我们穷乡僻壤的小小黄塘村怎会闹出这样大大的荒唐事?荒唐!真荒唐!”

“是你说的八年前那个女尸是桂花!”

“我没说那女尸是桂花!”村长嗔道:“我是说‘说不好’,还说‘又像又不像’!”这时福贵叔却躲躲闪闪在人群里。

“那么八年前的女尸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村长气哼哼大声叫囔。“你们必须即刻撤销容根的控罪,并给予彻底平反!”

几天后,容根在妻子芸儿及女儿珠珠,福贵叔夫妇和村长的陪同下来到光亮又威严的大厅,额头有粒黑痣的头头和他的助手们已在大厅里。

“容根同志,”头头手持一张白纸,说:“由於误判你是杀害桂花的凶手,所以现在予以纠正并平反。”头头俨如颁发奖状把白纸递给容根,又说:“现在你可以走了。”头头说毕,村长便拉着容根要走,但容根一动不动。头头诧异又问:“你有话?”

“我不明不白被囚禁了八年该怎么说?!”容根大声疾呼,“我要讨个说法!”

“容根,”村长拼命拽容根的手,“你别节外生枝了,赶紧回家和芸儿过自已的好日子吧。”

“你不懂!”容根猛然甩开村长的手,一脸嗔怒面向头头,“我要聘请律师追偿我经济上,精神上,名誉上的损失。”众人打了个激灵,惟有芸儿低头捂嘴窃笑,原来根哥把她捎去的书全读完了。此时此刻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容根不屑一顾“哼”了一声,拉着妻子芸儿和女儿珠珠的手昂首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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