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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黄姚

发布: 2014-4-16 18:43 | 作者: 刘玉



        去黄姚,是两年来一直萦绕在我心里的一个梦。
        毫无征兆,也没做任何出行前的功课。甚至没带丁点行囊就长车直抵贺州,尽管行程有些许的辛苦和惆怅,但我在那一时的念头,只想一个人快点沉醉在古镇千年被人遗忘的故事里。
        周六下午六点半,贺州素未谋面的朋友或许无意的一句邀请,挑拨起了我要认知黄姚的强烈欲望。于是,顾不上白天工作留下的一身汗渍,不作任何安排,也没有告诉身边的人,从山里启动车子,经过近4个小时的狂奔,直奔梦中的古镇黄姚而去。这,大概有些疯狂有些太过特立独行,但黄姚之行留给我的,已经是无法言表的快意和深深的流连。
        晚上10点以后的桂梧高速,四周漆黑一片,沿途袅无人烟不说,一路上几乎看不见过往的汽车。这无疑方便了我,一路走走停停,越是漆黑的山隘,我越是要停下车来欣赏山的寂静夜的孤聊,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路边,间或山呼几声自己也听不懂的鸟语,任由不知从哪个角落飘过的晚风吹散久久不再修理的长发,连日来工作的劳累和尘世的俗念,便悄无声息的随风而去,留下的,惟有对前方未知旅途的无尽憧憬。
        只可惜今次到达贺州的时间有些晚,朋友说古镇可能难找投宿的客栈了。于是,听了朋友的安排,在城里找了住处歇息。酒店很舒适,推开窗,恍惚间觉得和阳朔的光景有些近似,一样的喀斯特地貌,奇峰耸立。不同的,只是人和事。心境,大概也有所不同。阳朔,于我来说,太熟悉太了解,所以心下已没有要探寻的欲望,而这个距离不远的城市,之前一直有这么一种期盼存在,所以总免不了有要前往寻访的念想。
        我的作息时间,多年来一直是散漫的,晚上和朋友分手的时候,约好了第二天要7点准时起床,还是免不了想要小小的睡下懒觉,所以在几点起床的问题上,居然像个小孩般的要讨价还价。谁知道朋友竟还是在7点准时地打进电话呼我起床!赖在舒适的枕头上,突然想起前几日看到的一个QQ表情,两只可爱的小企鹅躺在雪地里,早上该起床的时候,母企鹅喊:起床!公企鹅眯着眼答:你先起!语毕两小谁都没起,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分明又做起美梦来了。我把故事和朋友说了,然后冒了一句:你先起!朋友大笑。偶后诈凶一句:少来,你给我起来!你不要忘记你来贺州是干嘛的了。于是只好老实照做,起床洗漱完毕,接了朋友出城照黄姚古镇策马扬鞭而去。
        朋友一路介绍,黄姚古镇位于广西贺州市西南面60多公里处,素有"梦境家园"之称。据记载,黄姚发祥于宋朝开宝年间,鼎盛于清朝乾隆年间。由于该镇以黄、姚两姓居多,故名"黄姚"。古镇藏于贺州,而贺州位于广西东部,地处湘粤桂三省交界,东承五岭山脉崇山峻岭,西接桂林喀斯特地貌灵山秀水,一直是鲜为人知的风景集大成之地。近年间因作为电影《云水瑶》以及电视剧《茶是故乡浓》、《酒是故乡醇》的外景拍摄基地而名扬四海,目前尚处于旅游开发前期,原有风貌保存良好,是较值得探幽览胜的好场所之一。
        车行间,眼前忽然豁然开朗,那堵在人们与黄姚之间的山已被甩在身后,人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放眼望去,一侧是很“桂林”的喀斯特地貌的秀丽石山,另一侧则是连绵不绝绿环翠绕的土岭。而山与岭之间的小片腹地是美丽的田园风光,公路像是这田园中恣意铺展的一道青纱,间或会挽起白云缭绕的起伏小山、掠过静谧的水面。那水清亮碧透,一眼看去全是清凉。几次欲停车观景,都被朋友喝住,高速公路上呢,怎么能随意停车,只好悻悻然继续前行。这种挠得我心里痒痒的诱惑景致,伴随着我们一直到达号称中国十大最值得去的老镇。
        随着向导大哥的指引,我知道了这片宛如江南小镇般清幽典雅的土地上,有抗战时期广西省工委的旧址。庇佑过何香凝、高士其、千家驹、欧阳予倩等近代史上的文化名人。交通不便或许要算是这古镇的福音,黄姚与其它知名的古镇远远不同。它没有涌动的人头、没有灯红酒绿,曾经是商贾云集之地的它,在今天看来,甚至完全没有商业痕迹。这里曾有过的热闹繁华,历经沧桑过后,今天早已不复存在。而我,是该遗憾呢?还是该庆幸,在一切散去之后才来到这个小镇,在散落的痕迹里想象曾有的繁华喧嚣?在映照着昨日明月的石拱桥下,在冰凉的青石板路上,想象着千年前那双碎步走过的绣花鞋?
        骨子里最最期盼的,其实是某个雨后初晴的早晨,在那早被历史遗忘的四方井边,只有依稀几个早起的村姑的在綄纱。我一个人漫无目的信步走在古镇湿润的石板路上,经过转角那片断墙残蘅的时候,偶遇那个和我一样独行的有缘人。这个时候,老天最好应时的下一场毛毛细雨。让我可以不经意的有理由可以接近她,为她撑起一把泛黄的油纸伞。可以轻轻地牵着伊人的小手,老街的奇峰古柳,溶洞幽深,清溪环绕,寺观庙祠,亭台楼阁,我们默默地一路走来。
        走得累了,在郭家大院门口找一石阶坐下,懒懒的靠在木门框上,微闭上双眼。
        朦胧间,看见自己正趴在画案上歇息,手中还紧紧地握着画笔,笔尖滴落的墨汁,在宣纸上慢慢侵淫开来。一身材妙曼的白衣女子,惟怕窗外的潺潺黄姚溪扰我清梦,轻步走过去关了窗户,然后将一件青衫小心的披在我单薄的身上。屋内那块书写着“稀龄举案”的牌匾下,一壶刚煮开的清明茶冒着淡淡的水气。墨香,和着茶香在屋子悠悠弥漫。一架被抹拭得铮光发亮的古筝,摆在屋外太阳门和月亮门之间的小院落里。
        
        自在飞花轻似梦,云水深处有歌谣。
        即便是梦,我也一定会再梦回黄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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