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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从泥土中翻出时间的花朵

发布: 2014-9-18 17:57 | 作者: 华竹



        谈论苏黎的诗歌创作,不能不提到梁积林。当梁积林的诗歌创作在2005年前后为诗坛所不能忽视,声名日隆之时,苏黎由梁积林的夫人,诗人背后的默默支持者、文学爱好者,转而也把满腹才情化为诗情,成为一名出手不凡的诗歌创作者。通过诗歌这一特殊的精神纽带,他们夫妻获得一种默契。梁积林不时发表致妻子的诗歌,苏黎也写了不少致丈夫的诗歌。夫妻俩的诗歌创作中自然而然出现某种一致性,譬如题材的选择,具象的描写,意象的蒙太奇表现等,这被许多诗歌评论家认为颇具“夫妻相”。不能否认,这种诗歌创作优势某种意义上限制了苏黎的进一步发展,但自诗集《月光谣》出版后,你发现了一个与梁积林风格渐行渐远的苏黎,一个主动切割、主动探索的女诗人形象,正以她独特的表达渐次呈现出一个完全不同的诗歌维度。
        细读苏黎的诗歌,可以发现她诗歌题材有着明显的三个指向。
        边地指向系列是《苏黎诗集》中篇幅最大的部分。相当数量的西部、边地、单于、烽燧、骏马、老鹰等意象,翻空易奇、?交相叠加,具有明显的地域、文化、历史烙印。比喻不落言筌,表述近乎炫异,使得苏黎这一系列的诗歌底色较为驳杂。看过张掖丹霞后,你会觉得某种近乎超验的感觉,这些语言与这片地域有着一种无言的默契,粗粝、苍茫中衬着明艳和奇幻。诗歌评论家唐翰存认为,就苏黎而言,观察她诗歌写作的特质,可以放到大的视野中去。认为首先可以从西部诗的视野中去观察,她的诗大多带有鲜明的西部意识和西部色彩。“我在俄堡/我在十字路口左顾右盼时/一个口噙牛角弯刀的人,刚好/把一只剥光了皮的羊/挂在了铁钩上/而羊皮,噌的一声/跳上了他身后的屋脊”(《此刻》)。
        诗人阳飏在《月光谣》的序言中这样评价诗人和诗歌:诗歌,乃诗人把握的犁铧,从泥土中把时间翻出来,这是一块彩陶罐、青铜器和远古玉器匿身的土地,如同时间——匿身于苏黎的诗中一样。苏黎把自己的诗歌放置在她生于斯长于斯的背景中,这也是她向这个世界表达自己情感的一种最熟悉的方式。然后,把时间和身边的事物一一唤醒。
        情感指向系列篇幅不多,但精品较多。如《暮雪十四行》《手镯》《我爱着》和《月光谣曲》等诗歌,直写一个女子的情感寄托。“你坐在我对面一米远的石头上/嘴里咀着一根草苗/低头看手/我有那么多想说的话/你不开口/我只好偷偷看上你几眼/一朵一朵蓝色的马莲花/我眼神里泛出的/一个又一个/涟漪”(《细语》)。女子的痴情与诗人的痴情恰切交融,多才多情如此。司空图论诗:“梅止于酸,盐止于咸,饮食不可无盐梅,而其美常在咸酸之外。”苏黎诗歌中最大的特点是她能够跳入生活当中,她不是旁观者。她的诗歌有静气、有朝气,有美的新鲜气。
        现实指向系列诗歌在集子中约占十分之二多。其中一半又为记游诗作,真实的风景与本真的诗人邂逅,成就了苏黎诗中的这些精品佳作。《高脚架上的瓦工》《她们在说啥》《清洁女工》等诗歌,具有非常鲜明的人文关怀和现实语境,数量相对较少,分量却是最重,可视为苏黎诗歌创作中的代表作。她在《修路者:小憩的女人》中写道:“石料堆上小憩的女人/是不是把太阳烘烤着的石子/当成老家煨着牛粪块的/热炕头,睡在上面/取暖/我还想知道,她/是不是把身边轰鸣的/搅拌机,当成睡在侧面的自家男人的/鼾声/斜过来的阴凉——我给她盖上被子。”
        这些诗歌拉近了诗人与现实的距离,把诗人由超现实的书斋抑或真空状态拉向现实和尘世状态,直指当下现实而不失诗歌韵味,因时而作、因事而发,表现了一位女性写作者的温情和见识。
        苏黎一直低调地生活在河西走廊的一个小城市中,多年来,她始终坚守着一种对文字的敬意,默默生活,默默写作。她在诗歌中把自己对地域、生命、爱情、历史、文化以及现实中的快乐和忧伤,重新传递并交付给这块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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