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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断想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11-19 21:40:01 / 个人分类:生活

 
9月24日,2009

 

9.21
 
西斯廷礼拜堂的壁画,米开朗基罗的《最后的审判》和《创世纪》,是梵蒂冈国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要看上一眼,可是要冒着窒息的风险。因为,小礼拜堂里实在人满为患。
 
要论画本身,其实,并不如何悦目。密匝的人体群像,悬挂在半空,以当代的审美倾向去看,有点让人视觉疲劳。
 
十六世纪的人当然不会考虑500年后的人怎么想,看看夏娃的身体,多么臃肿,怎能埋怨基督教的影响力式微?当初行之有效的语义体系已经不符合时尚了。
 
只需要看看米开朗基罗的画,就明明白白看到,为什么要说“文艺复兴”即是“人的复兴”。说得更准确点,应是“身体的复兴”。《最后的审判》里,形形色色的一百多号人物,几乎全是裸体的,而那一个个身体,都是宗教与艺术相结合的一套语义系统里的“词汇”。它们的主要功能,是叙述和定义。
 
美好的身体与纯洁的灵魂相结合,罪恶的灵魂所付的皮囊也必然是恶相横生的,人的身体成了定义善与恶,美与丑的媒介。端坐在中央的基督,体魄魁梧,骨骼挺拔,姿态举止充满力量与风度;
 
是的,这思想源自古希腊,所以他们自称古典主义。有趣之处在于,同样是尊崇身体的美,古希腊人的初衷也许是为了强身健体,以应付那战火频仍的时代。而中世纪后的身体复兴,却与宗教结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既是共生,也是叛逆。
 
当代西方人如此讲究健身和运动,很难说,是否深埋于他们文化之根里的宗教情意结在发挥影响力。
 
据说《最后的审判》里,米开朗基罗在画基督其中一个受到剥皮之刑而殉道的圣徒时采用了自己的面孔,这位天才横溢的大雕塑家和画家也有常人心性。既然如此,若在下地狱的群像里出现他的冤家,我丝毫不觉得意外。
 
 
9.21
 
Trastevere区的圣母玛丽亚教堂是罗马现存最古老的为纪念圣母玛丽亚而建的教堂,它前面有个小小的广场,广场上有一喷泉。七年前,这个地方游客稀落,清静无为,现如今却熙熙攘攘,颇得人青睐。小教堂人气升了,通向它的那条小路也随之兴旺,除了原来就有的那两家服装店和雪糕小吃店,多了不少时髦餐厅,其中一家还在门口挂一串串的红辣椒干,像我们这边西北的农家院子。
 
依然有人在广场演奏音乐,这一次,是个弹吉他的女孩,胖胖的。
 
9.21
 
从竖着图拉真圆柱的威尼斯广场出来,我们拾阶而上,很快就钻入一条窄窄的巷子,Via Panisperna,那是它的名字。这条形如巷子的路沿着坡度起伏连绵,从它的开始,能看到它的尽头---圣玛丽亚教堂就矗立眼前,仿佛手轻轻一挥,拱顶上的云彩也飘逸起来。
 
这条纵向的巷子被横向的小路切分成许多段,走到与Via del Serpenti交错的路口时,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右边,路的尽头是残缺的斗兽场。远远看去,真像一枚指环,石砌的指环。
 
我在路口驻足,记忆的一块碎片被激活。我转过头去对H说,我想起来了,这条路,我当年走过,走到这个路口时,也像现在一样,看到了斗兽场,就直奔它而去了。我说的是七年前的事,那是我第一次来罗马,不看地图,在纵横阡陌的城市里乱走。
 
H端起相机说,那我拍一张照片,你以后好回忆,别再忘了。说完,咔嚓一声,一个记忆的画面,就脱离了朦胧的意识世界,成了现实存在。
 
明天,我们便离开罗马。
 
9.22
 
清晨,把行李收拾好,就去办理退房。巴多不在柜台,换了另外一位神情严肃的老先生,和巴多一样,头发都花白了。Di Renzi这家旅馆在Termini附近,却很安静,它藏身于一个小院子里,占了两层楼,大概有十几间客房。那么多年过去了,房间依然干净,明亮。
 
办完了退房手续,我看着墙上挂的蝴蝶标本,问严肃的老先生,墙上这两个用框固定着的蝴蝶,放了多少年了?起码七年了吧,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老先生很意外,问我,你以前就来住过?我点点头。他又问,我当时在吗?我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不好意思。
 
离开时,我想,对于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先生而言,七年实在不算什么,更别说,这历史悠久的罗马城。几千年的人来人往,对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又何苦哀悼那盈盈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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