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火车的三种情结》小说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6-02-12 20:01:40 / 个人分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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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火车三种情结
野孩子开始奔跑,仿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火车。火车沿着撒满煤的碎屑的轨迹刚刚启动,迟缓而有力地像条乌蛇向着目的地开动。男孩子抓住一个梯子,但由于他的那个背包一下子甩到了他的跟前,阻碍了他攀上这节货车,他险些被拖倒在轨道的碎石上。他站定,望着这趟货车。他知道货车要通向何处吗?他如此这样一个幼小的流浪儿,一个小乞丐。他只是随着这些货车到哪里而跟到哪里?他又坚定地奔跑起来,那包有节奏地拍打着他的屁股,车更快了些,终于他抓紧了一梯子,他的脚已经悬在空中,他收紧下身,爬到火车顶,那是节空车箱,他跳到车箱底。如是,他再不被看见。火车像玩具蛇冲入黄昏的静谧中,在陌生的原野里。

夫妇俩站在铁轨旁,此时已是晌午,轨道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驶过,但他俩只敢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铁轨。他们望着这寂静的轨道,它的出现过于突然,超出了夫妇俩的想像,因为之前,他俩还只是埋着头横穿那些街道,那些寂静的人群。他俩没有思考过任何关于那些街道那些人群的事,甚至他俩没有思考过这阴郁的天,这些都只是在他俩一下子醒悟过来时,在他们见到这奇怪的铁轨后,这一切才发生的变化,之前他俩伤佛只是在命运的引导下横穿这个小镇。估且叫一个小镇吧,或许也是城市的边缘。
他俩向左向右望着那铁轨,下一步呢?一下子没有方向。之前他俩毫无目的的行走却还是个方向,可此时连毫无目的都不可能了。朦朦胧胧中,有辆只有车头的火车静候在不远处,像个被斩断的人头等候在那里。
“幸亏我们没有踏上去,它一直躲在那里想将我们碾死呢。”妻子的话一下子使两人从迷雾中苏醒,他们从此惊恐地望着那铁轨,有关他们认识的死于铁轨的人一个个浮现出来,而且这些人仿佛都是无疑地死在这同一个地方。甚至那些他们压根就不认识的死去的人也强烈地与此轨道相关起来。
“好吧,我们还是上路吧!”男人叫上他妻子,他们决定踏上这铁轨,虽说危险,但毕竟再无别的路可以走。但是,他俩也始终不明白,铁轨的那一头有什么,他们所走的路的那一边倒底有怎样的景致或恶梦,他俩只是无法停下而矣吗?
“我累了。”某天他们中的一个突然说,仿佛这铁轨的新鲜感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那无限的枯燥和重复。他们想离开这铁轨已经不可能,因为他俩已变为两节火车。在他们身后是一节又一节的火车,火车周围是一根又一根的铁轨深深扎根在这土地上,又延伸进茫茫的荒芜之中。

一个造型时尚的男人,爬上一辆停靠在乡村边缘上的火车,他仅仅用一只手,爬上火车,并从车顶跃过,跳到对面的空地上。
火车开离村后,他并没有如人们期待地出现在火车挡住的那一面空地中,而是永久地消失掉。仿佛他是一个不存在的男人。而人们从此凝固在原野中,在对火车和男人的寻望中,在村庄的小树林旁,在红色的深秋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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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 2016-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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