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夫妇之死等三个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1-09-26 12:3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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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夫妇之死》
老王是我的工友,两口子都是陕西米脂人。都说米脂出美人儿,此言不虚。玉兰嫂子面若桃花,身段高挑,说起话带着米脂特有的轻柔和滑腻,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臊子面的味道。
两口子与我交情不错,这源于我的懒,我常去他们的出租屋蹭饭,脏得不像话的衣服,玉兰嫂子也常帮我洗,我也会随手拎点礼品。说是礼品,其实就是肉啊菜啊水果什么的。我花钱大手大脚,这颇对他们的胃口,让他们一年四季都会容忍我的懒惰和神经质。我应该感激他们,让我摆脱了在厂里吃饭的酷刑。
时光如狗,老天爷随便扔一块骨头,它就嗖的一下跑远了。屈指算来,老王夫妇已经死了三年零一百天了。他们算不上我的亲人,可我就是忘不了他们。一闭眼,他们便来了,在我面前来回的晃,使我的心好疼。一直想写点什么,用来纪念他们,让他们从土里搬到纸上,可老是不得空,为稻粱谋,让我来不及坐下来沉思和回忆。
偶尔拿起笔,也是画一些没人愿意静心观看的分行文字,记录一下自己的心灵史。
昨天在亭洪路的“老秦川”吃饭,那臊子面的味道既熟悉又陌生,让我脊背发凉,脑门子发热,我明白是老王两口子来了。不过这次比以前强烈很多,像是玉兰嫂子直接上了我的身。我浑浑噩噩,手颤抖着,写下了这篇短文,算是对逝去之人的一个怀念和交待。
深圳,这座被邪恶欲念统治的天堂,气球般吹大的渔村,我是2001年初来的。我来时,老王已经在厂子里干了好多年了。那时的我年少轻狂,热衷于吸烟、喝酒,在街上跟各个省的烂仔鬼混和打架。老王不但教会了我技术,也用他的脚踏实地救济了我,我不再一天到晚嚎叫着“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不过这时还仅仅是同事关系,此时的老王如果死了,我会很快忘却的,就像忘却一阵风那样把他忘掉。
老王2004年底回了趟老家,娶了玉兰嫂子,一起来打工。当时我去广州接的站。
“姐,来啦!来,我帮你提包”我舔着脸笑嘻嘻的,一幅力比多过剩的猪哥样。
“你个瓜娃子,叫嫂子”老王笑着,脚一伸,在我屁股上印了个大力金刚掌印。
有了老婆之后,老王更加像个居家男人了。我也开始跟着混吃混喝,更开始了幻想——
迷上了一些流动的东西,比如云和水,并且学着诗人的样子把它们给我的印象写在分行日记里,希望可以把瞬间的东西定格和重新命名。
每当我写出一首诗,就屁颠屁颠去找老王他家那出租屋。通常是玉兰嫂子做饭,老王干家务,我念诗,念完了,他们便鼓掌,夸我越来越像个大诗人啦!我知道他们其实没听懂,不过不要紧,这个世界“隔”的事情多了去了,我照样开心。更加努力去写有时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
那段时间是我打工路上最开心的日子,我愿意岁月就停在那里,让宁静永远宁静,让美好永远美好,让残忍的夜永不降临。可我总是错的,
美有神性,也有魔性,美从来就不是一种恒定不变的事物。美丽的女人,更是不会得到天尊的护佑。
回首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想提:
玉兰嫂子如何被富商强奸;
老王如何上告无门,被富商的警察儿子和流氓儿子毒打;
老王两口子如何丢了工作,
身心皆伤痕累累回家时,在广州火车站被偷的身无分文;
被故意当成盲流,在等待遣返的日子里流的眼泪堪比黄河;
也不提最后怎么回的米脂老家,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
这些我都不提,玉兰嫂子、王哥,我怕刺痛你们的亡灵,害你们不能超生,还有就是我太累了,也渐渐变得世俗和懦弱。
但是,这些我不提,看到这个短文的正直善良之人也会用感觉之眼看到当年你们所有的痛楚和绝望。
当年我曾想去你们的坟前拜祭一番,甚至流几滴眼泪。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而且显得做作和无聊。于是我潜心修习茅山秘术,终有小成,但尚且不能护善和招魂。你们经常托梦给我,特别是你们离去的那个晚上的情景,你们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向我展示。今天,我决定写出来:
天上一轮圆月,地上半亩池塘
清风脚步轻盈,送来泥土的芬芳
狗吠和村庄沉浸在各自的烦恼里
不会惊扰野外安逸的风景

一对坦诚交合的男女
使柔软的心贴得更近
圣洁细密的皮肤泛着
娇羞的引领蝴蝶追随的光

没有往事  没有人间
这是一个正在交合的自然
水里的蛤蟆脱下沉重的盔甲
在水草之上跳越、高歌

喘息和呻吟打破晶莹的珍珠
浩瀚的光明扑面而来
狂欢的后面是青青的坟茔
是静止的和谐的无忧的安眠
2011623日——924






《劫掠者》
乔勇退伍差不多两年了,几乎被我忘记了。但我今天把他从记忆的冰河里捞了出来,放在了醒目的位置。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睡不着,就和一个同年兵唠闲嗑,谈论晚上的伙食,从伙食扯到了贪污和浪费,还扯到了军队后勤管理体制。最后,不知是何缘由,说起了乔勇。我那个同年兵神秘兮兮道:“老李,你知道吗?那小子临退伍时,把他当给养员时给连长送的礼,要回来一大半!”
“啊,扯蛋的吧!”
“是真的,那时候他天天晚上找连长谈心,每次都要从连部拎走点什么。连长不给,他就说他有证据,要去上面告状。”
我靠!我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感受,不过听下去的欲望很强烈。“具体说说,具体说说。”我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贼笑,声调有点激动,连声催促。
“具体就是他成功地把以前送的礼要了回来。”那家伙说完这个就回去睡了,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人们对送礼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但送礼之后再要回去,呵呵,这个估计好多人不曾见过。鉴于此,我把这种行为命名为劫掠,这种人命名为劫掠者。至于正邪、善恶、好坏,一时之间,我真不好做出判断。
乔勇是山西大同人,2003入伍时携带晋商和煤老板两种习气,2008年退伍。身高一米七,小眼睛单眼皮,一笑起来露出布满烟渍的牙。很平凡的一个人,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人。
其实我上述的描述不够准确和个性化,因为,这些特征连长也同样具备,唯一的区别就是连长当兵早,是个官,而他是个兵。
从这件事我领悟到一个道理,我明白,也希望我的读者们明白,那就是:
送礼留证据,
收礼须谨慎。
2011923日作于南宁






《偶像》
张副是个应该骄傲的人,他有一览众山小的资本。他早年毕业于石家庄陆军学院指挥专业,正步踢得标准,出过一本散文集,叫什么《似水流年》,更令人钦佩的是,他以三年不休假的实际行动为基础,写了一篇论文,题目是《论军人意志》,曾到各个部队交流和演讲。牛啊,谁见了都仰着脸看他,虽然他的个子跟邓小平差不多。
上个月他在礼堂搞教育,而我在底下偷写软绵绵的情诗。结果被他抓到,当场起立亮相,被无数人耻笑。但我并不恨他。
哦,秋天的南国依然处处葱翠,绿衣逼人眼。温热的风吹过,我会感到烦躁,力比多过剩,以及不知所措。但对他来说,应该别有洞天,另有一番趣味。
他就是我的偶像,虽然他不完美,散文写的很垃圾,根本不懂诗歌,但他是我的偶像。只是我今天写这个不是为了向偶像献媚,或者标新立异,我只是客观的描述一下我心中长城倒塌时的回音。
上周星期六和几个编辑喝酒,之后大家摇摇晃晃一起去打炮。走在路上我很兴奋,因为去的那家洗浴中心叫明妃楼,我有一个老相好16号田甜。田甜短发微卷,丹凤眼、鸡蛋脸,波大臀肥,最妙的是下面犹如水帘洞,一年四季流水潺潺,蝴蝶呈粉红色。不像个失足少女,倒像个大家闺秀。
那曾想到,一进门,就看见田甜挽着张副的臂膀,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脸蛋潮红,一看就知道张副的那个东西还是挺有实力的。
张副也看到了我,愣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向读者形容和汇报,反正就是这时,我听到心中一声巨响,之后万物皆非。
我被一种欲念拉着,彻底进入洗浴中心的深处,洗澡、办事、付账和走人······
2011923日作于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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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的个人空间 黑光 发布于2011-09-25 20:41:06
《老王夫妇之死》
读罢,真想讨个究竟;回到故乡又发生了什么?
李景云属的个人空间 李景云属 发布于2011-09-25 21:40:12
回复 2# 的帖子
发生了一些有中国特色的事情,比如强拆什么的,具体我也不知道,供读者自由添加
黑光的个人空间 黑光 发布于2011-09-25 22:21:42
愿亡灵安息
强奸、强拆、、、猛于虎
李景云属的个人空间 李景云属 发布于2011-09-25 22:29:40
黑光兄晚上好
我以前鄙视自杀的人,认为他们灵魂孱弱,以及逃避应尽的责任,现在反省一下,当人在社会中找不到幸福的希望,彻底的绝望和无助,又没有在自然中得到救赎的能力,死,未必不是一个解脱。也许是最美的归宿。
黑光的个人空间 黑光 发布于2011-09-25 22:53:08
好死不如赖活着——所谓活命,就是国人的信仰,
如是吾云,敢于不活了——不惑了——就是无上的勇敢和坚强,我们尊敬他们,尊敬所有远去的亡魂
我来说两句

(可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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