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湖北青蛙的《四行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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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EtjBT LAZN0[size=10.5pt]小小形制，性情天地[size=10.5pt]
kc$qI2C/^;P0[size=10.5pt]——读湖北青蛙的“四行一拍”[size=10.5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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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湖北青蛙的“四行一拍”，几乎成了一个符号。多年来，他不断触摸这种形式，挥洒不去骨子里的“士”情结，甚至诗里风情，也颇有《三言两拍》的神韵。而四行绝句，是中国诗歌一个多么巨大的传统。[size=10.5pt]
9E@`PM/?Jv0[size=10.5pt]传统的惯性，看不见，却无处不在。在语言里，它潜伏着，历经时间的柴火熏烧，厚厚的垢结，坚固而封闭。擦亮锅底，让美的有些腻味的旧词发出新的光亮，实际上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但是青蛙似乎具备了一种举重若轻的能力，长袖一拂，词语纷纷归附。他甚至以旧瓶装新酒，不厌其烦或者情有独钟地以旧词牌装入日常生活的新酿，个中情怀，很有些动人。[size=10.5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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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M}&YpU0途中：某人泊秦淮，左胡姬右吴女
f!n^]-t8wt/v1r0月亮荡漾在水中不安静。今天2sF)?$M/bt {OF*x
途中，秋风起
G\~~'XKl9xh?0锦衾薄，睡不安稳。恍若在汴京，又若在北平。今天6fmRrwa8z-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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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z0j;a*^~;|0[size=10.5pt]它的动人之处在于，漂泊无定的生活中仍能超脱，念想某人“泊秦淮，[size=10.5pt]左胡姬右吴女[size=10.5pt]”，“月亮荡漾在水中不安静。”古典情怀，几成精神的把持，即便色念，也不淫邪了。[size=10.5pt]今天/u O(n6}l:e#w$dHw
[size=10.5pt]相对唐绝句，青蛙似乎更钟情宋词。那一份婉约的绮丽，那一种豪迈的无奈，正切中一个漂泊诗人的心坎。它并不蹈虚，追随古人的腔调呀呀说辞，而是处处皆能落实，都在当前。时间于他，已在词语里贯通。他行走江南大地，范成大犹如故人，而[size=10.5pt]姜夔[size=10.5pt]，恰似结伴而行的诗友，做清词，抱小红，顾盼谈笑，皆在目前。[size=10.5pt]今天%grjNq@GRc9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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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过吴江县。范成大老了，姜夔年轻
6p@ph&N3E0搭船来，乘舟去
f cG'TUy0小红坐在船头。龚定庵慌慌忙忙辞别京都，揽灵箫
6`)S`ix0抱小云，己亥年写己亥诗，次年突然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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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青蛙的“四行一拍”是轻的，轻轻一拍，从不作霸王“[size=10.5pt]虞兮虞兮奈若何[size=10.5pt]”的激烈之词。因为轻，延引楼台亭阁，丝竹玉箫，成就一种恬淡存在，补缺了娱乐化时代早已缺失的人文关怀；因为轻，也越发见出一份绵绵不绝之力，犹如太极。武当太极，莫非也了给湖北的青蛙格外的启迪。[size=10.5pt]
Hyt-Ect[B0[size=10.5pt]今天;@Mj3rl,G"u8D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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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担吱哑吱哑地湿了……父亲挑着一筐红薯
gVD]x%wN0来到五保户腊真的小屋中。
FO5~c0_'hR0管带我小妹的良善老人，点一盏十五瓦的灯泡今天 |pD k$s:X O'w])H
昏黄地照着竹椅，与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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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h:pY8q_)sF%a0[size=10.5pt]这是真正的“清平乐”：清贫，质朴，而快乐，也是清水芙蓉的美。这或许是诗人儿时的记忆，童年的动人一幕。举重若轻的还原，重构，都在无形之中。[size=10.5pt]今天g5_4[x`u;W:n%f(b
[size=10.5pt]从《清平乐》也可看出，青蛙的四行，并非只在书写婉转、怀抱“小红”的风流，对真纯的触摸和对俗世的关怀，大大拓开了他的情怀。有对迟暮英雄落魄的深切同情，也有对底层社会的精神关怀。《城市玻璃》是这样一首佳作，寓反讽于松弛之中，寄关怀于深情之上，对城市玻璃上走过的白云一次独到的命名，使四行的平淡，豁然立起，而至高远。[size=10.5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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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种地的农民没有饭吃，后来他背着蛇皮袋
]0N7Kde4J0到来城市。好心的老板让他升到空中今天L5j|Yts{
往下擦玻璃。
(ob3@Z?/y7v:Q0玻璃上慢慢走过故乡的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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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而对生命本体和物的观照，则表现出了独到的体验。这种隐秘的经验不无神秘色彩，却又真切，可以开启我们的五官，给予五官以敏感。[size=10.5pt]今天6NTP2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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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j#v_6u'n5T-R0关着房门，打开扇子，先是侧卧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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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将身体放平。闭着眼睛今天;iyS)O0z mt}X
我觉得夜色越来越深，以致于变浅今天JU:Q8N8z(`1N?!~NK
高空中有些星子，在静静爆灭今天m4ml j5o3}

qI+[] Sg\6K7`B0[size=10.5pt]人类生活经验告诉我们，通常你适应了黑暗，就会慢慢看见黑暗里的事物。青蛙显然再一次以自身的体验，精微地呈现了时间的递进，身体姿态的变化和高空星子的爆灭之间，让人感觉某些神秘意味。非常清淡，却几乎让人意识到了死亡，而这一个过程，是一个由黑变浅，慢慢透彻的过程，是一个人生的过程。[size=10.5pt]
$g+pn:M _I%j[0[size=10.5pt]女人月经来潮的生理现象，让诗人产生美的联想，从深层意识呈现了对女性的尊重和爱：一朵花开增加了重量，视觉的美有了可称量的质地。而那落红，和现代世界的飞机起飞联系起来，使美有了动感，有了生活鲜活的场景：那女子跑丢了鞋子回头张望，果然就是一种珍惜。自珍，当然也是自爱，是文明进程中的女性一种高贵的姿态。[size=10.5pt]今天L!t"e2E%L$I-ZM
[size=10.5pt]《身体中某个时间》对女性意识的关注，体现了青蛙一贯的风流情怀，但是极其纯净的，不掺任何杂质。[size=10.5pt]今天b,X'C r:Z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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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4f;rZss.T!e0女人的身子可能一直记着某个时间：今天m0^la2b
一朵花开增加了重量。今天)Fn`M/[0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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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有客机从天河机场起飞，像一名女子
w7[K7@T/k0跑得太快，回头看自己跑丢的一只鞋子今天r5aj3lq]-oZ'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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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青蛙的四行，看似洒脱，倜傥，其实蕴含着深沉的人文关怀。他痛感现代文明对人类精神家园的疏离，并不恐惧——像《百年孤独》里马贡多的村民第一次看见火车，露出恐惧——不，他当然能坦然面对，但也不免惊悚，因为在梦里。在精神的范畴，他深切地感觉到了火车到来的惊悚和它的一声呼啸“[size=10.5pt]将我拱倒在地，且不能言语[size=10.5pt]”的无助无奈（《睡房前面的[size=10.5pt]300米处，有火车[size=10.5pt]》）。他生于楚地，骨子里也绵延了屈子的慷慨忧世情怀，想着“[size=10.5pt]这汉江突然转变成汨罗[size=10.5pt]”，“[size=10.5pt]佩着剑，死在水中[size=10.5pt]”（《[size=10.5pt]死在水里的青蛙[size=10.5pt]》）。他不停地漂泊，不断地写诗，“生活，但离题万里”，他渴慕的理想生活终不见实现，自然就免不了“今天是卖葵花的皇帝”的尴尬身份和处境（《[size=10.5pt]……都和我发生过关系[size=10.5pt]》）。在浅吟低唱之余，他内心是无比清醒的，他明白，再也找不到家乡，说家乡的美丽，抒情，竟像骗子，终只能“[size=10.5pt]骑电驴西去，湮没于一片晚霞当中。[size=10.5pt]”（《到哪里去找家乡》）。《菊花》显然是诗人对身后的过早展望：[size=10.5pt]今天zM)|6g&e5A'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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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一九六八，死于二零四七。一百个秋天不足今天~)^ EP3E5@6eVl
七十春秋有余。
5[_2r2Ix%HOZL8I0于小院备薄酒，杀花公鸡今天.@/x.Z CdA
一干人等念起他的诗句，歔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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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1xDID0[size=10.5pt]此诗读来，令人[size=10.5pt]歔欷[size=10.5pt]。诗人原来是一些多么容易满足、又处处被漠视的人，就是这样一些人，坚守着对人类精神家园的眺望，怀着一份不死的、理想主义的情怀。[size=10.5pt]
*p"Wans#E/\(_ l0[size=10.5pt]青蛙的语言文白杂糅，雅俗相拌，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文”能绵延传统的气息，又能从“白”跳出；“雅”不光语言，重在格调，却又能时时延纳地名，人名，俚语，俗语，达到和“俗”的平衡。因而他的“四行一拍”清浅而不失凝重，雅致而不落俗套，成就了现代新诗一道鲜亮的风景。[size=10.5pt]今天y?HO9n"Z+mZ4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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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OO@Fv Q7q0[size=10.5pt]                                                                2011-10-1[size=10.5pt]于长沙[size=10.5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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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草树 于 2011-10-1 12:0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