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蔡琴

   那天偶然翻出一盘蔡琴的怀念金曲，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的了。放到车里听，多是她的经典。她那么富厚深沉的嗓子，在这秋天时节听来特别动人。 其中有首《示爱》，感觉很新。她并不是超水准发挥，歌词在我听来，有点煽的，但这曲子的旋律特别好，她的超级乐感就有机会表现了，非常好听，让人简直能想象舞者随之扭动的身影.

[示爱]   http://www.51wma.com/sort/2_441_32833.html 

　第一次听到蔡琴的名字，是在九十年代初了。那个圣诞节，我打算到加州去看甲。师兄跟我说，你帮我看加州能不能买到蔡琴和张清芳的CD   --  师兄当时在读博，太太在同一研究中心工作了。他们在小镇上买了房子，家里安了卫星电视，可以看到台湾的北美频道，这些台湾歌星之类的，他们全是从那电视里了解到的。师兄将蔡琴的名字写给我时，说：这是女人中的女人……，那眼神忽然很亮。师兄是上海交大文革后最早培养出的那批半导体专业的硕士之一，平时谈起大规模集成电路的理论十分投入，坐在工作站前特别有神，哪里想到他竟然也会喜欢“女人中的女人”？而且，什么又才是女人中的女人呢？这真让我生出了好奇。

 到了加州，港台人的店子很多，到处是蔡琴，让人翻到手软。好友的表姐那个圣诞正好回台湾过节，让我们过去帮看房子。到那家里一看，也是堆满蔡琴。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可以看到院外远处北加州棕黄的山影，竟可以一棵树都没有的，是一种我不曾见过的带暖色的萧瑟。我将一堆蔡琴的CD抱过来，拧开唱机的开关，尝试着听。那个时候年轻，并不特别喜欢那样慢，那样稳的歌唱的----一曲曲的，没完没了的倾诉，让我有点不耐烦起来---现在看那个寒假的照片，我竟然穿的是胸前印着米老鼠的套头衫，头上卡着一条宽大的彩色塑胶发箍，至少在镜头前，还能做出带点天真无辜的表情。而那时那表姐，四十出头，从满世界飞来飞去的MBA女强人，变成相夫教子的居家太太。我就想，难怪她要收这么多的蔡琴。

[九十年代初，第一次听蔡琴，却听不进去的时候]

  给师兄买了几盘蔡琴和张清芳。张清芳我听了感觉更一般，但张清芳长得很甜，笑起来很有点像师兄的太太呢，想到师兄对张清芳大概又另有情结，不禁轻笑。

当我不再看MTV 的时候，在我的偶像麦克-波顿也从视线中消失的时候，我开始可以听蔡琴了。我倒没有体会到“女人中的女人”那种感觉，但听懂了那种波澜不惊的意思，有一点点怨的时候，也是平稳的，我喜欢这样的境界。我终于跟当年的那表姐，跑到了一个台阶上；而我那曾热爱蔡琴的师兄，如今隐居在沙加缅度的山里，有空就在后院挖坑养鱼，扫叶浇花，说起高科技新潮流仍是中气十足，神采飞扬，可再也没跟我聊起过蔡琴。

 蔡琴不时到湾区来演唱。前几年去现场听了一次，是她的慈善演唱，为华人乳癌基金会募款。 蔡琴真是大家风范，一出场整个气氛就沸了。她就那么一个人，一袭袭的旗袍，从头唱到尾，专业又投入。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浑厚，那么沉稳，我却已能清楚地听出内里不动声色的深情--从我第一次在唱机里听到她，到我第一次在现场看到她，作为歌手的蔡琴，已经历过了婚变，健康状况险情，杨德昌的离世......到了这个时候，她的那些歌子，在我已首首均耳熟能详。

  在那个夜晚，她留下她的经典，最后以点唱形式唱出，最低每首一百美元。各公司团体，个人，抢着点唱，所捐款项金额巨大。蔡琴站在台上一直唱，一直唱，配合着她早年跑秀场时练就的说逗功夫，让全场气氛热到最高点。因担心散场交通太挤，我是在她差不多唱完最后一曲“恰似你的温柔”时提前离席的，走出大厅时，身后全场在合唱：亲吻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沸到最高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