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性情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0-09-05 08:32:07 / 个人分类：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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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性情

1．达尔湖上的翠鸟

扑闪宝蓝色翅膀，翠绿的头转动长喙，胸前绒毛细小，
像一团微暗的火在燃烧。

我看到湖水清冽，田田莲叶捧着晶莹水珠，
河草肥美，幽幽恍动涟漪中。

我知道，你已看到了鱼，如同
我一直盯着你彩色的飞翔。那么，

飞过来吧，飞到我的手指间……
(A bird called River Kingfisher.)
2010年4月
注：达尔湖(DalLake)是印度克什米尔高原最美丽也是最大的湖泊。

2．没有名字的小湖

我不知道这小湖叫什么名字。
是尾随的风带我来到这里，是半途遇到
的小雨领着我来到这里。
犹如故事发展的情节，我到了

小湖边。风从后面赶上，越过我，
掠过水面，撩拨起微澜。雨，淅淅沥沥
说着悄悄话，而我听起来就像有人
把一颗颗小石子扔进湖的心。

幽绿的湖心有一座红色小凉亭，
一道汉白玉色的曲折小桥通向那躲雨的地方。
看天色，看湖景，看苇草摇动。我探出身子，
对湖边的树影和野花指指点点——

一低头，我就看到自己了——
那是我的影子，藏在一个更隐蔽的世界里！
在水鸟游凫的奥秘深处，是鱼美好而慧黠
的幻影，时刻提醒我那一低头的回眸。

风住，雨停。有声音从对岸传来，
催我离开。他们说，前方还有好几个美丽的小湖
等着我们游玩呢。但我该如何向他人解释
我的留恋？这是一个我认识自己身影的小湖——

虽然她没有名字，但却正适合由我命名。
某些心绪，比镜子模糊，却比记忆更镜子。
湖心的倒影让灵魂成双成对。又或许，
挽留我的是风，是雨，是水草和野花，答案在它们。
2010年8月

3．青海湖

动荡、飘忽的影子。河流、羊群、桃花。
是你，月光般永恒的聚会召集人，
跨过缝隙的白马，身上长满内陆湖的盐粒。
牧羊女走过小黄花、青草地，
陆续运送来一群群死亡的洁白羊群。
苍茫夜色里，岩石的书页记录下
珍藏岁月的桃花源时光，
是你，月光一样无情的见证人，
你曾照着谁？你仍将照耀谁？
你是哪个刽子手的利剑？暗器？和监牢？
为什么牺牲的永远不是你？
你清辉浩荡，如悠闲自在的永恒，
密不透风的寒光的城墙，随意电光火石的触电网。
是你，高高在上，点数着倾慕者们的白骨。
像一个不知情的守墓人，穿透黑夜的洞悉，
守护不朽的秘密，拢合灵魂的千坐高原，
安眠如坟，头枕苦出眼泪的、白花花的盐巴。
2008年9月

4．青海湖

她，高高在上，仿佛不可一世——
事实上也是。一世又一世地威严着永恒，
却喜欢把镜子般的心湖，投落尘世
成为一枚枚人间的海子，酝酿咸涩的盐。
她，天性缄默，一旦仙乐飘飘，就是细说当年，
让所有倾慕者的目光，成为记忆
的无底深潭。溺死的时光因此幸免于罪。
最大的罪人却从来不会坐在被告席上——
她在立法者的台上，身穿若隐若现的婚纱。
今夜，仿佛有一朵微暗的云在赶路——
如果她有时间，我希望她能在「蓝色海洋」的波光中
停留一会儿。把月色请到湖边坐下，
在夜风中，回眸岁月的一幕幕残酷的戏剧，
告诉她，要懂得流泪和感恩，在人间——
想想那深情的注目，你是自何处摇响风铃般
纯粹的月光语言？你啊，却总是月色撩人！
2009年3月
注：青海湖，古代称为「西海」，又称「鲜水」或「鲜海」。藏语叫做「错温波」，意思是「青色的湖」；蒙古语称它为「库库诺尔」，即「蓝色的海洋」。由于青海湖一带早先属于卑禾族的牧地，所以又叫「卑禾羌海」，汉代也有人称它为「仙海」。从北魏起才更名为「青海」。

5．青海湖
——纪念海子

一场春雨后，原野上，盛开野花一片。
小河水涨，甘露的源泉旁，水草肥美，绿意缠绵。
羊群洁白，像刚从祭坛上走下来，
活泼蹦跳着，在风中奔跑的淘气的芦花。
雾气氤氲，连目睹死亡的众神也迷路了，
泥足深陷。那个追逐时光精灵的贪玩的孩子，
却回来了。他看到「木头」长出了耳朵，「马」尾摇头晃脑
如一匹刚跨过裂缝的白马，从一面风沙的镜子中
一溜小跑，嘀哒抵达湖边，临渊照镜——
它看到了结晶的盐，在身上盛开着花；它看到了野花一片
像云天使铺在尘世的一块雪白的野餐布；
它看到了自己在镜子中俊俏的倒影，怎么看
都像一名姗姗来迟的客人；它睁大了漂亮的大眼睛
仿佛想努力记起，什么叫「人间天堂」，什么叫「世外桃源」。
2009年4月

[ 本帖最后由江涛于 2010-8-28 20:4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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