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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

发布: 2009-2-13 08:53 | 作者: 马兰



      我注定要出逃,在这除夕之夜。我可以忍受垂死挣扎,忍受一朵睡莲朝我飞来。但我不能容忍鞭炮。这太过分,像你在不知不觉中犯了重婚罪。
      
       我出逃的路线也有限,我明白我其实逃不出鞭炮的视野。他们是空气无处不在。我只要呼吸他们就在我的呼吸之间,横行霸道。
      
       我此时想到凡高他把耳朵割下真是明智之举,而且送给一位妓女更是天才的证据之一。
      
       我现在明白,我为何不能绘画,或者没有找一位画家作情人。
      
       我的耳朵功能敏感之极。声音对我尤其重要。我听见鞭炮就睡不着,如同你失去左手,而右手又需要左手才能完成一件私人化的事,有关欲望。
      
       我听见鞭炮我必须逃出房间。
      
       如果鞭炮跟踪我到大街上,它们过楼梯就歇工,转道回屋,我表面微笑,有了胜利者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来得非常及时序,使我翌日就能精神焕发,神气活现。
      
       但今天的鞭炮炸响在大街上,冲在空气里,我不可能充耳不闻,除非我是凡高。除非我还找着一位妓女,送出我的耳朵。我试着用耳机把声音阻挡在外,但却徒劳无功。声音是如此地尖锐,达到了细如流丝的境界,你防不胜防。
      
       我试着运用我的情感力量,从内心出发,组合成一道屏障,我把自己浓缩在此。情感的力度和宽度有限,越用越少,不可再生。骨质时常增生。这是两回事。
      
       鞭炮突然袭击我,刺入我的喉管,停在里面,静如处子又仿佛能行走如风,穿堂而过。我尖叫了,听起来我象放出了一枚鞭炮,把自己炸开,飞向空中,那姿势不过是一块不明飞行物。
      
       2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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