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 | 下一篇

彼有良药兮

发布: 2013-10-03 20:01 | 作者: 谌毅



        本来想郑重其事给诗人来上一篇“评论”,后来想,这还远远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哪。我就得理心不安的偷懒了。
        愿你的心常炽热,愿你的诗常天真。
        出于某种偶然,我惯于称呼诗人:李大,而不是他的署名:海的割耳。
        如同古往今来大多数受过足够的教育与自我教育的中国人一样,活在人间的李大,是一个“圆融”,诉诸形:一个温润而腼腆的男子。其他那些似乎无计可消除的东西,那些或许促使了“海的割耳”这个名字诞生的神秘力量,部分、隐约地融进了他的诗里。只是这些诗篇仍然是美的,优美。李大写不出不漂亮的句子,不优美的诗。容我俗套一句,像莫扎特一样,含着眼泪的微笑,仍然是微笑。我无法想象一个能够不为自身的“月之暗面”暴露无遗而羞愧的李大。
        天纵其情,我羡慕李大的诗中,皇天后土,大地是大地,海水是海水,桃花是桃花,麦子是麦子,如假包换。这是血管里与生俱来的馈赠,是我所不能而欲虚构,也是李大喷涌其诗的根基。
        如果说,在人间的孤独,始终是巨大的挑战,那么,仅仅有一颗柔软的心是不足以应对的,你必须要让这颗心投射成诗,结为某种精致的外物,作生活中的氤氲。
        李大善感,是否多愁我不知道,如果是,那么诗人割耳写出来却是盎然跳动的文字,是某种狂欢而纵情的特质。
        读《庄》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审美之纵欲,在一波又一波绝不停歇的华彩中仙仙欲死,一滑到底,得鱼忘筌;一种是禁欲脑抽筋,像阶级斗争一样时刻警惕着,压抑多巴胺在语言狂欢冲击下的泛滥释放,像一条鱼一样与作者的网结死磕到底。蹩脚地比附一下:写诗,与此略相似,在这个意义上,李大属于前一种诗人,即,审美的纵欲者。既然自由终归不可得,那么求个自在也无妨。
        割耳诗,处于语言的分子态,而非语言的原子态。它的语言是大分子或聚合团,而非颗粒或碎片。好读,完整,流畅,带护翼。不忍,不搞残忍,不拆解,不死磕。这些诗篇是歌谣,而不是咒语,是童话,而不是戏剧,是故事,而不是寓言。
        作为一个灵觉与通感的富翁,诗人割耳的意象,就如苏轼的万斛泉源,信手拈来密集连绵且全无破绽(哪怕在某些你期待有所破绽的时刻)。它们是完整的,绝少断裂,哪怕人之在有着不可规避的断裂,分娩到诗中,也是一块完璧。他是个太过擅长造句的诗人,他就是身怀圆月弯刀的贝克汉姆。
        是的,有时候诗就是沙堡,诗人就是堆沙堡的人,只是有的人堆起沙堡后亲手毁掉它,有的人不忍目睹海水漫卷就转过头去。
        只是,那又如何呢?我们的诗人说了:童话依然是小语种(《写给祖国的花朵》)。巴别塔倒下,人们各自流离,从沂蒙到香港,李大是一条吞吐的鱼,我想请生活,为了莲花,放过他。
        在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在文档里剪贴过几段诗人的句子,最后留下来的,意外又不意外,是以下三行:
         “在疲惫的每一天,如果我乘坐我
        奔向我们,却忘了下车
        你能不能也来乘坐我,用我们说明、加持、延伸我”( 《叫魂曲》)
        我想,这里头些许透露了我对李大的激赏与偏见。
        以上种种赘述之余,我多少觉得有点奇怪的是,李大的诗究其文本,竟然总是自足的,不管他在其中说了什么或者没说什么,没心没肺地看,这些句子都自己个儿活在那里。这是一个抒情诗人的悖论。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某匹白马常常自如穿过一个个缝隙的秘密所在。
        最后,粗鲁地问一个问题,并粗鲁地回答它:
        诗服从于诗人自身的需要。而诗人服从于什么呢?
        他自身的存在。你的存在是什么,你的诗就是什么。
        我们都如此而找到了诗,而诗也这般成为了我们的一部分。
        谌毅 草就于2013年9月30日凌晨
        

发表评论

seccode

最新更新



View My Sta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