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鸭

旁白：考上大学之前我做了很多傻事，就像之后依然在做傻事一样。我不记得我要怎样做，怎样改变自己，可是我总觉得人为什么要无端改变自己呢？每当疑惑时，我就会想起那个夏天，上大学前一个月时，那一天我真的离家出走了。

1  山路  日 外

一个十八岁的男孩的背影，留着短发，脚步很慢，他在山中沙石路上，两岸是绿色的矮茶树和高高的松树，绿意盎然，在燥热的太阳下萎靡不振。他低着头走着，耳边远远地传来了母亲的声音“辉辉！辉辉！你去哪里啊！”他踩着沙子沙沙地响，前面出现两条路，他站着一会儿，镜头对准他的表情，这是一张表现着心里的偏执愤怒，带有忧郁和稚嫩的气质的脸，他选择往西边走。

2  屋檐下 日  外

闪回 这是一排房子，后面则有很多瓦房。是一个猪场，耳边不时有猪叫的声音。走廊前面是水库，水边坡上开辟出了很多菜地，蔓延着西瓜，黄瓜藤，种着辣椒之类。

屋檐下吊着电扇，下面放着桌子，三口人坐在桌子边。

太阳很耀眼，湖面上一片寂静，没有一丝风。

远处有汽车在突出的栈头边缘升斗倒粪肥，更远处是一个高大的堤坝。

3 屋檐下 日  外

父亲：“辉，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了，过几天要请老师和亲戚们吃饭，亲戚都好说，都出去打工了，也没多少人。主要是你的老师，你打个电话去给你的班主任，把日子说了，老师要她联系。”

辉：“请什么客啊，我早就说了不要请客，考上就考上，好像什么很光彩的事，考上了能说明什么。”

母亲：“考上了大学就是出路啊，那个当官的，发财的不是大学毕业？”

辉：“我说你们到底请什么客啊，咱现在又不在家，咱就算不请客别人也说不到什么啊。咱家那房子东西都发霉了，到处都是霉味，多麻烦”

父亲：“我跟你妈都商量好了，她明天回去，先洗扫干净，有味的话就喷点香水。咱这儿离家不过30公里，李家村小李考上了二本，人家父母都专门从浙江打工赶回来请客，咱们一本，比他高级多了，怎么能不请啊。”

辉：“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关我们什么事？你就是看着别人干什么，自己也跟着干。反正我没兴趣，你们想请，也不要请那些老师，他们不配。我就根本没上过一节课，不过在那儿挂个名而已。”

父亲：“怎么说都是老师啊，别人都请了，不请老师，显得咱们没有礼貌，当然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我们的礼节得做到啊。”

父亲掏出了手机，放在桌子上，“给，我拨号码了，你直接打，就说老师，看他们什么时候有空，后天我们家请客，请他过来吃饭，其他的老师都要她联系一下，我在这儿不方便。”

沉默了很久，也不去动手机，父亲一直看着，

母亲：“听话啊，读书的人要懂事啊！”

辉：“我不打，你们谁打谁去打！跟我没关系！”然后站起来，到房子里看电视去了。

4  山路 日 外

还是他的背影，慢慢地走着，完全没有鸟叫，虫叫，自言自语，“他们有什么资格吃我的饭？俗气！请什么饭？”前面显示出有一条路通到树林里，他走进去了。树林里是阴的，凉的。

5  树林  日 外

走了一会儿，他停下来在树丛里掰了一根木棍，把叶子全部拔掉，使劲地挥了一下，把一个小树劈开了，继续往前走。

6  湖边空地  日 外

前面是廓大的反射着白色光芒的湖泊，平静如镜，天空纯蓝的没有一朵白云，水库弯弯扭扭，远方的山岭都渺渺茫茫的，有一层濛濛的雾。

他站在那儿，低下头，然后扬起头来，扬声吼着：“啊！”声音很长，在山间蔓延，镜头转向湖上。

7  屋子里  日 内

前面还是湖泊，镜头拉下到走廊下。走廊空荡荡的。

房间里布置很简陋，出了电视和DVD录放机之外，都是红色砖头墙，几个椅子，水泥地板中间塌了。

父亲坐在后面：“嗯，辉辉，号我给你拔好了，你打一下说几句话就可以了。现在上午正好，老师肯定都在家。怎么比请菩萨还难啊。”

他坐在那儿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汉武大帝。“我已经说了不打，你不要再烦我了。”

父亲：“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不就打个电话，好像要你的命一样”

辉：“我就是不懂事，你懂事你自己打啊。反正我是不会打的，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接待客人，到时候一大群人来了，我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何必强迫我呢？”

父亲：“在这儿呆了两个月还没呆够啊，人大了要多接触接触社会，多见见人，出门在外都靠朋友啊”

辉：“多见见人，我当初说去浙江打工你怎么又不愿意。现在又能给我讲什么多见见人。”

站起来就摔门出去了。

8  湖边 日 外

他继续走，已经跨过青草地，在湖边干硬的泥地里走，这是最近放水后露出的地区，寸草不生。他拿着棍子挥来挥去，挥着挥着跑起来挥着，越跑越有力，故意拖着地，扬起灰。

蒙太奇 （他平时在山中运动锻炼的画面）

他穿着黄色运动服，在山路上弯弯扭扭的路上跑，浑身是汗。

在海天一线的大坝上冲刺似的从一头跑到另一头。

在上下起伏的山顶上跑，跑过一个山头又跑过一个山头。

回到现实，他在湖边跑着，后面一阵很大的灰尘。

9  湖边  日 外

他停下来了，喘着气，双手撑着膝盖。太阳照着额头上的汗珠闪着光芒。

一只母牛趴在树荫下，小牛依偎着他，母牛和小牛都瞪着眼睛看着他。

特写镜头：母牛眼睛的惶惑。

他扭过头看着远处的牛，但是立刻扭过头，站起来，看着前面。前面遥远的地方停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他朝那儿走过去了。

10  湖边  日 外

全景镜头：一只船的船头，远处他的身影从镜头一角慢慢走过来，

主观镜头，船头挂着一只只塑料袋。船里放着一些树叶和垃圾。中间还有一个大洞。船陷在地里，平放着。

他跳了上去，沿着船沿来回走着，看着船，看着远方的湖面。这只船像被抛弃在沙漠中一样，他坐在上面发着呆，盯着远方，双手抚摸着船。

11 湖边 日 外

他弯曲着身子，在船后使劲推着船，脚下都踩出了烟气了，也有一丝丝的用力的声音，但是船一动不动。

12  湖边 日 外

在船前面了，他使劲地拉着船，使劲地拉，但是还是不见动静。他实在是拉不动，松开手，揉了揉，忽地跳了上去，在船头一翘，但是船还是一动不动。

13  湖边 日 外

他离开了船，继续往前走着，这个湖走到尽头了，他又钻进了树林里。他站在路口，路很窄，两岸都长着墙一样的灌木。尽头是路口。

14   山路 日 外

他出了路，到了大路上，前后面都是沙路，后面有一块开阔的场地，是挖土机开挖山体形成的，山还留有红色的疤痕，山上是黑色的，是燃烧的痕迹。

15  大山中  日  外

闪回

黑色的山体幻觉般地燃起了火，熊熊的大火中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跳着，他们的头发很长，蓬松着，男的胡子很大，发出一声声的惊叫，像哭像笑。

远景镜头：整个大山这一边都燃烧起来了他们在火中跳着，最后就跑到火里面去了，一下子只有熊熊的烈火燃烧着。一会儿又是黑色的废墟。

父亲骑摩托搭着他，经过这儿停下来了，他坐在后面。下面有一群人在来回跑着，火势已经基本被扑灭了。他们一个个都黑糊糊的。

父亲：怎么着起来了？

有人说 ：“疯子放火啊，把整个山都烧了。”

父亲：“这次怎么发疯放火，他们抓起来了吗？”

有人说：“没找着，可能烧死了吧。”

16  摩托车上 日 外

他们继续骑着摩托走着。

父亲：这对疯子夫妻平时跟没事人一样，发起疯来就脱光了衣服坐在路中央，我开车经过这儿碰到好几次了 

辉：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没人管他们吗？ 

父亲：没有，他们还种了几亩田，你看，那是他们的房子。他们平时干活都很精干啊。

辉：“还有这样的人啊。可惜啦。”

17  路边  日  外

他站在那儿，画外有轰隆隆慢慢接近的汽车声。他赶紧往一边的树林里跑去，蹲在那儿看着。不一会儿，一辆大卡车，背后带个黑色的大油罐，（里面全都是猪粪，一路不停地滴着滴着）驶过去了。里面的司机专注地盯着前方。他躲在那儿，等车过去了，出来，继续走。

18  山路上  日   外

天空蓝蓝的，中间一个巨大的火热的太阳。太阳下的树都蔫蔫的。

他和另外两个男生，一个很高，略胖，一个矮而黑的男生，山路上推着一辆大摩托上坡。他们一个背了一个小包，摩托车上也绑了两个包。三个人都呼呼地喘着气。终于上了坡，推到了一片树林里，停下来找石头坐下了。

高而胖的勇说：“累死了，休息一下吧”

矮而黑的华说：“辉辉，还有多远到啊”

辉：“不远了，拐过这个弯再转几个弯就到了”

华：“没有这样的上坡路了吧。”

辉：“有啊，还有好几个呢”

勇：“我肚子快饿扁了。我要吃饭！”

辉：“我不要饭，先给我一口水喝就满足了。”（特写，他的嘴唇干。）“我记得这里哪个地方有个泉水的，忘了在哪儿了。”

勇：“你说咱们这么就这么倒霉啊。早不爆晚不爆中途爆胎，回都回不去了。”

华：“还不是你，我说三个人不能坐吧，咱们三个加起来得有五百斤，这个胎不爆才怪。”

勇：“我还不知道我的摩托。关键是这儿的路不好，要全是平路的话，哪里会爆胎啊？”

辉：“兄弟们，走吧。这次我来推，赶紧啊，要不咱就饿死在这荒郊野岭了。山上还有野猪呢。”

19  山路上 日 外

辉推着，两个在旁边走着，顺带着扶一下。

勇：“你这儿水库不是被人包了，允许钓鱼吗？”

辉：“道理上是不允许，但只要不被他们发现，就OK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就住水边，能不让我们钓鱼吗？”

勇：“你钓过最大的鱼多大啊？”

辉：“不大，就两个巴掌大。当时上钩的时候，那个线的重力，那个手拉的感觉，真是太刺激啊。你知道吗？这儿老板都是浙江的，打的鱼都直接运到浙江去卖，根本不会在这儿卖。”

华：“当然了，他们那儿的海鲜全运到我们这儿来。”

辉：“有道理，嘿，你们什么时候去浙江？”

华：“我不久了，下周就走，我爸妈那儿离海不远，我能看到海了，天啦，我要看到海了！”

辉：“是吗，我也好想看海啊。勇，你呢？你是去深圳，也是靠海啊，你什么时候走？”

勇：“我不确定。我爸说最近比较忙，可能忙过去了之后就可以去吧。他说深圳很乱，不放心我自己一个人过去。我也怕我到时候找不到路。”

华：“到深圳就可以到香港去了。”

勇：“是啊，去跟华仔见见面。哎，你怎么不出去啊，你不是有亲戚在浙江打工吗，你就跟着他们在那儿打两个月的工”

辉：“怎么不想，我爸不让，担心我一个人，又怕麻烦别人”

华：“去个毛啊，这里世外桃源一般，天天钓鱼，吃鱼，又能游泳，要是我，就在这儿呆上三年也可以，别说三个月了。”

辉：“呵呵，那就真成了陶渊明了。”

20   路边 日 外

他继续走着，口里哼唧着：“我曾在远方把你遥望，我曾在梦想把你亲近，我曾默默为你祈祷，我曾深深为你牵魂”。他边走边唱，一个路口，又走到森林里去了。 

21  湖边 日 外

他站着，对着另一个大湖泊。空气特别地燥热。他依然靠着湖泊走，一直走到了头，镜头渐渐地远去，只见他走到树林里去了。

22  湖边 日 外

他走在路上，前面路很高，两边却是两个水池。前面又是隆隆车子声，他赶紧躲到一边。他坐着，突然身边像有鸭子在叫。他抬起头来，看见湖面上有一只鸭子在来回打转，仔细一看，只有一只脚在划，一只翅膀也垮下来了。他不觉好奇，爬到了岸上。看到这边树林后面也有一个池塘，他下去一看，一群鸭子忽地飞动着，往远处跑。他四处看了看，恍然明白了什么。他回到路上四处看了看，没有人。他无可掩饰地表现出紧张。他再一次四处张望，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拿起手中的棍子，去够，却够不到。他四处望了望，看看有没有更长一点的，没有找到，他捡起石头去砸，鸭子不为所动，还是慢慢地远离。他快速离开，找棍子，走了很远，才找到了一根很长的。他偷偷地过来，躲在丛林后。这时又一辆车子开过来了，不是卡车，是浙江老板的轿车。他躲在丛林后，盯着鸭子，鸭子累了，已经在一点点地靠近。等到足够近时，他赶紧跑过去，用棍子拨着，把鸭子拨过来了。到了手边，他一把抓过鸭子的翅膀，鸭子只是轻微地叫了叫，他把棍子一扔，另一只手抓着鸭子的两只脚，站起来就走，满脸的欣喜。到了路上，他丝毫没有犹豫就往回去的路走了。

23 路上  日 外

他非常地紧张，越往前走越是觉得快要崩溃了。突然之间他把鸭子往天上一扔，镜头转向天上的鸭子，他抛上了天空那个，没有飞起来，到了高处又直接如石头一样掉下来。

镜头切换为下面的他因兴奋而变形的脸庞。他捶胸顿足，心中所有的郁闷都释放出来了似的。镜头切换为一直母鸡从草丛中蹦出来，然后从草丛中悄悄地爬出来一直小鸡。

镜头切换为他上窜下跳，在原地不停打转的欣喜。（类似疯子的舞蹈）突然之间他又慌张了，他四处张望，发现鸭子不见了。

他四处看，镜头快速在路的各个角落掉转，终于他在草丛中看到有动静，他看着，一会儿鸭子一瘸一拐地出来了。他赶紧把鸭子抱出来，继续赶路。

24  路上  日 外 

太阳晒得他满头是汗了，两边的树都被劈掉了叶子，一点树荫也没有。鸭子身上盖了一块大大的梧桐树叶子。鸭子在叶子下面，他不时地低下头去看了看，很焦急。他一只手拖着鸭子，一只手拿着叶子，竖起耳朵来听有没有声音。

25  路上 日 外

他又绕过了一个弯，前面还是弯弯曲曲没有尽头的路。太阳的光芒更强烈了，树木呈现出一种脱水的状态。他抬头望了望天，立刻又缩了回来。

他突然警觉起来，画外有嗡嗡嗡的声音，他赶紧把鸭子往草丛里放，然后慢慢地往前走，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摩托声越来越重了，他转头看，是三辆摩托，他立刻又转过头去了。一辆摩托停了，另两辆却走了。

摩托：“哎，这不是辉辉吗？你到干嘛？”

辉：“到外婆家，刚回来啊。”

摩托：“上车啊，我带你回去”

辉：“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吧。”他勉强地笑了笑。

摩托：“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

辉：“什么气啊？”

摩托：“哦，不生气就好，大中午的不怕中暑，你没走累啊。”

辉：“不会，我是从庄口开始走的，庄口一个人骑摩托送我到那儿，没走多远。”

摩托：“真不坐，随你便吧。那我先走了。你啊，总是不着调。”

辉：“读书先生嘛。”

摩托车走了，他站在那儿，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生他的气了？”他往后转头，赶紧到草丛里把鸭子拿出来。他看看鸭子，它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望了望湖的方向，走到树林里去。当他走进去的时候，突然看到里面有一个屋子，赶紧蹲下来。听了好久没有动静才过去，鸭子放在一边。

主观镜头：大门锁上了，这是一个用篷布盖起来的方形的帐篷，是鸭棚老板住的地方。他走到门口，才发现屋前有一汪清亮亮的泉水。他俯下身喝了一口，赶紧把鸭子拿过来，给鸭子也喝了一口，鸭子吧吃吧吃了几下，就没动静了。他说，“小鸭子，你要坚持住啊，回去给你打针，一定会好的。”

26  林中 日 外

他这次沿着树林的边缘，一直往前走。这边的路比较近，但是很敞亮，很容易被人们发现，走着走着，空中传来三声钟声，咚咚咚。

主观镜头：在正午的湖泊山岭和树林中扫视一遍，环绕着，最后才在那个小屋子那儿停住了。“疯子的屋子什么时候变成了娘娘庙了？”

27  屋檐下 日 外

他从树林里出来，前面就是走廊了。父亲还坐在屋檐下，他看见父亲就笑，父亲在吸烟。他把鸭子上的叶子拿开，加快了步伐，走近了。

辉：“爸，我在路上捡到一只鸭子。你看。”

父亲笑了，“嘿，还真是一只鸭子，”（这时母亲也出来了，看着鸭子。）

辉：“爸，它好像病了，一只翅膀垮了，一只脚也瘸了。你给他看看。”

他把鸭子放在那儿，赶紧到厨房里舀了水，把它放到红色盆子里。母亲看着，赶走一边嗅来嗅去的小狗，父亲则吸着烟。

父亲：“辉辉，这是一只得病的鸭子啊。”他把水拿出来，鸭子的头直接就掉落到红色的勺子里，一动不动。

辉：“好像是得病了，治不好吗？”

母亲：“病了的鸭子，拿回来干什么？”

父亲：“治不好了，都快死了。得了病的鸭子，别拿到猪场来。”

他看着鸭子一动不动，又抬头看了看父母的脸，想都没想就顺从了。

辉：“好吧，我把它扔了。”他依旧托着鸭子，转身就往后走。小狗跟着后面，他回头踹了一脚。

父亲说：“扔的远一点啊，不要被狗发现衔回来。”

28  树林中 日 外

他一直往前走，手里托着鸭子，走到了树丛里，把鸭子放到草丛里面，转头就走，还回头听了听，鸭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狗仔在半途中呆呆地看着，他走过来的时候，嘘嘘了两声，狗就跟着回来了。

29  屋檐下 日 外

三个人又坐在桌子上。电风扇呜呜地转。

父亲：“你上午到村上玩啦。这么大的日头，就你敢出去。辉辉，我已经跟你班主任打电话了，但是她说，她不确定请哪些老师，要你回个电话，具体说一下请谁。”

辉：“拿电话过来”

父亲把电话拿出来，放在他面前。他拿起来，摁了号码，电话铃声是“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辉：“老师，我是陈辉啊。我上午到镇上去了，刚回来。刚刚我爸都跟我说了。我想就请你和几个初中的老师吧，高中的这些，我又没有去上课，算了，就不请他们了吧。”

女声传来：“呵呵，这个你说怎样就怎样，那校长要不要请一下。

辉：“不要吧，四个校长，也不好请。就请老师好了”

画外音“好，就按你说的吧，反正这个事你自己打算。”

辉：“好，那就这样，再见。啊，好好，我挂了。再见。”

27  屋檐下 日 外

他把电话放下，看着远方，父母看了他一眼，远处湖面还是一片寂静，但是响起了雷声。但是始终只是打着雷，没有狂风，没有乌云，没有一丁点的雨落下，远处的天空还是一片蓝。“爸，猴子做什么事情了，他竟然说要我别生他的气。”

“啊？”

 

热带燥热的太阳赋予万物一种激情的气质，同时使他们沉沉欲睡，郁热太浓厚了，以致生命萎靡，江南不仅是烟雨濛濛，（和黄土地般的北方对应）江南同样弥漫着热带的瘴疠之气，在生命的粗野生长中暗含着危机。一个十八岁青年的郁闷，一只病痛的鸭子，一段生命历程中偶然的出离和回归，激情的高扬与灭亡，在被炙晒的青山绿水中，在正午的太阳下，展露出江南别样的沧桑。

《最后的日子》的形式：一个人的独角戏 。
《局外人》的热带燥热氛围，几近炫目。《哦，香雪》里的遥想。

《三色 蓝》中沉默着的女性柔软地灵魂挣扎。

《背鸭子回家》的朴素情怀，《十七岁的单车》的执着燥热。

《逍遥骑士》人物与环境对比的强烈旅程。

《水中刀》里的刀子就是这里的鸭子，悬念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