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变法与美国20世纪30年代的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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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江
发布于2010-03-08 16:4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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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题的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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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变法和20 世纪30 年代美国新政同为世界经济史上影响巨大的事件。1000 年来 ,对于王安石变法的巨大历史意义 ,后人的认识越来越深刻 ,世界上对王安石进行积极评价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少人对王安石变法对当代的启示意义给予全面评价 。王安石变法和新政农业政策之间的联系 ,少有人给予像美国新政农业部长华莱士对之的关注。在华莱士看来 ,王安石变法所要解决的问题 ,是 20 世纪 30 年代美国同样面临的问题;王安石变法的措施 ,新政农业政策同样可以借鉴。
1944年 , 华莱士访华期间 ,有关的报道写道:“华氏研究中国历史 ,对于吾国王安石之农政 ,备致推崇 ,迭次言论中皆有向往之词。在迪化 今乌鲁木齐 参观新疆女子学院时 ,图书室中适有一部《王临川全集》。王世杰罗家伦两氏 ,因示华氏以该书。华氏谓彼曾研究过王安石 ,但在全集中一定还有彼所不曾知道的文章。王氏因语此书中不畏天变、不畏祖宗之法等语 ,谓王安石整个精神 ,只是不畏任何阻力。华氏答称:余于此颇悉。离院时向诸生演说 ,因即量诸生记取王荆公的话 ,不畏天灾 ,不畏任何阻力 ,效法蒋委员长 ,克服一切困难。在与王主任世杰及盛主席夫妇 ,罗监察使家伦等闲谈中 ,亦询及我宋代政治家王安石之有关各节 ,华氏誉王安石中国历史上推行“新政”之第一人;并请王主任可能搜集有关王安石之事迹 ,并访得其后人。在沈部长欢宴席上 ,华氏重复提到王安石 ,并进而以现时代眼光与当时情形相较恒 ,发为一种乐观的期待” 。
无疑 ,华莱士曾经详细研究过王安石 ,王安石变法思想对华莱士也产生了相当影响 。王安石变法对华莱士的影响是在他读了清朝翰林、留美哈佛大学经济学博士陈焕章的论文后 。论文中对王安石变法做了详细介绍 ,其中陈焕章以现代经济学家的眼光指出了青苗法的农业信贷本质。20 世纪初西方来华传教士 Williamson则干脆把青苗法译为农贷法 。理解华莱士所说 ,他是在 20 世纪 30 年代才受到王安石变法的影响 ,似乎更可以说 ,是由传教士 Williamson 牧师对王安石研究的成果和20 世纪30 年代陈焕章的博士论文重新出版 ,使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的经济形势凸显出来 ,与北宋时代的形势形成了鲜明对照。所以 ,华莱士说 ,王安石时代的经济形势与罗斯福时代是相似的 ,而且采取的措施也一致;同样 ,王安石变法所采取的措施也更加触动了华莱士。因而 ,他借鉴王安石的经济政策 ,并根据美国的实际情况解决农业萧条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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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江
发布于2010-03-08 16:5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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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安石变法的主要经济思想及其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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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 1021～1086 年 ,字介甫 , 抚州临川 今江西抚州 人 ,庆历进士。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初为觐县知县督修水利 , 将官谷贷给农民 , 有治绩 。仁宗嘉佑三年 1058 年 自提点江东刑狱改任三司度支判官 , 次年春至京城开封 , 上万言书改革法度 , 理财应从增加社会财富入手等主张 , 未被采纳。
熙宁二年 1069 年 , 在神宗支持下开始变法 ,在财政、军事、教育开始进行变法 , 以期富国强兵 。
（一） 青苗法
王安石变法的最重要措施就是青苗法（常平新法） 。青苗法是从以往的常平仓制度变化而来 ,但是采用了出现于我国唐朝的“青苗钱” 之名。从现代经济观点看 ,宋代的青苗钱系农业贷款 , 具体来说 ,政府在人民青黄不接时 ,贷以金钱供其生产和安排生活之用 , 一俟秋收登场 , 则“令其偿还本利”, 使“昔之贫者举息之于豪民 , 今之贫者举息之于官 ”,“兼并之家不得乘新陈不接以邀倍息”, 也可“广蓄积 , 平物价 ,使农人有以赴事趋势 ,而兼并不得乘其急”。具体操作是: 以常平、广惠仓 ,“见在斛斗 , 遇贵量减市价粜 , 遇贱量增市价籴 , 可通融转运司苗税及钱斛就便转易者 , 亦许兑换。仍以见钱 , 依陕西青苗钱例 , 愿预借者给之。随税输纳斛斗 , 半为夏料 , 半为秋料 , 内有清本色 , 或纳时价贵 , 愿纳钱者 , 皆从其便。如遇灾伤 , 许展至次料丰熟日纳。”
按照这个办法 ,其资本由常平、广惠仓的钱谷充之。时天下常平钱谷约 1400 万贯石 , 将谷物部分售出换为现金。放款期分为夏秋二期 , 夏在正月 30 日以前 , 秋在5 月 30 日以前。农民可以在规定期限内向政府借款 , 收获时按所借本钱连同 2 分利息照借款时约定谷价折合实物随两税归还。若遇灾荒 , 则可展至下期; 归还时 , 若遇谷价上涨 , 农民不愿交纳实物 ,可酌量照市价低的价格交纳现金 , 但此项折价交纳部分不得超过原贷款额的30%, 其余的仍应照原定斛斗额交纳。借款手续由人民自由请领为原则; 利率以领款时规定的斛斗为度。若改还钱 , 取息 2 分或 3 分。
在乡村之放款 , 全为信用放款 , 以10 户为一保 , 每保由2 等以上人户充甲头 , 即可请领。在坊郭 , 则 5 家以上结为一保 , 须以自己物业为抵押。方可请贷。贷款数额 , 按不同户等贷放 , 一等户不超过 15 贯 , 二等户10贯, 三等户6贯, 四等户3贯, 五等户1贯500文。
可见王安石的青苗法贷款的主要内容是 ,在农作物收获之前 ,政府根据农民的需要用常平仓和广惠仓的仓本提供现金贷款 ,在农作物收获之后 ,农民根据当年的收成 ,决定是归还现金加上利息 ,还是归还粮食 ,这当然要看市场粮食价格的高低。如果收获时粮食价格上涨 ,农民可以在市场出售粮食 ,在获得一定的赢利之后 ,归还贷款和约定利息 ,否则则归还粮食。归还粮食本身就起到了平定物价作用。王安石提供贷款还针对农村的实际情况 ,以信用为抵押 ,核心是农民借贷时 ,政府和农民就已经约定了还贷的谷物价格 ,这样做的好处是农民不用担心收获季节粮食价格是升高还是下降。谷价变动的因素是很多的 ,如天气因素等 ,即谷价在未来几个月内是不确定的。政府的常平仓贷款恰恰弥补了这个不足 ,而且王安石还把还贷的主动权授之于民 ,农民一旦获得好收成 ,他们可以对比市场上粮食价格的高低 ,决定是出售粮食归还现金和应付利息 ,还是直接归还粮食。所以 ,从现代观点看 ,王安石青苗法的惠民性质是显然的。
陈焕章在论文第 31 章“政府贷款与公共救济”的“政府贷款”制度中 ,重点介绍青苗法 ,他的观点当然是从现代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加以分析的。首先 ,他回顾了中国古代常平仓思想的发展轨迹 ,说明中国自古就有政府对农民的信贷制度。他说 ,青苗法的思想渊源可以追溯到孟子和《周礼》,而只有《周礼》才阐述了政府对农民的贷款原理 ,而且他还肯定了“周公为了人民的利益无疑建立了政府银行” ,这就是“泉府”,“泉”是货币 ,“府”是指财政部门。因此 ,政府对人民的贷款在西周时期已经开始 ,古代执行这个先人古训的只有王莽和王安石。当然 ,王安石也认为 ,他建立青苗法也是根据《周礼》中“泉府”这个机构的原型。到了宋朝 ,政府对人民贷款办法成为青苗法。该法的特点之一 ,是它把向人民的贷款从谷物变为现金;不但贷给农民 ,而且贷给自由民。青苗法的基本目的是把向农民的贷款收回 ,即在粮食收获前 ,由政府借钱给农民。陈焕章指出:“当人民希望事先得到贷款时 ,他们可以从
政府借到现钱;当交税时他们可以以谷物做现款交纳。
如果他们要借谷物而非钱款 ,或者如果还贷时市场谷物价格上涨 ,他们要还钱而不还谷物 ,也是允许的。对于夏熟作物 ,借贷安排在第一个月进行 ,秋熟作物 ,借贷在五月。收成不好时 ,允许农民在下一个收成好的收获季节归还政府贷款。这项立法的目的 ,是保证农民能够立刻开始生产 ,并避免高利贷商人乘人之危。”陈焕章指出 ,青苗法的实质是农业贷款 ,并认为它满足了广大下层农民的急需 ,而且从经济原理上看 ,这种贷款对人民总是有利的。青苗法在经济上的三个要求 ,即稳定谷价、鼓励农业生产和增加封建国家的财政收入 ,通过青苗钱结合在一起。与以往的常平仓制相比 ,青苗法起到平定谷价、保护城市消费者的作用 ,对于农民也有一定好处 ,青苗钱用实物偿还即可平定谷价。Williamson牧师指出:“通过青苗法 ,不但把农民从沉重的乘人之危的高利贷负担中解放出来 ,而且他们能够在偶遇资金短缺时 ,不必中断农作。”
变常平仓法为青苗法 , 区别在于常平仓法借贷以物 , 而青苗法借贷以钱 , 钱与物的区别导致王安石与司马光的激烈争论。南宋朱熹首先道破其中奥妙 , 他说:“青苗者 , 其立法之本意 , 固未为不善。但其给之也 , 以金而不以谷; 其处之也 , 以县而不以乡; 其职之也 , 以官吏而不以乡人士君子; 其行之也 , 以聚敛亟急之意 , 而不以惨怛忠和之心。” 钱物之争 , 实际上反映了商品货币经济发展的现实与维护自然经济的斗争。王安石顺应了北宋经济发展的历史潮流 ,把以往的常平仓制度和信贷制度结合在一起 ,同样是对农业生产的支持 ,尽管遇到了一定的阻力 ,但它的效果显然更好。陈焕章也指出 ,虽然古代制度下 ,常平仓制度执行遭遇了困难 ,但是相信在现代制度下 ,这些古代的良法一定会得到实现 ,造福人民。对于青苗法 ,当代的观点认为:“在我们之前 900 年 ,中国即企图以金融管制的办法操纵国事 ,其范围与深度不曾在当日世界里任何其他地方提出。”虽然“青苗法即未曾如现代之标准以法定的方式主持” 。
陈焕章对古代王安石青苗法 常平仓思想 的总结对华莱士产生了很深的影响。这本身是由于古代中国农业社会所遇到的粮食问题和美国当时所遭遇的农业和农村人口问题 ,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借鉴青苗法实际上为解决美国农业萧条问题开辟了一条道路。华莱士认为 ,900 多年前独裁政治下所不能实现的良好立法 ,在当代可以成为现实。也就是说 ,中国古代的常平仓思想是美国可以学习的榜样。尽管在古代 ,由于独裁制度下 ,实行这种制度存在着种种困难 ,但其中的科学成分不容抹杀。由此更说明美国新政的农贷办法 ,实出自王安石的青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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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江
发布于2010-03-08 16:5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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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均输法与市易法
北宋时期 ,商人资本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他们不仅盘剥中下层人民 ,而且封建国家经济也要受到影响。变法时期 ,均输法与市易法的基本思想直接来源于西汉桑弘羊 公元前152～公元前80 年 首创的均输与平准政策 ,而前者的经济措施又是来自于《管子》和范蠡的经济思想 。王安石推行均输法 ,只是将东南诸郡应行交纳、上供或采购的实物“徙贵就贱 ,用近易远”。关于均输 ,Williamson 牧师指出:“均输法的实行 ,很大程度上节约了从全国各地区输向京城货物的运输成本 ,而为了与官船竞争 , 王安石 采用雇佣私营商船运输的办法 ,极大地减少了以往常见的偷盗与运输不善造成的损失。” 因此 ,Williamson 牧师认为 ,这个办法的功劳是巨大的。
市易法的主要思想是抑制兼并 ,平定物价;主要精神是使外地来京的商人免受京师富商大姓的把持操纵之害;市易法的矛头所指是行会中的寡头垄断 ,间或也打击了城市的高利贷商人。王安石变法的市易法事实上就是桑弘羊平准措施的变形 ,不同之处在于 ,后者增加了一个分期付款的赊购交易方式 ,而由于宋朝商品经济的发展 ,政府的买卖也多通过商行进行。二者根本上是一样的 ,即通过政府贵买贱卖以平定物价。
陈焕章采用了当代经济学观点对市易法进行研究 。他指出 ,王安石认识到资本的商品本质 ,但是由于市场价格变动 ,商品价格高低依赖于投机的严重程度。政府应该取富人的财富补助穷人。当前由于大户和形势之家趁机掠夺穷人 ,大肆渔利 ,造成两极分化 ,公共财政的效率低下。“贷款应该给予商品税务部门以便建立常平仓。”办理这项业务 ,应该选拔财政官员 ,雇佣品德好的商人。这些人要了解市场物价。当商品便宜时 ,有关市易部门以高价收购;价格过高时 ,市易部门则低价出售。这样国家就可以坐享其利。可见 ,在陈焕章眼中市易法与常平仓制度也不无联系 ,只是贷款对象变为城市里的商人或市民。“根据这项措施 ,与之相联系的一套贷款制度也建立起来了。通过贷款制度商人能够以 20 %～24 %的利率贷到款 利率只是高利贷商人利率的一半 ,而这就鼓励了他们在困难的时候能够继续生产。”
陈焕章还详细介绍了市易制度执行办法。当人民的物品无法出售时 ,他们可以出售给有关部门 ,经过买卖双方讨价还价达成交易 ,根据商品的数量 ,有关部门就会付给售货者现金。如果售货方希望用自己的物品交换政府的物品也可以。人民在交存了抵押物品后 ,即可根据抵押品的数量购买政府的商品或从政府借钱 ,半年期利率为 10 %。所有一时卖不出去 ,但可以暂时存放的商品 ,可由官员进行易货交易或者由官员买入 ,或者按照市场价格出售 ,不以赢利为目的;当官员需要物品时 ,他也可以从这里购买。陈焕章认为 ,这个制度有三项功能 ,即贷款银行、当店和交易所。王安石的变法措施都是为人民能获得好处。
正如胡寄窗先生指出 ,王安石变法的核心是青苗法、市易法和免役法。陈焕章的论述也表明 ,常平仓思想实际上贯穿于变法的过程中 ,青苗法是对农民的保护 ,本质上是奖励农业生产的 ,尽管受到了为国家与民争利的指责 ,市易法和常平仓制度也是联系在一起的 ,它为城市里的商人阶级开展商业活动提供贷款服务;同时 ,国家也利用市易制度保证了城市生活的稳定 ,即王安石变法的主要制度都和常平仓制度的建立相关连 ,通过常平仓思想稳定国家经济 ,保证了社会的平稳 ,还能为国家积累财富。可见运用常平仓思想 ,稳定经济实际上在王安石变法中居于核心地位。
Williamson牧师和华莱士正是这样看待的。既然二者面对的形势相同 ,又有王安石曾经运用古代常平仓思想解决经济困难的先例 ,而且还取得了极大的成就 ,美国新政农业政策为什么不能采取同样的政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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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江
发布于2010-03-08 16:5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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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募役法与免行钱
陈焕章给予募役法以很高评价 ,说“是中国经济史上的一场大革命”。他认为募役法的基本点是变强制劳役为雇佣劳动。而王安石这样做 ,其所依据的原理是古代制度 ,即通过向人民征税为政府雇员筹集工资。宋朝商品经济发展 ,沉重的徭役负担已经使中下层阶级不堪重负 ,阶级矛盾更加突出 ,时代的发展要求改革徭役制度 ,促进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王安石主张以募役代替差役 , 变法开始后经过长期准备 , 于熙宁三年1070 年 十二月推行募役法。后来又把否定徭役劳动的思想进一步发展 ,采取免行钱措施 ,把商业中的强制供应改为代金交纳。两项措施都相对减轻了中下阶层的负担 ,缓和了统治阶级和人民的尖锐矛盾 ,同时增加了封建阶级的财政收入。农民们“和其他穷苦阶层也从王安石的所得税措施中获得了很大好处 ,因为从前他们为沉重的劳役法所迫 ,苦不堪言。所得税办法意在把等量的一批人固定为税收目的。国家按照个人的实际财务状况确定税收。这项措施使得税务官得到纳税人的家里来收税 ,减轻了穷苦人家的税收负担” 。这实际就是华莱士所指出的王安石变法确定的“适合纳税能力的税则” 。当然也是西方人士从现代经济学的角度看待募役法和免行钱制度。如果从现代财政观点看 ,王安石的两项措施是符合“税收公平”原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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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江
发布于2010-03-08 16:5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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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方田均税法与其他变法措施
北宋时期 ,兼并形势之家侵占农民土地现象非常普遍 ,税收日益减少 ,国家蒙受损失 ,封建统治的经济基础也日益不稳。因此 ,厘清土地地籍显得十分必要而紧急。方田均税法就是确定地籍 ,使土地所有者按土地的数量交纳税赋。通过方田达到减轻人民负担 ,缓和阶级矛盾 ,增加统治阶级财政收入的目的。此次方田实施时间长达12 年 ,可谓壮举。王安石的方田办法采用了按大片土地进行丈量 ,这是一个较为科学的办法 ,统治阶级可能比较准确地掌握全国的垦田数量 ,而一方之内的有税无税土地以及税额的多少均无法逃脱众人的监督。方田法有利于一般的劳动人民 ,而不利于形势兼并之家。华莱士在《1933 年农业调整法》颁布执行后 ,美国农业地区的各县也开展了由农民自行申报以前作物种植面积的做法 ,他运用了相似的做法使人民能够如实申报 ,相互监督 ,保证了法律的实施。
王安石其他的变法措施也反映出其根据经济规律本身的性质 ,采取措施使国民经济按照自然规律发展。如他对漕运的改革 ,实行国家和私人的竞争 ,以降低运输成本;开放铜禁 ,允许人民自铸铜钱 ,使铜币的价值恢复到真实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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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江
发布于2010-03-08 16:5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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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农田水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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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田水利约束》,又名《农田利害条约》 ,它是王安石有关农田水利政策的条例。主要内容是: 凡能提出土地耕种方法和某处有应兴建、恢复和扩建农田水利的人 , 核实后受奖 , 并交付州县实施。各县应上报境内荒田顷亩 , 所在地点和开垦办法。各县要上报应修浚的河流 , 河流涉及几个州县的 , 各县都要提出意见 , 报送主管官吏; 各县应修的堤防 , 应开挖的排水沟渠 , 要提出计划、预算和施工办法 , 报请上级复查 , 然后执行。各州县编造图册的人员不得借故向百姓索取贿赂; 根据州县的报告 , 主管官员和各路提刑或转运官协商 , 复查核实后 , 委派州或县施工; 关系几个州的大工 , 要经中央批准 , 工程太多的县 , 县官不胜任的 , 要调动工作 , 事务太繁重的 , 可添置辅助官吏; 私人垦田及兴水利经费过多时 , 可向官家借贷 ,可用常平钱谷充之 , 州县也可劝喻富家借贷; 凡出力出财兴办水利的 , 按功利大小 , 官家给予奖励或录用; 不按规定开修的 , 官吏要督促并罚款 , 罚款充作工程费用; 各县官吏兴修水利见成效者 , 按功劳大小升赏 , 临时委派人员亦比照奖励。这些规定的实行过程中又有所补充 , 特别是对官吏兴办水利成绩的考核、赏罚等 , 历代政府兴办水利的条例 , 多在官吏执掌的记载中有所说明。
王安石如此大规模地兴修水利 ,其出发点是他重视发展农业生产。这方面成就也是巨大的 ,自熙宁三年到熙宁九年 ,开封府界及诸路兴修水利 ,凡 10793处 ,为田24.07km ,这个成绩在中世纪及以前的中国历史上是很少见的。从他所采取的措施中还反映出了其经济政策的系统性 ,如 ,兴修水利的财政负担 ,可以部分依靠建立新的常平仓制度筹集 ,更为重要的是 ,王安石大规模兴修水利为后人树立了一个政府兴修水利 ,发展农业生产的良好榜样。
Williamson 牧师十分推崇王安石所采取的水利措施 ,他认为 ,王安石“进一步实施了很多灌溉工程和河道控制规划 ,一方面保证充足的供水 ,另一方面防止洪涝灾害。通过不同的手段 ,以往荒芜的土地重新开始耕种了” 。通过美国新政时期开始修建的田纳西水利工程 TVA ,我们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王安石兴修水利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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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江
发布于2010-03-08 16:5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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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对王安石变法的再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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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不朽功绩。陈焕章赞扬王安石“是伟大的政治家”,“如果他的整个计划能够得以实现 , 中国在一千年前就进入社会主义了”。陈焕章说 ,《周礼》规定的制度在“现代民主制度下是可行的”,如政府贷款“不但以最低利息帮助人民 ,而且能够为国家筹集税收”。Williamson 牧师指出 ,后来包括反对派如司马光、朱熹等在内都认为变法是成功的。他指出 ,朱熹说 ,我敢说我不认为青苗法的思想有什么“坏”的地方。
胡寄窗指出 ,正式立法推行农贷 , 在中国历史上首推王安石 。青苗法之所以遭到反对是因为王安石打击兼并的思想直接触及了大地主的经济利益。他又说 , 所谓“抑配”并不是青苗法的缺点 , 它本身的缺点是 , 仅在谷物收成正常和谷价变动不大时才有用。邓广铭指出 ,王安石的青苗法受到的攻击最猛烈。守旧派无非是要达到尽可能地维护豪强兼并之家所拥有的出放高利贷的权利 。谷霁光等指出 , 王安石的经济改革政策 , 对当时社会经济发展收到了一定的效果 , 其影响也是深远的。王安石因时制变和勇于进取的革新精神“在中国封建社会经济学说史上确曾投射过一道承先启后的赫赫光芒” 。
赫参认为 , 青苗法是由政府向贫弱农民贷款 , 既防富户兼并 , 又增加国库收入。反对者意在此 , 其进步性也在此 。徐锺渭指出 ,青苗法“盖系一种短期贷款制度 ,今日之农民银行 ,即其类也。”“立法之本意 ,实可惠民 ,”“青苗法遂为司马光破坏无遗 ,殊堪叹息” 。吴锡瑞、马鸿瑞、邹珍璞都对青苗法表示赞扬。钱穆对王安石的高远理想表示肯定 。
叶世昌则认为 , 青苗法是国家经营的高利贷 ,“是一种巧取豪夺的方针。”急功近利的王安石就只能采取别的方针 , 以求理财的速效 , 通过事实上的加赋或变相加赋实现“国用饶” 。叶坦认为 , 实行青苗法是辗转取息和官放高利贷 ,“本身就有很大问题 ,”“执行中的问题也很严重。”在实施上与民间高利贷互相交连 , 彼此助长 , 恶性循环 , 倍受其害的是贫苦农民 。但漆侠认为 , 青苗法“在当时的条件下”“有一定的进步意义和作用” 。王曾瑜指出 , 实施青苗法是与高利贷相辅相成的。青苗法只是为了加强搜刮。而免役法和青苗法 , 实质是向编户齐民征收的两笔新税。王安石变法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 , 无论是“熙丰法”, 或者是“崇观法”, 是两块加深苦难的里程碑。
在国外 ,韦伯指出 ,王安石变法的目的 ,是想使中央当局的领导 ,有计划地支持和调整谷物种植、垄断和有计划地处理谷物的销售 ,同时以货币税代替徭役和实物捐税 ,以及获得财源和资金 ,以便建立一支庞大有纪律而训练有素的 ,直接由皇帝支配的国家军队 。除了实施货币税以外 ,谷物买卖的垄断是改革计划的核心 ,并一再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政府在收成的时节 ,以廉价购得谷物 ,加以储藏 ,尔后以前面提到的借贷方式分发出去 ,此外还可获得投机的利润。“王安石的改革在关键点上虽然失败了 ,但是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苏联大百科“中国史”条目写明 ,王安石是积极地反对封建领主 , 反对高利贷商人的人物。内藤虎次郎、佐伯富、美国的刘子键都对王安石变法给予肯定 。黄仁宇评价王安石的“功业是值得争辩的题目” ,王安石的故事“迄至现代仍左右国际的视听”,而且“是中国历史里的一大题目”。王安石的“扩张性的眼界与传统的看法不同 ,”“与现代读者近 ,而反与他同时人物远”。这说明了他认为王安石是具有现代思想的改革家。华莱士也正是这样看待王安石变法的。可以说 ,华莱士就是当代美国的王安石。
因此 ,从现代意义上看 ,王安石变法是成功的。无怪乎谷霁光先生说 ,他因时制变和勇于进取的革新精神“在中国封建社会经济学说史上确曾投射过一道承先启后的赫赫光芒” 。这个历史上发生过深远影响的事件 , 经过陈焕章和 Williamson牧师的介绍 ,不但对中国古代运用常平仓思想稳定农村和城市经济的立法向西方和世界做了宣传 , 而且直接影响到华莱士 ,使他在20 世纪30 年代以王安石的青苗法等政策措施为蓝本 , 制定了美国新政农业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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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江
发布于2010-03-08 16:5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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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安石变法对美国解决农业大萧条的启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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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莱士曾经指出 ,王安石和 20 世纪 30 年代罗斯福总统面临的经济危机“几乎完全相同”,所采取的办法“也极为相似”,“王安石执行了一套谷物贷款办法 ,与纳税人的能力相称的税收制度 ,公共建设计划和一系列的相关法律”,目的是为了封建国家的利益 。那么新政的农业政策目标除了解决农产品价格过低 ,保护农场主利益 ,长远地看 ,就是通过建立常平仓制度 ,稳定农业价格 ,保护农场主和保护消费者 ,彻底稳定美国的经济基础。二者有异曲同工之效。
新政时期 ,华莱士领导制定了一系列农业立法 ,《1933 年农业调整法》起到了阻止农产品价格进一步下滑的可能 ,但是也带来了许多实际问题 ,如美国农业利益集团开始指责该法违反宪法 ,因此 ,华莱士认识到农业调整措施本质上是实验性和救急措施 , 这些措施无非是在不久的将来美国人“要设计并开动的机器而已” 。所谓“机器”就是指用更好的办法取代当前并不完善的措施。“我对目前的困境研究的越多 ,就越感觉我们不能仅仅采取现在的应急方法。我们必须尽早找出根本办法 ,而且办法要与我国的国际地位和我们人民的智慧相称 ,并且要不顾艰难险阻去实现计划 ,无论机会主义的压力有多大。”而且他也认识到 ,一方面出现农产品过剩 ,一方面由于美国农业信贷系统本身为垄断集团所把持 ,一般农民无法取得贷款 ,土地被地主收回 ,生计日窘 ,只有通过政府向人民提供贷款 ,使农民们能够尽快找到生计 ,才是较好的办法。
此时 ,中国历史上王安石提出的青苗法启发了华莱士 ,他从中国古代思想中看到了解决美国农业萧条的希望 ,并在农业政策中加以运用。客观的讲 ,华莱士吸收王安石解决农业问题的思想并非偶然的 ,首先 ,华莱士出生在农业家庭 ,老华莱士的美国西部农业信念是他的人生哲学 ,献身农业是他的终身理想 ,热爱农业 ,热爱农民是他的基本观念 ,解决农业问题是他最大的乐趣 ,所以他对于一切关于农业的书籍都会加以涉猎;而在新政官员中 ,有关中国的书籍惟有他读的最多 ,当时中国最值得西方学习的是农业思想。其次 ,当时的美国农业形势 ,自由放任已成众矢之的 ,政府干预政策呼之欲出 ,有了强大的思想基础 ,政府对国民经济的干预已经是民心所向 ,而中国自古政府就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政策进行经济管理 ,如常平仓制度 ,而且管理是有效的 ,这些也影响到他。第三 ,从常平仓思想本身看 ,它在古代稳定国民经济的作用显然没有其他思想比之更有力 ,不但王安石用来稳定农业价格 ,鼓励农民生产 ,还用来开展城市商业贷款 ,稳定消费品物价 ,国家从中也得到一定的收入 ,更不用说 ,实行这个办法还打击了高利贷阶级从人民的身上牟取不义之财的行为。国家还可以常平仓收入为基金 ,开展公共投资 ,如王安石兴修水利的资金就明文规定由常平仓制度筹集。可见北宋建立常平仓制度本身作用之关键。当然 ,美国农业部自美国殖民地时期就已经开始的学习中国农业的传统 ,也会使华莱士对中国农业予以很大关注。那么他从中国古代思想中吸取精华 ,为其所用就不应该感到奇怪了。
美国通过《1933 年农业调整法》,控制了种植面积 ,华莱士并灵活地根据相关法律 ,建立了商品信贷公司和联邦剩余商品救济公司 ,运用常平仓原理 ,一方面实施农业贷款 ,一方面收购多余物资和粮食食品 ,免费分发给城市人民 ,不但解决了救荒问题 ,还保证了粮食物资价格的稳定 ,可见美国常平仓的功效是很大的。通过建立常平仓 ,华莱士奠定了解决大萧条的制度基础。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他对中国 900 年前的“新政人物”王安石如此崇拜 ,而且在中国访问期间 ,想方设法要“访得”王安石的后代 ,详细了解他的事迹 ,以飧他期期向往之心。王安石经济思想无疑对华莱士的影响是巨大的 ,甚至可能对他最终在《农业调整法》和其他农业立法中彻底吸收中国经济思想 ,包括常平仓制度思想起了关键作用 。所以 ,我们可以肯定的是 ,王安石变法中的青苗法和市易法等措施是美国常平仓的基本制度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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