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首

蝴蝶

我已认定，会在南方秋日里
小城在阳光下苏醒的时刻，遇上你

每一个小巷温暖起来
寂静无声，门窗还未打开

风还没有打开，你的身世
在云间。往事也一朵一朵漂浮

互相碰撞。河水饱满起来
流过小城，向下游黄叶飘飞的小城而去

而你从不在石板路旁小憩
低下头来，看一条青蛇封上洞口

你只是梦的孩子，阳光描摹你翅膀的轮廓
此时才说起等待重生的日子

有弥久的香和寒。那黑暗的花纹
是一道灵契，每一个有星落下的夜晚

看到镜中的自己，那是唯一出现两只蝴蝶的时刻
此时阳光升起，你的触须晶莹透亮

所有影子慢慢退却，并经过一座座坟茔
我知道这是你最后的时刻

城外有一片竹林。我没想到
遇上你会伤心

我多想所以的山峰连绵起来
空出更广阔的原野，生长花朵
08.10.28



距离

我们的间隔是红色的
我再无法忍受那桦树林缝隙里的阳光
将往事挤成金色碎片
落下来发出声响，淹没秋天落下来的声响

再无法忍受虚度的光阴经过村口的山冈
折下的矢车菊，一朵一朵
玉米田的尽头是河边蹦跳的蛙群

还有什么是行不通的，已有人看到时间的尽头
飞鸟经过四季和风霜
有一只田鼠快乐地钻进大地深处
没有什么比我们裸露在月光里的双手更纯洁

像一只灰鸽在窗边停留时发光的羽毛
我们之间就是这样，在夜里是月亮色的
而在城市上空
我们还需要穿越死亡

穿过高低错落的疼痛，歌声才盘旋
彩灯才像晒干的山楂片在杯中下沉
才在叶绿素旺盛的草坪上看到整片的太阳
才会错认为此刻就躺在沙滩上

身下是我们之间的距离
像桅杆那样高那样在海上摇
08.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