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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风志(节选)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8-01-20 08:40:59 / 个人分类:随笔

兰风志(节选)

 

兰风地名考

 

兰风乡之名,最早见之于宋嘉泰《会稽志》。光绪《余姚县志》载:宋附城为十坊,城外为十五乡……兰风其里六:孙儿、惠药、施金、冯明、大悲、班儿。编纂者案:余姚里都之可考者,始于宋。万历志谓宋之乡以地远近为序。……今考诸乡名之见于载籍者,兰风见《水经注》(光绪县志引乾隆县志)

这就是说,“兰风”一词,最早出现在后魏郦道元的《水经注》中。《水经注》成书于公元五世纪初,也就是在这一时间里,兰风一词始为世人所知。《水经注》有载:“(上虞)县南有兰风山,山少木多石,驿路带山,傍江路边皆作栏干。山有三岭,枕带长江,苕苕孤危,望之若倾。缘山之路,下临大川,皆作飞阁栏干,乘之而渡,谓此三岭为三石头。丹阳葛洪遁世于此,基井存焉。琅琊王方平性好山水,又爰宅兰风,垂钓于此,以永终朝。”——此兰风是上虞之山名,而非余姚之乡名。

《水经注》相关兰风山内文,和嘉泰《会稽志》兰芎山注解几乎类同,可能是《嘉泰志》照搬《水经注》所说。《会稽志》另有旁注:“兰芎山……亦名兰风山,一名兰芎山”——兰芎山就是兰风山。《水经注》中所载兰风山,以及嘉泰《会稽志》及光绪《上虞县志》所载,都说明此山位置处于今上虞丰惠西北(丰惠为上虞老县城,在今县城百官之南,约16公里)。《名胜志》有载:上虞县西北二十五里,有兰芎山,即兰风山。今在上虞县西北二十八里。《读史方舆》也载:兰风山,在县西北二十五里,旧与余姚之石堰,俱为海浦要地,一名兰芎山。又西北五里曰龙头山,即龙山也,与兰芎冈峦相属,西瞰曹娥江。这样,以如此遥远的兰风山,取作一乡之名,显得勉强。

在现今出版的《余姚境域县政概略》中,对于“兰风”这一地名的来历是这样解释的:乡名“兰风”,取“兰芎、风山”之首字。或许是因为兰风乡恰好界于兰芎山和风山之间,故称兰风乡,这是一种说法。但总觉两山相距太远,山脉走向完全不一致,似乎风牛马者,如此取首字而命名,太过勉强。

据《六仓志》:姚北山脉,皆发源于上虞之夏盖山,上承天台、四明,屈折至兰芎,分为二。其一东行至牟山湖,由马渚东行为风山,以迄于龙泉山;其一北行为夏盖山,一峰突起在海滨,形方正如覆俎,脉隐海中,循岸东行。文中之意,即是天台、四明之山屈折至兰芎山,为东向山脉及北向山脉的分岔口,向东经牟山、马渚一直延伸到风(丰)山、龙泉山;向北至夏盖山,再延伸至余姚西北境,至鹦山东山。

牟山(旧时亦为兰风乡所辖)为兰风山之东路支脉,以主脉之山作乡名,尚“名”出有名。兰风之乡名始于唐朝,唐时县官乡人取兰风一词,可能是《水经注》所载,图其地理典籍知名之便利,用作了一乡之名。若彼山名为兰芎山,把支脉风山和主脉兰芎山的临界点各取其首字,称为“兰风”之名,亦是个道理。 

 

鹦山湖

 

鹦山湖,在鹦山一隅,《东山志》载鹦山在余支湖西,邑志讹作鹦湖,今省作婴山。有石壁,相传鹦鹉从壁间飞出,因以为名。下有石涧,泉涓涓不绝。兰鹦里十景所谓“鹦壁遗踪、石漳流泉”即此。

鹦山湖,即是余支湖近鹦山者。元末有处士陈哲高,隐湖滨构数椽,刘探花诗所谓“绿水青山照考盘”。如今在一些老人们的话语里,还时常能听到余支湖之名。余支,原是东汉避战乱而迁居于此的第一人,湖以人名。东汉至唐这一段时间,余姓时有显赫官宦。今余支湖之东南,还有余支之自然小村,有余季墩等唐代古迹。

鹦山湖处有居民,始现于南宋 ,据《鹦山陈氏宗谱》载,宋室南迁时(1127),“亲军护卫都指挥使陈照(千一公),从龙渡越,卜居四明岱头,其曾孙陈连二于宋嘉定(1210)迁居兰风之鹦山。鹦山于此时始成村。历两百载后,吏部清慎公,学宪静庵公祖孙列先出仕,继而,明清两代名宦众多,鹦山古时政绩可观。正如明赐进士出身江西学政冯兰在为《鹦山陈氏宗谱》作序曰:适观陈氏谱,而三叹焉,……自宋元以来至我朝,族益大、子孙益众、为名宦者亦多。

随着婚嫁及劳作等关系的不断发生,潘、姚、王等姓氏也陆续迁徙定居,鹦山湖边缘的人口不断增多,遂先后出现了湖塘、湖门头、庙湾、小湖头堰等集居村落。

据史载,南北朝时,宋大明四年公元(460),山阴(今绍兴)县令孔灵符以山阴县民多地少,遂迁移贫民于姚、鄞、鄮三县,垦殖湖田,从此鹦山湖的围垦开发逐渐开始。清乾隆年间,私垦盗湖之风日盛。民国初年,数以千计劳动力参与鹦山湖围垦,垦湖之势盛况空前。是时,中河乡曾在鹦山村狮岗下设立水利公所,有计划地围垦湖田,一度遏制了私垦滥垦。至民国五年(1916)九月,鹦山湖共造田1974.5亩。到解放初仅存湖面1200亩。当时垦湖劳力皆来自绍兴、松厦一带,垦湖者弃乡携眷,筑舍定居于鹦山湖,湖沿星罗棋布的茅舍,形成了散居型村落,俗称杏山湖田里。

鹦山湖在建国初期就已被围垦得所剩无几,查史料,现存面积只及原来十分之一。在宋嘉泰《会稽志》中,鹦山湖和汝仇湖、鉴湖的面积都在万亩以上:

唐时,余姚境内有湖泊三十一处,其面积在万亩以上者计有烛溪、牟山、汝仇、余支、黄山五湖……余支湖,在县西五十里,周二十里,有土门七所,湖内籍田三百余亩。(宋嘉泰《会稽志》);

余支湖,在县西北五十里,周五百顷。北距孟家塘与汝仇湖。(明万历《绍兴府志》);

周二十里,有土门七所”,光绪二十三年(1897),邑人蒋怀请(编者案:蒋怀情为蒋梦麟之父)著《余支湖图志》,湖周50023.32亩,有石闸二,可灌东山,兰风两乡之田。(光绪《余姚县志》);

 

现在留下了来的这点湖,村里把它们料理得很漂亮,很干净。湖畔的老柳都还在,在冬天的白光里下垂着枝条,投下一片蓬松的倒影。

鹦山湖之南,即是鲤鱼山。据说鲤鱼山顶有类似壕沟的前朝遗留建筑。在鲤鱼山的山脚,为战国至六朝墓葬遗址,市级文物点。远远望去,那是一个宽大的赭色土坡。 

 

 

桂花庙

 

桂花庙,在杏山村村口,原依山而建。当新近的一条水泥路经过它时,把它的二进院落及院落里的两枝老桂都碾到了水泥之下。桂花庙的后进,原来靠着一座小山,如今水泥路就擦着山体,转弯向北去了。现在的山上,还有一些庙宇建筑的痕迹,但不明显。

庙之屋柱有几幅对联。其一是“鹦山云敛千年桂月印湖光,龙市凤回万壑松涛连海气”;其二是“权司下界方隅永奠荷神庥,德备中央灵庙有凭叨福庇”;其三是“圭臬文宗戚扬武兹幸得供奉俎豆馨,狮冈云影湖晴波有这般山高表彰英豪风德”。落款得知,桂花庙于民国二十三年重修。

1866年(清同治年间)的县境图上,有桂花庙的标识。兰风之乡,所标庙宇不多,仅断塘庙和桂花庙而已,想毕当时,桂花庙也是个十分知名的庙宇。桂花庙原有前、后两进殿堂,前称前大殿,后称后大殿。前供大王菩萨和大王夫人,后供文武两帝——文者文昌帝,后者关帝。至民国二十二年,为新塑的大王菩萨开光点烛之时,致大火,前殿被焚,后于民国二十三年由杏山陈氏族人义捐重修。

《东山志》有“鹦山土谷祠”者,和桂花庙有极相似处,不知是否为同一建筑:鹦山土谷祠,陈氏香火庙也,庭植双桂数百年,老干尚能发花。兰鹦十景所谓祠庭双桂即此,花一赤一白,唐渔石诗曰“不贪还诚金银色,杂色难分花芷风”(《东山志》卷四)。这样看来,现今的桂花庙就是往昔的陈氏宗庙,因庙中有两株老桂,后讹传成“桂花庙”。 

 

杏山老街

 

杏山村,陈姓是大族,自唐至清,出了不少读书人,尤其明时陈叔刚,人称吏部天官。相传,有一出传统戏文《葵龙镯》是不能在村里开演的。其实,《葵龙镯》是一出很好的历史剧,剧中主人公即明朝时曾代皇拙政十八天的吏部天官陈叔刚,他为拯救一忠良后代,遭奸臣陷害被斩首。陈姓后人不能接受《葵龙镯》一戏,皆因陈天官是陈姓祖宗,是一段值得骄傲的历史,是一种遥远的荣耀。他们怎能忍心目睹自己的祖先受害问斩呢?即使在戏文中,也是一样不能接受。村里的陈姓老人说:“斩陈天官,就是斩我们的祖宗”。

杏山村尚有古街一截,在河沿。负责杏山村文化站的小沈所撰《杏山老街追忆》是这样写道:

 

杏山老街为时已久,东起高踏步,西至日新房,全程200米的街面虽说不上相当规模,但商贾市况还是近远有名的。老街沿穿村横江而建,故称河江为街河,中和桥南北两岸,为杏山闹市区。老街形成年代已无志可考,而中和桥重修于“乾隆三十七年”的这几个字,还刻留在残存的石头桥板上。我想,老街的历史应不会迟于桥上所刻的“乾隆三十七年”。

据老一辈回忆,杏山老街到清、明期间还颇具声色,诸如同糕点饼店,源杂货店、聚泰百货店、裕亨酒店、天吉南货店、鹤寿堂药店、志师傅理发店……等各式各样的店铺鳞次栉比,拥挤在沿河的街上,还有和丰酱园、步云章鞋匠店等是在中和桥南首。也不知何年开始,杏山形成了双日(农历)集市的习惯。逢集市时,除了店铺皆开张,还有各色鱼行、禽畜食品、瓜果蔬菜、柴行米摊、豆制品、大饼油条、麻糍麦果、豆浆点心、四季时鲜等等农贸产品等待交易,这些商贩,有远一些的马家堰,也有本村本坊。

可猜想当时岸上沸腾叫卖之声,岸下货船紧挨,还有不少运客的脚划船穿梭其间。市肆之所以兴旺,就因为当时马家堰和回龙为单日市,五车堰和杏山为双日市,而方圆十几里内的村民皆求近赶集,自然促成了集市的繁荣。遗憾的是,在文革期间传统商业基础被破坏殆尽。而改革开放之后,随着交通和商业的快速发展,旧式集市不能满足本乡本土消费者的需求,远近闻名的杏山双日集市,至今已几近绝市。

 

看得到现今,只有这一个小小的杂货店了。小店的面积小,经营的货物也都是小宗商品,但几乎是一个麻雀的肺腑,什么都有。这仅剩的两间临河街面房,被左右的现代建筑挤压着,看上去很脆弱,也很孤单。小店后,是个小天井,空酒瓮高高垒起,似前朝的主人有酒量十斗、诗才十斗。还有一井,久未用了,用小缸塞住。店主人说,井水现在用还是蛮舒服的,冬天洗衣洗菜不冷,夏天又凉快。

在这里,是典型的江南民居一角:砖石垒起的洗衣板,壁上的青苔,湿漉漉的天井石板。抬头看两层高的砖木旧房,窗下悬有一排鱼鲞,八整条,加上两个半条(半条都是尾)。鱼鲞背后的墙上,有淡淡字迹:毛主席万岁。

出了门,看这临河的旧街,往昔的集市,如今只剩下这点儿事物了。明朝的文章都佚失了,明朝的酒,只剩下几只易碎的酒瓮。 

 

鹦里新居与松月轩

 

鹦山曾有鹦里新居,为陈叔刚故居。《东山志》载:陈吏部叔刚归老时所构,有腰带溪、半月池,即其地标为八景,各赋以诗。云间钱学士溥序之曰:陈公归老之明年,作新居于兰鹦里,门环一溪状如腰带,庭甃一池形如半月。浚井而天然之泉出,构楼而抗山之形具,数竿竹可以肖淇澳,一拳石足以小太行。

有传:陈叔刚,永乐初举贤良,授吏部主事,历员外郎中。性刚介。尚书蹇公义欲加教坊司,公抗言有伤国体。蹇公敬服。部堂缺员,公面奏,上见公仪度丰采,即命署堂事。李公时勉曰:成祖英明强毅,非精力完固才智敏捷者不足以称其意。公于冗剧之中而能迎刃以解。天子褒其敏断而授以堂事,果足以副上之望。在官二十余年,居处服御如寒士,自号清慎翁。宣德初,乞休,再召不起所。著有《启蒙故事陈吏部集》。

鹦山另有松月轩,为陈叔刚之孙陈谟之别业。《东山志》载:佥宪(即陈谟)事迹莫考。冯雪湖少游佥宪之门,后尝憩此,赋诗曰:松月轩中别有天,抚松哦月思悠然。松当月下苍龙化,月到松前宝镜悬。月白不辞松郁郁,松青偏爱月娟娟。我来试问松和月,松在轩前月在天。

有传:陈谟,字师禹,叔刚之孙,贡入南京,以礼经魁京闱,登成化进士,除礼部主事,累迁郎中,督学云贵二省。号静庵,丁养浩作《静安先生传》。

如今两古迹皆荡然无存,今录存之。现鹦山所存仅旗杆墙门残余,墙门砖雕精美,美仑美奂,然门框石已断裂,危在旦夕。

 

 

凤保老宅

 

凤保,也被称作凤保店王。本乡本土,凡旧时为大商贾者,皆被称作店王。店王之意有二,一是有钱财,二是有权势。冯保也是一样,他有三进的大宅院,有后花园,有砌着栏杆的水池,有宽敞的庭院。也许他辛苦了大半辈子,节约了大半辈子,才购地置房,成就了这么大的一块产业。建筑后完成后,他居住不多时,就面临解放,然后逃去上海避难,终未回来。

冯保老宅在介堂村最西南角,现用作粮库。宅院西南角开辟有一大门,用作装粮货车进出。另有围墙东侧小门,供粮库管理者出入。从东门进,是一小天井,有三畦菜地,自然繁殖着满畦的马兰菜,一片碧绿细嫩。菜地边上,有一口石砌水柜,长一公尺五十,宽一公尺,高约一公尺二十,蓄着水。绕过水柜,即是厢房,现开辟成进入庭院的通道。庭院深深,三百平米以上,青石板铺就——因五吨卡车装粮卸粮频繁,大多天井石板及石质阶沿已破损严重。

冯保老宅,气度可谓恢宏,无论建筑主体,还是附属之侧房天井,皆大开合。其石质阶沿,打磨得光滑,几近水泥制作。观其水漏以下水道,皆用青砖砌成,虽历时七十余年,仍完整。主体建筑有四幢,头进及二、三进皆是五间七架,西侧厢房和三进主楼建筑连为一体,而东侧的厢房却独立开来,通过前后两个侧门,进入另一个天井——这一天井狭长,前后都有门。前门通向那个三畦菜地的小天井,后门通后花园。

后花园的门锁着。东厢房北首有间小屋,只用竹条插着门栓。拔去竹条,便能进入,看到那个方形水池,水池周围用条石砌成,相当完好。园内草木茂盛,池水透澈,尤其春光明媚时。

冯保老宅在解放初期,曾用作杏山乡乡政府驻地,这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事。改成粮库,应在1958年以后的事。因为改成了粮库,需要在建筑中特别增加通风干燥的功能,所以建筑在局部上有改动,但不影响它整体的营制格局。这些改造,对建筑而言是有益的——在南方潮湿的环境下进行的通气和干燥改造,避免了建筑因湿气和植物的侵蚀,而得以长久保存。而且,因是国家的粮库,避免了居民人为因素的损毁或改建,也避免了文革时期旧建筑被大面积损毁的命运。 

 

蒋梦麟故居

 

蒋梦麟故居在华家村后蒋。蒋梦麟在民国期间担任过北大校长、教育部长和行政院秘书长,他在自传文本《西潮与东潮》里,提及了当时所生活的那个年代和环境,提及了后蒋——这一片幽静而又充满变数的土地。

在他自传里出现过的那座小桥,如今就呈现在眼前:这是座普通的石桥,无围栏,三块长条石板铺在河两岸。过河,东岸是一簇碧绿修竹,西岸有一只埠头。埠头石板大而整齐,并凿有系船之孔。听同行的蒋氏族人介绍,埠头原有两只,骑马状,东岸那只河埠头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拆毁了。站在河的那边,看水面泛起涟漪,顿时觉得梦麟先生刚刚走,坐了小乌篷船,唉乃之声遥遥地颤动,消失在暖冬的微风里。

梦麟先生极喜欢这个由竹林、小桥和埠头组成的乐园。石桥上原有铁门,现已拆毁,因当时饥荒之后,盗匪甚众,用作防盗防匪。而最后梦麟先生一家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离开了后蒋,坐船去了县城定居。尽管铁门不在了,尽管国泰民安,但梦麟先生是回不来了,他在1964年,病逝于海峡那边的台湾。

梦麟故居,为灰瓦硬山顶高平屋,横五间。这五间,都紧闭着,人不在。记得本邑褚纳新先生曾撰文提及,梦麟先生有一堂侄媳仍健在,念佛为生,好谈吐,现年九十二岁。那是个旧时代的高中生,能讲国语,结婚时曾着婚纱,在当时也算得一奇人奇事。

故居之门窗雕镂尚属精致,但和一般旧建筑不同的是,每一雕花扇的中间,都有一“喜”字。想毕此屋为当时新人所筑,但如今新人老矣,梦麟逝矣,只剩得白头衰颜,和枯灯青卷伴着。

同行蒋氏族人,为蒋氏八房,梦麟先生为十房。听说前蒋还有一蒋氏祖庙在,称陡堂庙,有“四勿先生碑记”尚存。四勿先生,即宋时御史蒋岘,为当时官宦中名士。

 

 

 

 

 

 

 

 

 

 

 

 

 

 

 

 

 

 

 

 

 

 

 

 

 

 

蒋氏宗庙:陡堂庙

 

陡堂庙,是蒋氏宗庙,在前蒋村。

陡堂庙东南皆环水,临水处有石砌驳坎,似坛台,似当时屋基。但如今只剩四间庙宇,西侧有两间是后来搭建。庙已经小改小装,不伦不类,边门上按球形锁,大门换了铁门。同行的蒋氏族人说,此房屋以前被用作大队仓库。

管庙堂钥匙的老汉还没来。坐在庙前空地上,细细打量,原来建筑的轮廓也清晰起来。南河沿菜地向北约二十米处,应是庙前空地。看地上模糊基础,可知进门应是一个正方形的戏台,戏台两侧是通道,尔后进入天井和后殿。这和鹿亭及金冠村的戏台、天井的宗庙布局几乎一致。

庙东的河道窄了些,最窄处,用一条五洞水泥板搁起来作桥使用。东南河岸那边,是田野,因此眼前显得空阔。因为庙门久未开,我们一直坐着,有时站起来去庙后,看那冬天的河塘和菜地。东边河畔,伏倒着几棵枯树,茅草被顽童点燃过,甚至波及到庙的东山墙,烧成黑糊糊的一大块。站在东山墙边,向南望,一派断墙残垣的气象。强大蔓藤依附在它年老的背上,几乎快要吞噬掉它不多的余生。

眼前的河水绵延,清澈,不动。突然想起兰风蒋氏的宗谱派语来:温柔敦厚,疏通知远,广博易良,静精微,恭俭庄敬,属辞比事。

管门钥匙的老汉来时,已近傍晚,据说他溜达到了杏山村,很不凑巧——他平常多不外出,这一日闷得慌,就去邻村耍耍。打开了铁门,看到刚才言谈中得知的碑铭,都砌在了左右的墙里。碑皆有横贯身体的裂痕,砌在墙里的原因,或是避免外力而不致于倒下断裂,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碑作为墙体的一部分,也就避免了在动乱时期被砸烂和损毁。

看碑记,知此庙筑于清乾隆年间。主殿东墙一碑,为“四勿公碑”,有碑记。四勿公,即宋时殿中侍御史蒋岘,官至吏部尚书,为华家前蒋、后蒋之始祖。后来查资料得知,华家之蒋,原和奉化之蒋同宗,皆奉蒋岘为一始祖。碑记里镌刻有蒋公小传,名《宋殿中侍御史蒋公史传》,云:“蒋岘字百见。琼之曾孙。奉化人。性刚不阿。庆元二年弟进士。授太常掌故。改武康令。有治声调嵊县。烛幽摘奸民以为神。后拜右谏议大夫。事有不可达辩面折。端年初除殿中侍御史。兼侍讲侍读……因自警曰:勿欺心,勿负主,勿求田,勿问舍。号四勿居士”。

碑为乾隆九年五月所立。阅宋史,无蒋岘传。在宋人传记笔记中,倒是屡有涉及。后查《宋人传记资料》,和碑记所书无误:蒋岘,字百见,奉化人,宋庆元二年进士,历军器监兼崇政殿说书,官至殿中侍御史。尝自誓曰勿欺心勿负主勿求田勿问舍,因号四勿居士

现庙中供奉大王菩萨和大王娘娘,为世俗偶像。陡堂庙为蒋氏宗庙,仅是蒋氏族人之老者所言,现庙之用已和蒋氏宗族无关。陡堂庙之匾额未悬,放在西屋,靠在墙上,蒙着灰。陡堂庙,听名字就是个好庙,因为掉个头过来,就是“庙堂陡”。

 

1、兰风蒋氏迁自奉化蒋氏

 

据《奉化武岭蒋氏家谱》载:始祖(蒋)光,五代末自常州迁居鄞采莲桥。始迁祖仁杰,光十三世孙,自奉化清修岭迁居木邑武岭。武岭,即今奉化溪口。据载,武岭蒋氏由常州宜兴县迁来,谱载汉代光武帝时,有蒋横。蒋横,字承先,杜凌人。文武兼材,从汉光武讨赤眉有功,封大将军,九江大尉,加封逡遒候,后遭司隶校尉羌路之谗遇害。横生九子。一子奔楚,八子渡江。后帝悟。族灭羌路,而录公后诏九子各随地封候。其中第八子蒋默,避居江南阳羡之东柯山,封云阳候。第九子蒋澄,避难湖之西,亭香候墓尚存。武岭蒋氏历代谱及旧《宜兴县志》、《常州府志》均有记载。蒋澄之后传至晋代,有裔孙秀星自宜兴县迁往浙江东台州。五代时有蒋显,任盐吏,其子蒋光,定居明州(宁波)鄞县采莲桥。光子宗霸,任四明评事,传至宋神宗时有裔孙浚明,官建康曹户(《宋史》有传),始迁奉化禽孝乡三岭。浚明次子蒋琉,官朝议大夫。其孙将岘,宋宁宗时进士,官至刑部尚书。蒋岘之后蒋仕杰在元末始迁溪口武岭,即是蒋介石之先祖。

 

2光绪《奉化县志》列传蒋岘条

 

蒋岘,字伯见,曾孙,性刚不阿,庆元二年进士,授太常掌故,改武康令,有治声。调嵊县,烛幽摘奸,民以为神。大理评事胡梦昱以言被窜,岘独曰:梦昱所言果有益于朝廷,虽直庸何伤?不必论及举主也。弥远怒黜岘临安府城南监厢迁知安康军。后荐拜右谏议大夫。事有不可必廷辨面折。端平初除殿中侍御史兼侍讲侍读。史嵩之欲开。督府与枢密李宗勉论。不合私请劾之。岘曰:宗勉无过可言,台谏乃耳目官,岂受私谒耶?及滁州破。岘言:督府开久,滁州之破自若督府何益?乞示收复旁侧闻之缩颈。岘曰:臣为国谋,不为身计。尝劾郑良臣,上曰:良臣,嵩之所举,岘对公论不容臣不知嵩之也。嵩之复以书罪蔡范、袁肃等。岘曰:此有用之才,不可诬也。晚年当理宗不豫有谋逆者。弥变功甚大。历官刑部尚书。以宝章阁学士乞祠归。幅巾布袍,娱情诗酒,筑别业,姚江游歌旬日不倦。观者望若神仙中人。居恒自矢曰:勿欺心、勿负主、勿求田、勿问舍,号曰四勿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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