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池随笔五题

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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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饭局上认识瓜哥的。今天3s1M\ b/i
他个子矮墩墩的，四十岁左右，一张大圆脸，浓密的络腮胡，经常那背一个真皮挎包，走路一闪一摇的样子。他的六千馆开业，邀请了很多嘉宾，我是其中之一。我到了席上才知道他是股东之一，他的中指上粗大的戒指也帮忙注解。我对他是没有疑问的，在河池，这样的大款很多，开着名车，坐着茶楼，海阔天空神聊者，大有人在。瓜哥上来就敬酒一圈，临到一个福建老板的面前，酒路给卡了。那个瘦瘦的、留平头的福建人说着生涩的桂柳话，说，兄弟，我实在不能喝，随意行吗？瓜哥说第一次哪能随意呢，干了。他扬起杯子，里面的德米已经空了。福建人勉强又喝了一点，皱着眉头，好像喝毒药一般。瓜哥说，你这个人太不给面子，声音大大的，脸也拉长了。今天+[a_R6R
其实瓜哥是一个享乐主义哲学的践行者和推销者。他多次对我说，你做这么累干什么，人生活得了多少年，你看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上周末我觉得无聊，带一个小妹，直奔南宁机场，不做选择，反正坐最早的航班，是哪里就去哪里。结果去了重庆，昨天才回来，很好玩。今天E'{wB/a{C
我对瓜哥有些刮目相看了。在河池，居然有这样的洒脱之士，还真是不简单。倒不是苟同他的人生观点，只是觉得他那样一种姿态，在这个个个为“前途”而奔忙的时代，有几分鹤立鸡群。今天\T_WK:r
瓜哥单身，一个儿子已经上了大学，也不用他牵挂了。他说我早就打碎了婚姻的枷锁，很自由。事实是，他的身边不乏漂亮女友。好几次喝茶，我都看见旁边坐着一个女子，秀气而丰满，沉默而寡言，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瓜哥一起身，她就跟着走了。今天+iFKI}1y5Hs
我对瓜哥的了解慢慢多起来。我知道他主要的经济来源得益于早年开发的一个市场，现在坐收租金。他把收租和管理的事务，也承包给了别人。受朋友之约，他先后入股六千馆，乐巢夜总会，他是不管事的，只挂了一个副总的虚衔。六千馆和乐巢先后倒闭，他依然乐呵呵，没什么，好玩，他说。他一个人斥资在河池城郊建了一座游泳馆，那地方叫吉隆湾，我去过，座落在龙江河畔，四面的石山倒影水里，还真是一个悠闲的去处。夏天，游泳池美女如云，比基尼的盛宴天天上演。瓜哥戴着一幅大墨镜，躺在太阳伞下，谁也不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猎物。表面看，游泳池的生意是很好的，每天人声鼎沸，花枝招展，音乐放得震天响，可能只有瓜哥知道它的病根、疼痛和呼吸衰竭的过程。有一天，我在茶楼见到他说，现在认识你了，你也给我发一张VIP卡什么的。他说游泳池已经关闭了，哈哈，亏了八十万，有什么呢，美女养眼，饱了眼福，不就行了。他把游泳池剩下的音响运来，托我保管，说，你要用就用呗，闲在那里也是一堆废铁。说完他还补充，那可是金城江最好的音响。
W"{7mmKcJ6R0我用了瓜哥的音响好几回，从他托别人的传话里，我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就交代人每次给他一千元。瓜哥来提音响的那天，工作人员告诉我，两对麦克风不见了。接着他就传话来，说那麦克风还是新的，买要六七千。我照价赔给他，他也没有来领钱，是别人来代办的。打那以后，我只见过他一次，他丝毫不提音响的事，但也不向我推销他的享乐主义哲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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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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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a9Cq;hHm/~0六甲真是河池的后花园。今天\yIkI6UR#S
从城区往西，驱车十几分钟，就可以看见一片开阔的平畴，像一个美人躺在大山的襟怀里。你要春天去才能真正看到她的风韵：金黄的油菜花和白色的荠菜花，构成了一幅明丽的图画，旁边是蜿蜒的龙江，被一带修竹掩映。山峰笔立，竹林连绵，河水在嶙峋的石头上跳跃，发出轻轻的喧声。稀稀拉拉的村落露出白墙红瓦，传来隐约的狗吠，但大部分时间是沉静的，静得可以听见呼吸。今天1I0J:~L0i,Q!cAZ
路上也见不到几个人。偶有一对情侣在河边拍照。我不知道他们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那女子很年轻，穿一件白色吊带，不断地摆POS，表情也十分丰富。春寒还在，南风徐来，由于她的存在，平添了几分活力和暖意。我想他们一定来自城里，本地人的时尚，已经化为山水的一部分。从围墙上攀出的桃花，可视为一种张望。今天5uH1k[ Ku2go
穿过六甲镇，纵深而去，小山峡的旖旎风光，豁然洞开，突兀眼前。它似乎有着诗歌起承转合的意味，境界的开阔，总在词语的深处。但当你揣摩那些带着锯齿花边一样的山峦：如此沉重的词语，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它们的灵动之处的。小山峡的碧水、小电站和简陋的游轮，骤然而来。这正是意料之外的诗意呈现。远处横贯半山的铁路，是南昆铁路的复线。火车已经通了，它的轰鸣惊扰着大山深处的鸟群，沿线裸露的山岩，也像一线久不愈合的伤口。今天yWvB-|i#l3I3h
游轮噗噗噗划开水面，两岸的山峰就开始开合、转折。这里没有猿声，陡峭的山岩上的灌木，却很像山峡的微缩。河流平缓，不见波澜，从船下荡开去的涟漪，摇动了浮云和树林。虽没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明快，飘逸，倒也自在，清幽，恍然在世外。今天BAa!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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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的出现犹如惊喜。青石的码头深入竹林，茅草的屋顶隐约其间，蓝色碎花的布衣女子，站在寨门前迎客。壮族的风情没有苗族浓郁，却也别有风致。敦实的木瓜，破旧的农具，屋檐下悬挂的柴火腊肉，都是本色的。
(s a,h,Q(ld0它的本色，不构成激情，能滋养灵魂。今天!F4M/pTB$B4{rIQA


vGwt0y*j$d0水云轩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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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小广场上银辉洒地。小巷里的水云轩，却依然要借灯光，照亮黑色招牌上木刻的绿字。大门口的长联，更是要凑近才能见那秀丽的笔迹：”水榭吟泉慢煎茶茶香酥月，云轩赏雨听禅禅韵和风。”对仗工整，意境悠远，竟也沦为摆设。无人驻足，文字的寂寥笼罩在蚊虫的跋扈里。今天S8\0vfFc
水云轩，一个诗意的名字，据说典出清朝某个达官，它的主人写了一篇长长的文字裱在墙上，作为背景。对面而坐的茶客，没有一个究其根源，它也正好丢掉词语的负累，只存装饰性的功能。但是字画、对联和红木家具在射灯下散发的光泽，还是对了一些附庸风雅的胃口，最主要的是，它的僻静成就了优势——那些有点地位的官员不喜欢去人来人往的场所，尤其金城江这样的小地方，抬头相见，都是熟悉的面孔。本应是恐惧陌生，现时却忌讳公开，水云轩应时之需，开辟了这样一个相对隐秘的空间，足见它的主人之良苦用心。今天,Q$s~j2ZXP
经过一年的惨淡，口碑相传，人气渐旺，红木和茶，销售两旺，老板娘的脸蛋也光鲜了，时常挂着明净的笑容。几顿重的树根雕琢的茶台上，佛的笑容也自然了。遇到墨客雅聚，挥毫泼墨，古筝悠扬，就更见意韵情致。包厢里或打牌，或喝酒，茶只是噱头。照我看，它有点像卡夫卡的《地洞》，只不过地洞里的触须，不是意识到巨大的危机，而是陶然向性的想象领地伸展——几乎每一个包间里都有女人的笑声。今天0@JF8e,Q4YG(V
小韦，你不敬我们领导一杯。今天%\/ABb8l1^rQ9|.xAge
领导好，我是小韦，敬你一杯。今天)Vb'?$L7|V0\,K7x+rc
那就干杯。
1jf+S8y'j0随意好吗？今天 i RQ!Nl g:_1d1U5fz
女人是不能随意的。
.C-qgD;y%T`)qE:w0小韦一口气干了，满屋子的掌声和笑声爆发了。
8C g*{Z9Y5E0总是酒迅速取得主角地位，年轻的美女悄然增加。尤其美眉，更能激发大腹便便的激情。这隐秘的热闹，和那本应走满偎依情侣的林荫道的冷清，恰成对照。
9[wu x,ro KE0K0我在那里接待过诗人的非亚。他鬓发半白，气质文静，戴一幅近视眼镜。他写诗，主业从事建筑设计。他把自己从单位解放，关起门来写作，终于又受雇于一家私人设计公司。我们坐在大厅里，似乎无法进入诗歌的对话，不时从旁边走过的美女招揽着视线，也打搅了我们期望的清谈。今天sg`\.y
其实何需解构，文化的意义早自行丧失。热衷水云轩的人，不是看出它的底蕴，而是附庸它的风雅，他们从幽深的调侃里感受身份的“认同”和快乐的宣泄，动机藏于红袖的文雅，如修道法，最后只需一个眼神，解决一切。
)[k_V7Xt P0罗城来的一个书生，很仔细地咀嚼了它的内涵。他拿着一本厚厚的打印稿来找我，我却忙于俗务，竟不能和他坐下来喝一杯茶。他的诗稿至今摆在我的床边，我没法静心去读，而他落魄的剪影，却深深映入我的脑海。今天-a$q*oCW;O/}6L
水云轩，由于它的隐秘性，加速了人类的走失。无论是红桑枝的典雅还是非洲鸡翅的斑斓，本应引领目光和灵魂归于宁静，但它的美被忽略了，悄然而不自知地成为美的反动，一切都陷入了泛娱乐的巨大泡沫。今天Yo8Q%W%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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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8C]8Q'h1e:f0群峰的镜像今天-|$B2W&X/o1r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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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Y(|:J$MUo0世界皆镜像。今天!`D0S2{EJV'N
我不敢设想十万大山倒映镜中，会是怎样的壮观。车过柳州，就远远望见河池一带，群峰耸立，密如锯齿，层层叠叠，仿佛密集的屏风，拦住了去路。而进入群山的腹地，山于山之间，打开一片片平畴：甘蔗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竟是一种内部的开阔。今天 ].dz?#d C
久居于此，心中难免出现山的镜像。那些山峰是孤立的，远不是楚地丘陵的连绵，而且陡峭，封顶人迹罕至，除非职业攀岩，方有可能抵达。也许这些大山沉积于心，河池人就爱上了酒，以酒，浇这沉重的块垒；又因为它的断裂，没有关联，就要在酒令里，喊出山的回应。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想。虽然我可以听懂桂柳话，但是去到乡下，他们的唧唧喳喳立即把我排斥在世界之外。我曾经去过五圩，在大山环抱的一个水库边垂钓。水库的管理者和这些前来钓鱼的人，很快打成一片，迅速坠入夹壮的语言世界。我什么也听不懂，不知道那突然爆发的哄堂大笑起于何因。当我体味到聋子的陌生，却恰恰听见了另外的声音：鸟虫的低语，草木上的风声，水上的鸭子忽然拍翅犹如喜不自胜发出的嘎嘎声。时值早春，新绿扶疏，近处的桃花和远处的李花，点燃了土地的荒凉。
w#BoZ9g a0雨后初晴，朝晖映峰，树叶上亮着水光的明媚，这样的光景只偶然驻扎心中。我的呼吸的迫切，被我无视。其实何尝我愿意无视？山头没有完全荒漠化，应该庆幸残留的凉阴。我穿过几乎荒凉的石山之间一条隐秘的道路，进入了一家铜厂，它有点像德国二战时期的重水生产基地。铜厂老总是一个女的，姓蓝，四十岁上下，说话秀声秀气，一句一句。看似柔韧，行事果断，她迅速做出了支持我的决策。在我的资金链绷紧、公司危在旦夕之际，她伸出了援手。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侠义之风，穿越了十万大山。
;z[/J2@4\0fsR)vC0我几乎开始夸饰，往那些裸露的石岩泼洒春天的颜料。我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危机感——如果镜子倒下、破碎，镜里的十万大山在一声轰鸣中，会产生怎样的结局？
jCAxZaM6D9TS0“我今天不是来问话，只想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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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0“……”今天Bt4j1kvT]
语言和沉默之间，隔着一道铁窗。
xTfu)HV {0“你是外地人，在这里没有根，我们要搞你，其实很容易。”
K?vnJ0“……”
pw o u9qAk B0平静的语调，惊悚的沉默。今天 p3o#o!_*S:U Z}
一颗核弹爆炸了。十万大山轰然倒下。我再回头看，无论是车岭桃花的明艳，古龙河水草的清幽，都荡然无存，惊慌的鸟群从废墟里仓皇飞去。今天Y,Dq{2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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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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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次说过，宜州是河池的一块美玉。
q bH#X6OB^n0宜州历史悠久，公元前226-206年，秦时，属桂林郡地，到唐贞观为州治。民国三十九年和1950年，两度为宜山专区。宜州人至今还不忘宜山：
?kiS#a~9d0“你是哪凯的？”
6j7qIp ` ]Z0“宜山的。”
W{yc'k?}0在宜和山之间，宜州话的语调里有一种娇滴滴的尾音。我想那一定是宜山人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和自豪。自从1965年成立河池地区，宜州归属河池，后改为县级市，上不去，下不来，由河池代管，陷入尴尬。今天T [/As)[X5I*`
据说地区行署所在地之所以设在河池，是因为当时一个官员说，如果把行署设宜州，凤山巴马的官员赶过来开会，需要两天的时间。河池正好在十县的中心，只要一天行程，就决定把行署放在河池。其实河池过去只是一个镇，它现时所在地是金城江。宜州像一个大户人家女子，寄居在一个小户亲戚家，从此要看脸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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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p0众所周知，宜州是刘三姐的故乡。自从张艺谋导演的《印象刘三姐》天天在桂林上演，人们已经开始把刘三姐视为桂林人，桂林人也毫不客气就顺水推舟在旅游的小册子上把桂林阐释为刘三姐的故乡。现代的灯光、3D、特技等科技手段的力量，丝毫不让一个官员的政治意志。刘三姐好端端被改了籍贯，于她已经无碍，她早已是一个符号，她的歌声被掏空了，塞入了现代旅游业疯狂的欲望和意志，只有沉寂一隅的宜州，陷入有口说不明的境地。今天s7x DI+p3jiW
其实宜州又有谁去说？据说《印象刘三姐》的投资人是广维集团，它的驻地就在宜州。其中的急功近利和漠视无为，可见一斑。2009年春天，广维集团车间的化学气体爆炸，火光冲天，浓烟四起，警察封锁了道路，警灯闪烁。其时我正路过，早晨看见起火，下午回来，就被堵在高速路口。广维迅速落入窘境，继而被安徽的皖维高新收购。我仿佛看见宜州，像一个发怒的人，坐在翠绿的小平原上，心潮起伏，过后就有人摸她的后背，似乎在说，别气了。
QsPR9]+T[&?0任职过宜州的官员，都啧啧于它民风的剽悍。那些开阔的甘蔗林和桑地，河流和竹林，本应滋养出柔媚和端庄，何以它的平地里总有风暴？宜州告状是在河池有名的。数千人拦堵铁路更是震惊了中央。从灵魂深处，由于身份的不断更换和缺失，宜州人可能形成了这样的反叛精神。《卡廷惨案》里那个男孩对简历的坚持，何尝不是一种坚持真理或真相的姿态。
!AG&pTv5T6I lY0尽管如此，宜州仍是一个盛产美女之地，它的柔媚也随处可见。自古水边多丽人，宜州自然不例外。下枧河两岸青山参次，竹林绵延，清澈的河水里水草招摇，真可以撑一支长篙，向它的幽静里漫溯。它的秀美与神奇，一点不比漓江逊色，桂林在诗词里无限地放大了，而下枧河依旧保留着本色，拒绝修辞或隐喻。在宜州城区有一条小街，夜市灯火通明。宜州的几个姑娘带我去吃烤老鼠，印象十分深刻。竹签撑开的老鼠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可我就是不敢吃，姑娘们边吃边笑我，明亮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迷人。
&Sn JUg1? G*t0宜州有许多胜地，如八妹村，古龙河，等等。我只是在它碧绿的桑田里看到美人的一点头巾，或竹林里的裙裾一闪，它的浓烈和妩媚，深藏在背媳妇和对情歌的民俗画里。如果你长久地凝视河埠头的清波，也许在不经意间，一枚湿漉漉的月亮就凌波而来。
|-Y&v,kt"{0宜州的魅力不光在它的山水的品质，也不是它的姑娘的靓丽，而是它的沧桑深处透出深厚的底蕴。每当咖啡厅的玻璃门轻轻敞开，远远看出那宜州女子的气质，心知肚明仍忍不住对着她的浅笑问一句：“你是哪凯~的？”那女子便斜挑眼睛，舌头婉转，答：
dld3A,s1}%}0“我是宜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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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4r/n7O0[ 本帖最后由 草树 于 2010-4-29 08:5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