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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问题,没有答案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09-07 21:29:56 / 个人分类:生活

 
3月13日
 
双眼刚捕捉到光线的一瞬间,就由衷的,仿如一把火在里面闷烧般地感到一切是如此乏味,这一切不是我清晨醒来看到的事物,不是我的睡房,不是窗户,不是天花板,不是那盏紫红色的吊灯,我不是看到它们,尽管我的眼睛确实看到它们,但我所想的,却是范围更广阔,更高更远更抽象、不知道位置也不具形状的存在,这个一切是“生活以及生命”。
 
如此乏味和厌倦。我的脑子闪过了我的钢琴,闪过了勃拉姆斯,都是漂亮的名词,作用却是形容词:装饰美化,营造一个可以安心托付的生活。但,在一个无尽止地折磨人的梦境中醒来后,我第一个念头,甚至不是念头,而是直觉,就是看到形容词后的本质,那个被人为刻意修饰过的生活以及生命的本质,是乏味和厌倦。而这种乏味和厌倦,即使是钢琴和音乐都难以补偿。写到这里,我想起了奥维尔的缅甸、杜拉斯的西贡、马尔克斯的马孔多。他们的背后都有一个词:孤独。
 
当直觉隐退,思维出现的时候,我开始回忆,究竟是什么让这个清晨如此拧巴。
 
先是那个梦。南亚的某个落后小国,我在旅行。肮脏破旧的小车站,一辆永远处于等待发车状态中的中巴,到处都是老鼠。它们肆无忌惮,如洪水下泄,从我脚边汹涌而过。惶恐,我跳着闪避它们,却在落脚的一刻,踩死了一只。恶心的要哭,不知道是谁的援手,终于把浑身颤抖、头皮发麻、生不如死的我扶到安全地带。怔怔地眼看着老鼠的大潮滚滚而过......后来,那辆传说中将上路的车终于被人发动起来,人陆续地上车,我也抱着行李走上去,在车的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乘客很多,我的左右都坐了人,结结实实地挨挤着我。我高悬的心,终于放下少许,车上不会有老鼠了。
 
结局当然是悲惨的。在车开动后不久,我的脊梁与座椅的靠背之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圆滚滚、温软的、移动的物体,它不断的钻,想逃出去,可四周一点空间没有。我骇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死在我这里,活着的老鼠,再让我恶心,起码还是活着的,但死去了,还血肉模糊的死去了,则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我痛恨畏惧一切死亡的东西,尤其是血肉模糊的死尸。抱着沉重的大包,我勉强的撑起身子,屁股稍稍离开了座位,给它留出逃亡的路线。那圆滚滚的东西果然过来了,可是,这车太矮太挤,我手上的东西太重,老鼠爬了一半发现是个死胡同,它不动了,蹲在那。六神无主,惊得魂飞魄散的我依然勉力撑着,完全陷入绝望的困境里。
 
这个回想起来心有余悸的梦。是它给这个明媚的清晨投下了最浓重的阴影?也许是,也许不是。因为我想到了昨天的两部电影。让人沮丧的电影。有人问我,电影还能看得人沮丧?我说,是的,有些电影拍出来就是存心让观众沮丧的。例如《荒野生存》和《霍乱时期的爱情》。
 
人的觉醒过程,是一个反文明反社会反压迫反奴役的过程。漫长的中世纪出现了裂缝后,文艺复兴以降,关于人和生存的思考便从来没有断过。现在,我们都知道生存的实质,都知道现实的困境,都知道文明的腐败,都知道社会的恶毒。可是,一波又一波的运动过去了,对自由的追求,对现实的抗争,对禁锢的破坏,最终都要回归到原来的位置。我们出走,我们边缘,却不知道走去哪里,也不知道归宿,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一百多年前,娜拉的出走已经给我们带来最大的问号:走了之后,去哪里?那个问号,至今没有答案。或者不能说没有答案,只是叫人忧伤,叫人绝望的答案。《荒野生存》就是这样一个叫人忧伤,叫人绝望的答案。没有什么比克里斯特的死,这样一种最原始的死法更让我沮丧了。我们早已不是我们的祖先那样的人了,离开了我们所仇恨的一切,生命就如野草一般脆弱。
 
只有年轻人还不甘心,不,只有优秀的年轻人还不甘心,我却早已投降了。还有什么安慰?音乐。但经过了一个鼠疫泛滥的梦后,我知道,音乐也是有限的,现象的一种,不能代替本质。
 
如果说《荒野生存》让我想到生存的困境,那么《霍乱时期的爱情》便让我看到爱情的困境。什么是爱情?版本太多。但是一段守候了51年的爱情,没有争议。如此极致,如此纯粹的爱情,原来丝毫不能感动人,只会让人起鸡皮疙瘩。对的,除了自恋,爱情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想投入某种感动里,某种信念里,偏执地坚持它,却完全不问其合情合理性。这就是爱情。我们为了爱而爱,不是为了对方而爱,不是为了某个具体的人而爱。
 
算了,都是毫无建设性的。一直以来,都是问题,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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