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 北 岛 书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04-21 14:28:41 / 精华(1) / 置顶(1) / 个人分类:生活杂谈

查看( 225 ) / 评论( 21 )

致北岛书

——一位青年诗歌爱好者的言说

 

尊敬的北岛老师:

您好!我是您的读者、甘肃农业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一位执着的诗歌爱好者。

在这之前,一直很想给您写信,但因手上没有您的通信地址和内心莫名的胆怯最终作罢。前不久,浏览“今天杂志·网络版”的网页,在您的个人空间里幸得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令我欣喜若狂,思之再三,决定给您写这封信,但不知道您能否收到或看到。也许您会对一位陌生读者的来信感到意外,甚或是见怪不怪不以为然,但我还是写了这封信。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在初中一年级时,语文课上正在上郭沫若的诗歌《天上的街市》;我觉得很美,对其充满了好奇,就试着将这首诗改写为一首较长的四言诗(此诗现已无迹可寻),自以为还不错,并对此沾沾自喜。我对诗歌的兴味大抵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到了初三,我开始迷恋旧体诗词,并尝试旧体诗词的写作,但只是照猫画虎似的瞎弄,终不得其法。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我读高中三年级。

读高一时,在网上第一次读到郭路生的诗,我的心一下子被他那深沉忧郁的抒情和充满了痛与血的诗句深深地震撼了。接触您的诗也是由于郭路生。当时的情景我记忆犹新,在读关于郭路生的简介和创作历程时,提到他的诗歌中充满悖论式的警句对您的影响很大,就在“百度”上搜了您的诗。那首《回答》以其绝对的闪电般的质感与穿透力令我为之倾倒——其质若金石、其锋如雷电,振聋发聩、撼人心魄。但您在后来说,提到《回答》这首诗您觉得很惭愧。不知这又是为何。由于年龄所限和知识的不足,在那个时候我还不能真正地理解您的诗,只是囫囵吞枣般的一遍又一遍地读,任那股强大的电流在我的身体内穿梭滚动,尽管那多属是一种视觉上的感性的体验。

我早期的诗歌创作主要受了徐志摩的影响,题材较狭窄,多为爱情诗。这可能是由于当时的年龄和心理造成的。二十岁不到的一名高中生,对徐志摩的激情和热炙的爱产生浓厚的兴趣是不言而喻的。所以,之后我的写作也就受到了他这样或那样的影响;不论是诗歌的形式还是行语风格以及意境的营造上,都去刻意地模仿,试图接近他。但久而久之,问题就出来了。由于爱情诗题材的偏一和抒情领域的相对狭窄,我很快就陷入了思维枯竭、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泥淖而不能自拔。这让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感到难过、懊恼与不知所措。也正是由于这种难过、懊恼与不知所措,我才试着去突破,并为今天走上另样风格的写作打下了基础,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和动力。

进入大学后,由于舍友的强烈建议,我把目光更多地投向了朦胧派诗歌,读了许多朦胧派诗人的作品和有关他们作品的讨论。这无疑对我诗风的转变和作品的成熟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当然,这与我年龄的渐长、见识得渐丰与理解力的渐强是分不开的。

我对诗歌的兴味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真正浓烈起来的。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诗歌以其独特的魅力征服了我,并在我心灵的深处打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做出了要把我的一切奉献给诗歌的决定;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我通过诗歌第一次对人生和生活有了较为深刻的认知与理解。尽管我的选择,在现今这个极度商业化的社会中有点不明智;尽管我的选择,招来了别人的误解,甚或是蔑视与冷眼;尽管我知道,诗歌并不能在未来的生活中给我带来丰厚的收入和良好的声誉(特别是它对我一年以后要面临择业走向社会几乎不能起到任何积极的作用……我还是坚定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将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我想我的抉择是正确的,我想有了这样的抉择(理想)——我是无比幸福的。因为,我用一颗善良正直的心去对世界、生活、命运做了自己的理解;从而使我在以后的生活中、在人生的道理上有了坐标,让我在迷失之后能更清醒地去看待和面对一切;而不致一味地随波逐流,在现实的诱惑中沉迷,失去方向与重心。因为——至少我还是一个人!

在大学期间,我阅读了许多你们那一代人的诗歌和后来诗人的作品。在这方面,我们学校的图书馆给我提供了无比优越的条件(在图书馆里藏有很多诗集),从古至今的旧体诗、现代诗都很丰富。这大大开拓了我的阅读视野,丰富了我的见识,满足了我对诗歌阅读的强烈兴趣;但是还是有很多我想阅读的诗人并不在馆藏之列。在借阅的过程中,我第一次读到诗人多多的诗歌,并很快被他的诗深深地吸引住了。那是多多回国后出版的一本诗集,其间收录了他各个时期具有代表性的诗作。那本《多多诗选》,书的封皮为蓝黑色的底子,上面不均匀地分散着些许白点,看上去非常美观大方(这好像暗示了多多这几年漂泊国外的生活);“多多诗选”四个字赫然置于其上,给这本具有纪念意义的诗集增添了许多神秘的魅力。当然这有功于封面设计师的天才创意与构想。我想这位设计者他是位很好的“诗人”。

您的那本《北岛诗歌集》(1994年版),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闯入我的视野并占领我的心灵的。这本集子我们校图书馆只藏有两本。在一个美好的下午,我去图书馆借书,无意间发现了它——这让我激动不已、如获至宝,就欣然借了下来。图书馆有规定:文学类图书的借阅周期为一个月,在此期限内每超过一天罚违期金人民币1毛钱。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我不得不把书还了再续借,这样一连三次,这本书我借出还进三次。但即便是这样,也仍然无法满足我对它的好奇心与新鲜感;它就像一块吸力巨大的磁石,将我牢牢地吸引住了,让我废寝忘食、欲罢不能;但书终究不是自己的,有借就须有还,最终还是极其不舍地还回了图书馆。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现如今印刷业发达、方便、快捷,我就把您那本《北岛诗歌集》拿去到复印部复制了一本(这算得上是盗版了;诚然,这是对原作者著作权的侵犯)。在此,特向您表示真挚的歉意!并希望您能够谅解!

不论怎么说,那个下午都让我感动。假如一个人走进图书馆浩如烟海的藏书中试想寻觅到他极向往的一本书却入而空回,又在一次漫无目的的游览中无意地发现了那本书,是多么幸运的事啊!那种心情又是多么的激动啊!

那是本其表不扬的书。可能是时间久了的缘故吧,书皮的一面掉了,而存在的另一面也破烂不堪了;且书被分成了两半,仅用几根窄窄的透明胶带纸勉强地连接在一块儿;翻动起来都得特别小心,稍有不慎,书页就会散落。我费了很大的气力,在那本书所在的柜架上寻找丢遗的那面封皮;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我找到了那面封皮。那面封皮被夹在两本书之间,打了很多褶皱,且也已残破得很;让人看了伤心,不觉对那些不爱惜书的人产生了些许憎恨。

在这个世界上,如若我们不去尊重与爱戴一位好的作家,不去重视和珍惜他们的作品,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说我们的精神是高尚的、我们的心灵是纯洁的、我们就是真善美的化身!噢——骄傲无知的现代人,请放下你傲慢的姿态,睁大你那还闪着亮的眼睛,敞开你依然跳动的心,去接近去阅读他们吧!

我们太贫乏,我们太空虚,我们太无聊,我们太浮躁,我们太浅薄……我们急需充实,我们急需闪电,我们急需激荡,我们急需洗涤,我们急需新生……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让闪电劈开我的肉体吧,让雨在我的身体里尽情地流淌以洗清我腐朽已久的骨头吧;我将在烈火中燃烧,并最终得以永生……

在一个周末,我去图书大厦(新华书店)购书,一本书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您的诗集《结局或开始》(长江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对我来说,这无疑是一次愉快的发现。那本书,银灰色的封皮,黑色的书名搭配得那么和谐,让人赏心悦目;一看标价——二十四元整,也不是很贵;且整个书的装帧很精美,内容排版也很特别;就欣然买了下来。这本诗集是我所拥有的您的第一本诗集,所以觉得它弥足珍贵,对它倍加爱惜。自此之后,这本书便成了我的枕边书,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耐心地读上几首诗(尽管我已经将这本书读了好多遍),然后静静地合上,小心地放好,深怕因不慎把它给压坏了。

《结局或开始》这本集子里收录的诗,除了最后第七辑里的15首外,其余的作品跟《北岛诗歌集》里的是一样的,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出版社这么做,在保存一本著作的原貌的同时,增补了一部分内容,一定程度上让这本著作更臻完美。书里收录的诗作,可能是您在各个时期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收录一位诗人各个时期的代表性作品入书成册,在一定程度上较集中地反应了诗人的创作轨迹与创作成果。但也因其不全面与不完整,在读者与作品之间、读者与作者之间,无形地产生了一种阅读、理解与沟通的障碍;有时候甚至会导致读者对作品的误读与对作者的误解(极端的)。我想没有哪一位作家喜欢别人误读自己的作品,或误解自己。而误读与误解带来的往往是一种可悲,并不单是某一个人或某一部作品的可悲,而是整个民族文化心理的可悲,可以说成是一种国民性的可悲。

在这方面,许多有心的读者会早于他人发现问题的所在,并试图努力去解决它;而不是任其恶化、蔓延。细心的读者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他们喜欢的作家的作品去读,从整体上较为准确地对作家及其作品进行有比较地阅读与理解。这样做,他们会感到快乐,从不厌倦。也正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细心的读者孜孜不倦地去阅读、理解寻觅、阅读……循环往复、代代不绝,才让那些伟大的作品传至久远,才创造了一位又一位受人尊敬的伟大作家。这些读者,他们无疑是真正的读者,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冠以读者的称号;这些作家,他们无疑是最优秀的艺术家,也只有他们才配受到人民的尊敬;这些作品,它们无疑是最杰出的艺术品,也只有它们才可以在历史的长河中得以不朽与永存。您正是这样的一位作家,您的诗歌也正是这样的一种艺术品。

迄今为止,您出版的诗集已有好几种,但绝大多数在书店早已脱销,读者无法买得到了。您最早与您的好友诗人芒克油印的那100册诗集,更是弥足珍贵;可能早已被藏书家藏之密室,成为稀世珍本了。所以,很大一部分青年读者所能见到的您的诗作是很有限的,网上流传的那部分,除极小一部分外,其余的与《结局或开始》里收录的没有多少出入。这种现象的出现,可能与您出国有关吧。

我期待着有一天,您的诗歌全集能够面世。这样,一来对您的诗歌创作做一个大的总结;二来,可以满足广大读者的需求和愿望;再者,也可视作是为当代文学存档。不知道您有无考虑过这个问题,对此有何看法;也许您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有这方面的打算,但因种种原因与众多不便暂时搁浅了。不管怎样,我都会耐心地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我相信终有一天,您的诗歌全集会面向广大读者的,我想其他的读者也和我一样有着同样的企望。我们共同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期待您的诗歌的阳光洒向我们心灵的田野——我们期待着——迫切地期待着!

除了诗歌,您还写了小说、散文等众多作品。您的小说我没有读过,不知道在哪能买到。我想您可以将您的小说发表在“今天杂志·网络版”您自己的空间里,以便读者阅读。

大著《失败之书》和《时间的玫瑰》我已拜读过。这两本书,舍友均购得一本,他也是您的忠实读者。我读《失败之书》先于《时间的玫瑰》。那是本分量很重的书,有关众多大作家大诗人的事迹在您生花的妙笔下,变得妙趣横生。在您的笔下,他们仿佛活了一般站在书里与我进行亲密的交谈;而您平实生动的语言和娓娓道来的描写,更是增强了我阅读与体验的真实感与亲切感。

《失败之书》这本书,主要是以随笔的形式写成的,它凝聚了您在这几十年来对生活、命运及其他诸多方面的感悟与认知。也正是这种感悟与认知,深深地打动了您的读者,让他们穿梭时空,在过往的时空里尽情地放逐想象的羽翅,去追思与缅怀那些崇高的名字与令人动容的事迹。

在这本书里,您对好友和自己的过去及发生过的事进行了追忆似的描写;从内容上看,似乎多属于回忆性的散文;但我认为,他是您对宇宙人生的另一种认知与表达,是您诗歌的另一种存在形式,是诗歌的延续。书里对故人故事的追忆(追溯)与描写,让我了解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大诗人和他们的感人事迹;特别是您通过对故人故事的追忆与描写所传达出来的对宇宙人生、命运遭遇的深刻理解与感悟让我感动,令我为之震惊。在感动与震惊的同时,我感到自己很渺小;在他们巨大的灾难与痛苦面前,自己所遭受与经历过的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这种感受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倍受自责的折磨,越是自责便越是觉得他们的伟大与自己的渺小。但我并不是一味地陷入自责的泥淖而不能自拔,得不到解脱与宽恕;在自责的同时,我更多地做了自我反省与解剖;通过深入的阅读,我更深刻地认识到生活的艰难、命运的苦痛与生命的可贵。这些认识直接影响了我后来的诗歌创作。我之后的诗歌能变得更深刻起来全归功于广泛的阅读和对作品的深刻的领悟。自此之后,我的诗歌更多地试着去表现一种血与痛的体验。

谈到命运,诗人好像永远脱离不了干系;仿佛这二者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契合,有时候二者之间仿佛是等同的,可以相互为对方作注脚。当然,这种观点不免有点宿命的味道,谈起来也不免失于消极。不论怎样,现实中的他们却有着不可避免的惊人的联系;尽管这些事实并不能证明上述观点的合理性。诗人和命运的契合,这是个很难缠很模糊的话题,甚至可以说是很神秘的话题,大有谈虎色变的威效。古往今来,多少人费尽心思想揭破这个谜团,并试图给出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但都未能如人所愿;反而给这个命题增添了越来越神秘的色彩。久而久之,人们便默认了这一现象的合理性,也便不再对它刨根究底、追源溯本了。人类历史上有许多诗人命运坎坷,在贫困与潦倒中郁郁而终;然而他们留给后世的作品,不知滋润了多少代人的心灵;通过对他们作品的解读以及对他们坎坷事迹的缅怀,一代又一代读者被感动得潸然泪下、情不能已。他们的遭遇实堪令人同情,让人对当时的社会和人心不由产生恨的感情。一个人能打心底对遭遇凄凉、命运坎坷的人产生同情,也就相应的在他的心灵里有了一份爱意;一个人的内心若充满了爱意,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我深深地希望有更多的人,他们的心灵充满爱意;有更多的爱常伴人们左右,给更多的人带来温慰与欢乐……

言归正传。《时间的玫瑰》虽然是一本探讨诗歌翻译的著作,但其从根本上讲,是一部探讨诗歌艺术的作品。您从诗歌的翻译入手,通过对不同译者译本的比较,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主张;并对具体作品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从而得出自己的译本。您的译诗简洁纯净,就像您的诗歌一样,具有很强的质感与穿透力,一下子就能把读者的目光锁住,揪住他们的心。

在众多译诗中,里尔克的《秋日》、曼德里施塔姆的《列宁格勒》与帕斯杰尔纳克的《二月》译得尤为出色。不论是语言,还是意境,还是诗歌的艺术技巧,都把握得那样精准与到位;仿佛一下子就把里尔克、曼德里施塔姆与帕斯杰尔纳克推到了读者的面前。那种阅读的闪电般的冲击感,用惊喜与震撼等词语是不能形容得了的。

在谈及里尔克的《秋日》时,您说里尔克正是以这首诗成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的。(您个人的观点)。里尔克的诗我没有通读过,只读过他的十几首诗,译本大多都很糟糕;所以在这里我无权论及您的观点。这首诗您译得简直妙极了,在我所读到过的此诗的译诗中,没有一首能与您的译诗相媲美;原诗的风格、韵味、深邃的意境和高超的艺术技巧,在您简洁的惜墨如金的笔下传达得那么真切生动。我个人认为,中国读者要真正把握与领悟《秋日》,除了这首诗的德语原文外,最好的参照便是您的译本了。

《列宁格勒》让我对曼德里施塔姆这一伟大诗人的悲惨命运充满了同情,诗中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滴着血,都在战栗着,读来让人感动,催人泪下。诗中“蛋黄”这一意象的创造妙不可言,令人拍案叫绝。我想这首诗的译制,倾注了您对生活的切身感受;也正是这种切身感受,增强了作品的抒情力量,让读者与作品之间的共鸣变得更加强烈。

《二月》译得同样精彩,可谓字字珠玑。有时候我很难相信,运用另一种语言能将一首诗翻译得那么简洁生动而又不失原味。您做到了。读这首诗,每每让我惊叹于您对诗歌把握的准确度与您对汉语的卓越的驾驭能力。“越是偶然就越是真实”、“枯愁沉入眼底”、“痛苦形成诗章”……多么好的句子啊,让人读了感情油然而生,不感动都不行的。

但是您的译诗也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这可能是由于您在译制的时候多参照的是原诗的英译本的缘故吧。例如里尔克的《豹》这首诗,我觉得还是冯至的译本最为出色。您不懂德语,在这首诗的翻译上出一点点问题是在所难免的,也是可以理解的。翻译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诗歌翻译;不论译者的译文怎样,译者在翻译的时候都对作品注入了自己的情感与理解,并进行了有益的探索与尝试;从而进行了一次对作品的再创造。在这一创造的过程中,不同的译者有不同的实践理念与实践方法,从而形成了众派纷纭、风格各异、丰富多彩的翻译大花园。这种多样性、差异性相互抵制、相互补充,有力地推动了翻译的成熟与发展,促使翻译家译制出更好的作品。这样反过来又促成了翻译的多样性与差异性,从而促进翻译的整体进步。这种多样性与差异性应该得以保留,不该去忽视与损毁的。所以,那些对您的翻译与《时间的玫瑰》存有异见的人,他们的观点看法不免有失客观、全面与公正。

不管怎样,《时间的玫瑰》就我个人认为,它是一部有关诗歌艺术探讨的很好的著作,具有一定的经典性。我甚至把它看做是一部有助于诗歌创作的指导性的著作。不论是里面谈及到的对翻译的要求,还是对作品的深入分析,对诗歌创作者来说都具有很好的借鉴与指导意义。这本书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在后来的诗歌写作中,也做了有益的借鉴、探索与试验,成效显著,让我欣慰。

然而我的欣慰从另一面讲,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自我陶醉与自我安慰。因为我的诗歌从来没有在传统纸媒上发表过(不知道这样的诗歌写作者能不能算得上是诗人?),只是自20083月份至今,在“榕树下”网站以笔名“一羽箭”发表过八九十首现代诗。这样就无法让自己的作品进入主流诗歌界,更不用说得到编辑的赏识或引起批评家的注意了。读高一的时候,我尝试过向报刊杂志投稿,花了不少功夫与金钱在里面;但终于没有被选用过;因为那个时候,我的作品还很稚嫩,只处在一种写作的练习阶段。之后我一直没有投过稿,只一个人默默地写,默默地在通往诗歌圣殿的道路上摸索前行……真不知道这种脱离诗坛的写作处境,对一个新手来说是有利呢还是有害?是促进作用大一点呢还是阻碍的因素多一点?对此,我感到茫然。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的功夫,七八年的时光已悄然而过,永远弃我而逝了。它好像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我,除了那些只能留下来供我孤芳自赏的“诗歌”。就是这些诗歌,让我快乐充实而又伤心空虚地度过了每一天,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轻松而又沉重的回忆。在今天,我真诚地感激这些诗歌,并欢慰于度过了那些写诗的美好时光。在这当中,我虽然错过或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我从诗歌中获得的那部分,是任何人都不能给予的,是用任何方法都无法换取的。我觉得能拥有那部分,我是无比幸运的,也是无比幸福的。

对于诗歌,有很多同学和朋友曾不止一次地劝我放弃,其中不乏挖苦讽刺嘲笑者。尽管我很清楚诗歌在当下社会上的处境很不理想:诗歌读者的极速萎缩,诗歌写作者的恶性膨胀,诗歌发表的相对困难,诗歌出版与销售的不乐观,诗歌作品的庸俗化,诗人创作的随意与不严肃,出版商挑剔的唯利是图的眼光,诗歌批评界与诗人之间无耻的苟合……等等诸多现象与问题。但是,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梦想),坚持写了下去,并将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坚定不移地写下去。我相信一个人要是认真地努力地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一定能成功——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记得有一位哲人说,机会永远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一个人若没有梦想(理想)是可怕的,但有了梦想(理想)而缺乏勇气去实践是可悲的。

到目前为之,我的诗歌创作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一开始的尝试练笔阶段、后来的徐志摩诗风的影响及效仿阶段、再后来的叙事、戏剧化处理的阶段与现在的受您诗风影响的阶段。我把这四个阶段简单地概括为:萌芽时代、抒情时代、彷徨时代与探索时代。在这几个阶段的过渡与演化的过程中,我的诗渐渐地成熟了起来;同时,我也积累了许多诗歌创作方面的经验,获得了许多关于生活和生命的新的认知。这些经验与认知,无疑会为我以后的创作打下坚实的基础,让我在诗歌的道路上走得更稳,走得更远。

自读了您的诗集和《时间的玫瑰》之后,我的诗风大变,受到您的影响很深,致使我后来的诗作中存有您的好多影子。我也曾试着去摆脱这种影子,但在很短的时间里恐怕是办不到的。我想通过我的不懈努力,学习与融会贯通,我是能做到这一点的。而目前暂时保留这种状态的存在,对我的创作不无益处。

像其他诗人一样,我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进入更多人的视野,能够得到更多的人的认可与肯定,能够获得更广泛的赞誉,能够流传得更为广阔与久远。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要实现这一愿望,是不可能的。我还有很多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路要赶,还须付出更大的努力和更多的汗水。鉴于此,我不久前在“今天杂志·网络版”上注册了用户,开通了自己的个人空间,把诗歌以日志的形式发表在网站上;并间断性地将诗歌导入论坛,企图与更多的人进行交流,与他们一起分享,互勉共进。

我也想过给传统纸媒投稿,但那样从投稿到等待回复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周期过长,花费也不小,我耐不了那么久;况且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作者,一个小瘪三,即便投稿了,编辑一看信封可能连稿件都不看就丢进废纸篓了。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踏踏实实地专心写作,为将来步入诗坛打下基础。可以把这种做法视为厚积而薄发吧。诗人多多在写诗十年后才发表了自己的诗歌,他的经验很值得我们这些新手去借鉴与思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我曾想给贵刊“今天”投稿,但又不知道投稿地址,也不知具体该如何操作,就只好在“今天网络版”中寄以薄意了。“今天网络版”的开通无疑是文坛的一件喜事,它给广大文学爱好者(特别是诗歌爱好者)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实践与交流的平台。可惜我发现它有点晚了,如果我更早一些发现它的话,我想我会在诗歌写作上取得更大的进步的。现在我几乎每天都要进网站逛逛,尤其喜欢今天诗选与人物访谈。

对一个未涉文坛或初涉文坛的青年来说,能得到前辈大师们的指点与帮助是多么令人想往,多么难得而荣幸的事啊。我也深深地期望能得到您的指点与帮助。如若所愿有偿,那我真是荣幸之至!

好了,就到这里吧,这封信(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像是信),写得很冗长很拖沓,婆婆妈妈的;您读起来可能会觉得繁琐,感到费神。

您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读我的信并为我回信(不敢奢望),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在此,特向您花费宝贵的时间读我的信并为我回信表示真挚的歉意!同时也表示衷心的感谢!

您若为我回信,可以寄至:兰州市安宁区营门村1号甘肃农业大学008号信箱  黄培斌(我的真名) 收,也可以发电子邮件到我的QQ邮箱[email protected],还可以在“今天网络版”中发短信息到我(黄志杰)的个人空间里。

特在此奉上诗一首《诗人——致北岛》。敢望您能够喜欢。不吝赐教!

 

 

——致北岛


你怀揣金子 
小心翼翼地 
穿过黑色长廊 
在历史的柱子上 
刻下你的名字 
孤独地漂泊 
于是你穿过你的恐惧 

有人在追问你的过去 
死扣住一些细节不放 
而你只追问道路 
延伸的方向 

几十年风雨兼程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你对着镜子和陌生人通话 
跨越国界 
母语成为一种手段 

而在你一心向往的地方 
一头天鹅在圣洁的湖面上 
引颈歌唱 

怀着朝圣者应有的虔诚和激动 
那被拆散了的字 
重新集结 
并发出叫喊: 
青春无罪

 

 

最后,衷心地祝愿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笑口常开、万事如意!

    此致

敬礼!

 

 

晚辈:黄志杰

2009420 


TAG:

地洞 戈多 发布于2009-04-21 16:34:13
提点意见,你的这首诗歌的缺点恰恰在于形式太像北岛,在像也成为不了北岛,齐白石说过,:"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南屿的个人空间 南屿 发布于2009-04-22 12:26:34
努力,
刘诺的诗 刘诺 发布于2009-04-22 13:09:22

QUOTE:

原帖由 戈多 于 2009-4-21 16:34 发表 提点意见,你的这首诗歌的缺点恰恰在于形式太像北岛,在像也成为不了北岛,齐白石说过,:"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模仿也是一个开始 !
风之桥—李大兴的博客 李大兴 发布于2009-04-22 13:50:14
谢谢志杰兄,据我所知,北岛兄有空时常来这里看帖。不过,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回复你,北岛兄是十分严肃认真的人,不大说客气话,也不随便发言。还请理解。
黄志杰:水击三千 黄志杰 发布于2009-04-22 15:09:55
谢谢大家的关心与支持!不管怎样,我都会耐心地等待的,并不断努力。
不过,以后大家可以称呼我叫“小黄”,称“黄兄”我觉得不太自在。
因为我还是个在学生。谢谢!
尾生诗歌的个人空间 尾生诗歌 发布于2009-04-22 17:49:16
要自己给自己雄心,别在别人那里去寻找认同.北岛夸你下,回你下又如何呢?你就有信心写下去,就有资本了?诗歌是学不来的,得你自己去领悟.关键是找到你的诗人性格.北岛现在的诗歌结构太密集,早由砖瓦匠过渡到砖瓦大师了.呵呵!
嘘堂的个人空间 嘘堂 发布于2009-04-22 18:40:04
坚持就是胜利
灰烬发布于2009-06-19 17:00:48
呵呵
说是说 难怪你的 东西 有那一代人的感觉 不过 你真的有才 我称你黄兄不过份了 我也是 学生     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  像者死 你在像也是像  这个世界 缺少的是制定规则的人  现代诗歌的太自由 往往自由的极限是不自由 我觉得 做为一个诗人 首先 应该有着敏感的心 一种与身居来的忧伤 其次就是 要博爱 爱自己 爱他人 爱天下人  虽然我什么也不是 但是这是我所想的
灰烬发布于2009-06-19 17:04:12
呵呵
说是说 难怪你的 东西 有那一代人的感觉 不过 你真的有才 我称你黄兄不过份了 我也是 学生     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  像者死 你在像也是像  这个世界 缺少的是制定规则的人  现代诗歌的太自由 往往自由的极限是不自由 我觉得 做为一个诗人 首先 应该有着敏感的心 一种与身居来的忧伤 其次就是 要博爱 爱自己 爱他人 爱天下人  虽然我什么也不是 但是这是我所想的
诗者海客 海客 发布于2009-06-19 19:09:09
咳咳 如果北岛不给你回信 你就告诉我

,,,,,,我给你回!



玩笑归玩笑, 我是建议你有时间也潜心看点这里的旧帖,省得又犯小错,比如把“今天派”的诗歌还称之为“朦胧诗”,这,,,这,,这,北岛不开心,“问题很严重”
南屿的个人空间 南屿 发布于2009-06-19 23:36:34
我发现海兄你很逗啊。志杰小弟对诗歌很痴迷,象我年轻时一样。不过你的信写得太长了,你不妨直接寄诗给北岛老师好了。
黄志杰:水击三千 黄志杰 发布于2009-06-20 09:25:56

QUOTE:

原帖由 海客 于 2009-6-19 19:09 发表
咳咳 如果北岛不给你回信 你就告诉我

,,,,,,我给你回!



玩笑归玩笑, 我是建议你有时间也潜心看点这里的旧帖,省得又犯小错,比如把“今天派”的诗歌还称之为“朦胧诗”,这,,,这,,这,北岛不开心,“问题很严重”:hands ...
海兄的确很逗啊,呵呵。尽管那些诗人不愿意接受“朦胧派”这一称谓,说是官方强加的标签,但是现在不少地方还是称他们为“朦胧派”,很多批评家也是这样做的,他们也知道应该是“今天派”,可就是没办法了,叫习惯了呗。
诗者海客 海客 发布于2009-06-20 20:09:56
回复 13# 的帖子

诗者海客 海客 发布于2009-06-20 20:11:25

QUOTE:

原帖由 南屿 于 2009-6-19 23:36 发表 我发现海兄你很逗啊。志杰小弟对诗歌很痴迷,象我年轻时一样。不过你的信写得太长了,你不妨直接寄诗给北岛老师好了。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玩得开心的 哈哈 当然同时也有学习交流


今天:月凡 月凡 发布于2009-06-20 21:33:00
“写诗要么命苦 要么 心苦      缺了这两样     难”
诗者海客 海客 发布于2009-06-20 23:58:21
回复 16# 的帖子
经典,,,,,,
诗者海客 海客 发布于2009-06-21 01:57:08
想起来了就再说两句:

一个大学生, 如果出道后不是从事教育或者与文字有关的工作,最好对诗歌不要过于沉迷。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诗歌是距离俗世最远的东西,它会本能地拉你回象牙塔,而即将就业的大学生最需要的是投入到社会俗世之中去磨砺,最需要的能力都是实干的,于是一个东西要拉你出去,一个东西要拉你进去,呵呵,就比较麻烦了。

还是适应社会以后再回到诗歌中来比较务实。起码有个现实情况:大部分诗人谋生能力、经商能力都是相对比较弱的----这叫熊掌鱼翅不可得兼。他们的所思所想和思维方式都是比较脱俗的。我甚至怀疑,如果芒克自己打理酒吧能不能熬过6个月?(当然现实情况是他有太太帮忙打理)
当然,我说的未必具有普遍性, 只是个见

个见个见我爱你
你象兰花着人迷
今天:月凡 月凡 发布于2009-06-21 08:44:03

QUOTE:

原帖由 海客 于 2009-6-20 23:58 发表 经典,,,,,,
恩 是北岛说的 在午夜之门的  依萨卡庄园的主人
今天:月凡 月凡 发布于2009-06-21 08:45:21
各位诗人想必都有过精神上一种不可名状的痛苦
黄志杰:水击三千 黄志杰 发布于2009-06-21 10:18:20
谢海兄的建言!我现在也很矛盾的,以前也是,不知道是放弃诗歌写作好呢?还是矢志不渝好呢?进退两难,莫衷一是。如今的就业形势不很看好,我也正犯愁呢,不知道明年出来去干什么,做什么比较适合我一点。我是学土地资源管理的,这专业就业太麻烦了,让人头疼。你说的很对,首先要解决生存问题,精神才有可以依附的基础嘛。中国的知识分子太痛苦了,一辈子在入世和出世之间做拉锯战,不知始终,折磨自己,真是莫大的悲哀啊!好多诗人不写诗了,去下海经商,搞图书,有几个还混得不错;不过如今的他们已不能用诗人之名冠之,大多算是个敬业的商人。芒克开酒吧,我想也是迫于生计,不得已而为之。哎,不敢往后想!可能人年轻的时候凭着一腔热血天不怕地不怕的,等老了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萦绕于胸,挥之不去吧。那种恐惧,不仅仅是对死亡的惧怕。
我来说两句

(可选)

Open Tool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