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读张爱玲的《天才梦》有感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02-04 23:50:08

最近一些日子,我看了在“五四”时期离主流思想十分远,却在最近几年热起来的女作家张爱玲的文章.
普遍的评论认为,张爱玲的文章之所以热起来,是因为现代人们想远离政治,多一点时间去品尝个人生活的酸甜苦辣.他们想说的是:柴米油盐比空洞的政治口号实惠得多.
这是张爱玲为何会成为时下比较流行的话题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在现代人看来,她是独特的女人.她的与众不同的品性在文艺上的表现尤为突出:比起苏青来,她注重物质上的享受,比起冰心,她的沧桑感比这位世纪老人凝重得多.
她的落寞与孤芳自赏更是被世人不理解.“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一生追寻生活美的她,最后仙逝在异国他乡,留给人无尽的思索.
为了能够确切的了解张爱铃的思想,在寂静的深夜里,我翻开了她的书,看了她的成名作《天才梦》,从这篇不太长的散文里,找到了她思想的根源.
“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张爱玲这篇散文迅速将自己的形象定格在“古怪”这两个字上.而这两个字,无论时代风云如何变幻,注定伴随了她的一生.现在的许多研究张爱玲文章的人,相当注重她的文章风格,往往忽视了她对自我灵魂进行拷问的痛苦的一面.其实,“古怪”这两个字恰是通向她艺术世界的一条重要通道.
自《天才梦》这篇文章发表之后,她的创作路子就定了型.她的文章里的古怪之处,实际上是对现实生活进行一次提炼和升华.而她在生活细节上的描写,对人物心理上的刻画,都细微入致,这在“五四”作家群体里也是不多见的.
比如她在《倾城之恋》里写的白流苏,一出场就被白公馆的几个亲戚说三道四,当轮到她出场的时候,她“坐在屋子的一脚,慢条斯理绣着一双拖鞋,方才三爷四爷一递声说话,仿佛是没有她发言的余地”,短短一句话勾勒出了白流苏的处境,同时也把她运用语言的“古怪”的地方呈现了出来.
和张爱玲比起来,苏青走的是另一条路,她的《结婚十年》这部小说里,对日常生活的描写是不亚于张爱玲的,特别是对其中性爱的表达,在当时的社会里,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但她的语言表现能力,根本不能和张爱玲相提并论.张爱玲触到了那个社会里的人精神上的根,而苏青没有,她看到的世俗中表面的东西,并没有深入,因此,到现在能记住她的人不多.
张爱玲继续在她的《天才梦》里写到:“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有天才的乖僻缺点.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这种情绪是多么的悲凉!一位孤独的少女形象从中凸现了出来,当她对着无穷苍际置问的时候,声音是怎样的微弱!如果事先不知道这文字是出自一位花季少女之手,仅看文字的人还会错认为是来自饱经风霜的老人的笔墨.“文如其人”的说法不攻自破.
当然,这段文字更可以看作是张爱玲的“古怪”二字意义上的延伸了.张爱玲在作品中极力表现了她平实的一面之后,将自己的身世一一说出,尽管所回忆的事情不尽人意,但还是去做了,努力去圆了一个少女的“天才梦”(天才,在任何时代都会被人视为怪物).这样的梦值得任何人去珍惜!
她在文字中还说道她在生活的“无能”:诸如不会削苹果,不认识路,只喜欢听歌,欣赏文学,热衷于一切与文字有关的东西,连街上的广告牌都不放过,而且沉浸在梦境中不可自拔.人变得单纯了,感觉变得锐利了,对世上所有的东西有了不同于一般人的看法.这样的人,偏世道无情,容纳不了她,处处与她作对.这可以说是一个天才的悲剧.
然而,她是懂得艺术的,最善于从普通的市民生活中领略生命的欢悦.“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这种咬啮性的小烦恼,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她说道.她的文章里总有令人回味无穷的东西,即使她已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多年了,还是有那么多人欣赏她,学习她!以致于到了今天,我还会提起笔,去纪念这位曾做过《天才梦》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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