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绪(一个王朝的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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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12-09-21 21:5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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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绪(一个王朝的没落) 一、 这楼顶窄得像一座高原,袒露在无垠的天空下,我们被围困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傍晚,一些人友爱地照顾伤者,为他们唱歌。 为了驱寒,我们把楼中的桌椅都拆毁,燃起篝火。火光中走动的人穿着制服,袖标上的符号是我们信念的象征。 我们的食物就要断绝,却不能加以补充,我们无法走出这楼门半步,那些仇视我们的人,会把我们捉去当作祭品的。 楼中却保持着水的供应,以前这里曾是一个繁忙的地方,那些地下引入的管线并没有被切断,女人仍可以像往常一样梳洗。 白天,总有一些东西被杠杆抛过来,砖头、废旧电器、甚至粪便,我们中的一些人会因此受伤。 那个被我们俘获的人,始终不肯改变态度,他的固执令人厌恶。从他貌似坚强的叫嚷中,我们已洞察他们的阴谋,他们的组织状况和行动部署。 夏季,会有虫鸣和树叶骚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那是一座公园。在某些瞬间,我们是徜徉在芬芳的花径上的。我们热切交流儿时的经验,那是我们誓言的内容。 形势越来越严峻,有人由于饥饿和疾病倒下了,首领把盘绕在心头的想法告诉大家,为度过难关,我们必须把那个固执的人吃掉。 我们默默地接受了决定,仔细分割掉那身体,有人癫狂地跳起舞蹈。 最后的时刻到了,绝望的坚守已失去意义。我们唱着悲壮的歌,把所有可燃的东西都丢进火里,然后激烈地呼号着,向空中跃去。 我们看到彼此眼中露出的恐惧,以及无奈的、欣慰的泪水,有的苍白地祷告,有的以必死的心凝视临近的地面。 然而没有疼痛,没有身体破损的声音,醒来时我们在沙滩上,每个人以不同的姿势,构成一些字。 一些字,被一颗头脑遗弃,为了鱼的繁殖。有的睁着眼睛冥想,有的安静地吮着手指,有的闭目窃笑,仿佛聆听心中的乐曲。 柔软的沙滩,婴儿的肌肤般甜蜜的沙滩啊。 二、 我不止一次来到这里,灰暗的街道,房屋歪歪扭扭,冻得发硬的小路,我沿着土坡走下去,下面是一条冰河,黑沉沉的,水泥一样坚固。河上是轮廓整齐的大桥,还有公路,昏黄的灯光,却没有车辆驶过。 几个人走过来,他们下坡时侧着身体。他们看见了我,我立即察觉到他们的意图,转身向回走,急着要逃的念头使我的腿承受很大的压力。我跑起来,书包里装着贵重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为什么会在书包里。 前面的巷子被雨水侵蚀的砖坯堵死,我发现墙上有一个门,便冲进去。尽管他们追过来照样能找到,但是没办法,我只能暂时安一安身。 屋里亮着灯,一个女人走出来,从她的表情看我应该是一个男人,我进屋同她攀谈,床上坐着另一个女人,赤身裸体,披着一件半长的睡衣。她在看书,收缩的两腿中央,私处正对着我,我盯着那地方,感到羞愧和委屈。她注意到我的目光,用手在下面掩一下,起身离开了。 外面有人敲门,一阵比一阵紧,我来到屋外。门开了,却只有一个人,头发斑白,一副气恼的样子。一些声音在喊,出来!出来!这人便猛踹旁边的门。一个年轻男人走出来,满不在乎地从我面前经过,原来里面是有人的。我知道这件事与我无关,出门时头发斑白的人还朝我一笑。 然后又有人敲门,我靠在墙上,一点也不紧张,屋里的女人不见了,只剩下我自己。现在我是一个女人,肩头裸露,却不觉得冷。外面在骂,我的心里很平静。那扇门并不结实,却始终没有被撞开,也没有人进来。 三、 荒废的宫殿,地面被大水浸泡着,一些地方像瀑布一样湍急,城楼巍峨伸向远方。 你走在开阔的地方,能看到水下雕刻的图案。 一个女人长久地笑着,水光和善意在她的脸上晃动。一个老女人,照看过你年幼的妹妹。 穿过草木扶疏的庭院,一个声音说,不是那个门,但你已经被发现。 那些人在办公,表情森严,嘴角抿成弧状,好像天机在他们手里。 从墙上的窗口,你看到一座岛,水蓝得耀眼,一个黝黑的少年,手持法杖,身上缠着粗大的蛇,好像是一种装饰。 一个声音说,那是你。 一个灰衣老者,鬓发雪白,盘坐在墙角,争执般讲着什么,墙角下却没有地。 一个声音说,你的上师。 无穷尽的院落,所有的屋子都住满人,有些人你是认识的。 从一个院子到一个院子,你跟在松散的队列后面,往往要经过用途不明的狭窄通道,蹬着杂物从墙头翻越。 外面,许多飞行器在空中梭巡,相互射击,从坠地的声音看它们好像是纸糊的。 它们在燃烧,你感到脸颊灼烫,一些人在奔跑、叫喊、哭泣。 你茫然四顾,街上空空荡荡,到处是烟花的残渣。 一个声音说,明年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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