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大河边上的城市（一）

大河边上的城市看不到白云绕家的景象

起初她是怎样地聚拢起万千民众

怎样半裸起乳房哺育尘世间的痛苦

我没来得及亲见

在一场人为的灾难中我丢失了记忆的鞋

 

大河边上的石头有时会开口说话

在时间的黑幕中开口说话

大河的子民在这样的时刻总是会呼呼大睡

被带到遥远的地方去

看一生都未曾见过的事情

 

大河边上的石头不会腐烂也不会死去

没有人知道它在没有爱情的日子里

怎样忍受那些被重致了无数次的离人和墓碑

 

断裂的时光  断裂的叙述手法

大河以及大河边上的城市都未曾产生任何怀疑

婴儿在不断啼哭  天边不断升起新星

历史也不断被遗忘

 

有人会在黑幕中吐出烟圈吐出未曾经历的时代

我眼看着大河边上的城市从他的身上碾过

带走特立独行的秉性  带走赤脚行走的习惯

——没人躲得过欲望

没人能在黑幕中长久地保持站立的姿态

而不被梦中遥远的事情带走

 

大河边上的女人是大河边上的城市最好的风景

她们不断在男人的面前摇晃

饮着大河的水  孕育大河的子孙

 

大河边上的女人也曾从我的身旁经过

留下一丝芳香和一个动人的微笑

她们不知道我是一个过客

以为只是大河的子民

我开始偷偷地触摸我的胡须

偷偷地看镜中我所不太熟悉的景象

 

我开始怀疑我曾走过的路以及即将要走的路

开始怀疑自由的重量

我渴望看到血 我自己的血

偏离血脉后是怎样泾渭分明的色彩

 

大河边上的城市是怎样的告别村落

怎样建立起高墙和深深的庭院

又是怎样让大河的子民满足于室内温度

把欲望和酒瓶横七竖八地堆放在墙角

我不知道

我只想看看麦子

看看麦子的颜色看看麦子的颗粒是否饱满

我还想要一批瘸腿的快马

飞向城市之巅

看看大河边上的石头有没有开口说话

 

                                                                        2008-6-28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