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我的一半来倾听自己

我用我的一半来倾听自己
另一半倾听世界
那丁丁冬冬的泉水在我的心脏
伴随着我的心跳，漫向辽阔的大地
那犹如黑夜的泉水覆在山河之上
但这丝毫引不起我的快乐
这一切只是我与我的对话
在狭小的身体里
这是一场无用的梦
五脏六腑承受着空气的挤压
庸俗的，卑鄙的，任意地
想驻扎在我的身体里

我是一个通向四方的流亡者
减轻负重才是我唯一的选择
可是，生在这样虚假的阳光中
我怎能脱胎换骨
我背负自己，背负前人的眼光
背负大地，在充满幽暗的小路上行走
星光绝迹，泪光也把自己掩藏在白日里
光与光的交合，依旧产生不出更为光明的光

我倾听的另一个世界
那里有哭泣的小人儿
他苍白的脸颊，映衬着几朵梨花
这不是深冬从天空落下的雪花
它不是精灵，只是这个人间最为实在的忧伤者
我被两个世界包围，在牢笼中
我寻不到突破口。泛舟而上
直达银河的金色沙滩
我何为？独自从大地达到天堂
跨越尘埃，跨越世人的眼
在这冷冷的清晨的光中
天空昏睡过去，我在它的底下祈祷
——像一个让人厌倦的基督徒
手持着圣经，向它吐露一只只潜伏
在身体里的心魔
流星穿透身体的界限
这不是无形夸大的光芒
它似乎照亮了我的笔，我的心灵
让我行走，在萦绕着轻烟的山与水之间
安放一具伟大的尸身。那便是我
注定要死亡在外的流亡者
谁能明我？何必管那静穆的屋
屋中的摆设的冷清
向更远的远方前行，采集星光作一件衣裳
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躺在自然的深处
尽情地哭，有何惧怕吃人的豺狼，或是飞鹰
倘若真是这样，我也情愿献身于它们的口
不必在这颓唐急噪的世界，慢慢消磨自己

我在银河中有另一个我
他在向上游游去
因为在最高的地方会有瀑布
有黄果树一样的植物
那是天使歇息的宫殿
缪斯们在那翩翩起舞
我只是一个斟酒的小人儿
但我依旧能够欣赏——
当然，这并不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