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词条

 

天河词条^①（组诗）

 

  小布头

 

 

1、天河

 

因为来自天上

两岸的耕地、葡萄藤、黄连架、寺庙和孤峰

都高过秦岭

麦子刚刚成熟的六月，麦浪

有繁星的属性，它们从岸上，荡到河里

一直荡，一直青，像牛郎的回忆

 

2、鹊桥

 

天上如果没有银河

地上就不会凭空造出这么多的鹊桥

元春桥、望春桥、迎春桥、探春桥、渡春桥……

桥基取之羽毛

每拔出一根，钉子与落日滴血成晕

乌鹊们提着星空来了

七七四十九座，只为度你

 

3、观音镇

 

秋天的狗尾巴草

枯萎了，也比镇子高

像朝天竖着一身针芒的拨浪鼓

捂一捂，毛绒绒的穗，摇出细小的草虱子

手心的汗快干了

草籽快散了

我受不了了

菩萨啊，箩筐山变成了担子

已装下了一双，嗷嗷待哺

呼唤娘亲的儿女

 

4、天条

 

想杀人的时候乌云就垂落下来

闪电是刀，雨滴也是

虽然闪电不承认它是焚烧

虽然雨滴不承认它发动了洪水

想杀人的时候

冰雪封住了通天路。地上雪，三尺高

河山大好，玉帝的镣铐大好

它戴在人手脚上就有手脚的形状

戴在人心上则看不见镣铐

天条杀人的时候，一般都拿爱情动刀

 

5、柒

 

桥是七孔的

颜色是七彩的

音符是从哆到西，七个调的升和降

银针拔出七根是法力无边的

人和仙，七窍是相通的

七巧玲珑心是世上最珍贵的

是夜，星汉盈盈又迢迢

仙女，排行老七，天池动凡心

她决定，违抗天条，把自己打下凡间去

 

 

6、石公公，石婆婆

 

爱是易燃品

最终落入一块石头的冰镇

春风动了佛心

让火焰持有时间的守恒

飞鸟，误把他们当天赐的温床

在上面做窝、恋爱、拉屎、生殖……

七夕夜，鸟儿问放河灯的，来自哪里

单个来的不语，双双来的

声称是从石头里跑出来的人

 

7、天街小雨

 

一张网，不捕鱼

只罩住天街长方形织布机

静谧编织的，呈直线

晚风编织的，呈斜线

炊烟编织的，呈抛物线

天尽头住着一位蜘蛛精

五百年了。她举着纺锤，一心想

修炼成，传说中的七仙女

 

8、牛儿山

 

牛在牛儿山拥有的待遇

只有村上智者和老人才配

未娶的儿郎给牛大哥洗澡

掏耳朵

他专心地洗，专心地掏

总会在耳屎里，最后掏出

前世姻缘的因果

 

9、天河口

 

天河有豁口

白鹭勤织补

织一匹锦緞称之狮子山的黄昏

庹家湾的牛郎学会了摄影

镜头追随白鹭翅膀的幻影，他把她称之梦境

王母的金簪闪闪，天条和法器从娘娘山横空飞来

金钗石上，针孔高悬，白云引线犹穿针

发凡于远古的裂帛之力

让地心，交出两条水系

天河与汉水就此合成一股，称之昨日东流水

 

10、牛郎山，织女山

 

相思不用其极

此情可成追忆

必须虚构一场相遇，谓之绝美

如风中的野胡萝卜花缨，提一袭碎花长裙

必须虚构一场爱情，称之刻骨铭心

惜花人，诗囊为剑，直取玉壶冰心

今夜，一座痴情的牛郎山，坚贞的织女山

一条清澈见底，风月无边的天河

是故事背景，子规鸟在涧池锋刃上的叫声

如果不是虚构的，它每一声长啼

都在缩短天上、人间，十亿光年的间距

 

 

备注^①：天河，长江支流汉江的支流。以西河为正源，发源于陕西省山阳县境鹘岭东南侧的西照川镇（包括原东西照川乡），流经山阳县、湖北省郧西县境，汇入汉江。郧西是“牛郎织女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