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肯的舞蹈

 

你喊，叶赛宁

花朵全开了。俄罗斯的春天

是花朵的海，是花朵的祖国

海滩亲吻浪花，水波也盈盈盛开

你在神奇的飞毯上舞蹈

漂洋过海，允许阳光从窗帘照进来

你喊叶赛宁，他微笑着朝你跑来

有谁见过这么美丽的异国新娘

 

你踩着一根单音节的弦

静静拨弹，等和旋上的那一个音节

牵引聚光灯下灵动的肢体

你的体语是英语诗歌最高贵的一部分

现在，整个俄罗斯都为之癫狂

有一个诗人血管里流进你起伏的舞姿

他就是后来藏在你身体里的

那个四处出逃的孩子

 

他的名字叫叶赛宁

缪斯的宠儿叶赛宁

他爱你时要你，他爱你时抛弃你

他用电光火石的激情点燃你

他用骄傲的俄语向你抛愤怒的石子

 

爱也爱得优雅

恨也恨得不失优雅

优雅的舞者，血液里流淌着

母性的慈悲，阴性的枝叶

植入凡间天使的灵魂

而他则是你的沙皇和暴君

你专横的父权和殖民地

捣毁爱之城堡的始作俑者

 

你用乳头喂养你的孩子叶赛宁

你用子宫生出你的诗神叶赛宁

你用绝望试图谋杀你的男人叶赛宁

 

什么样的花朵才够配你

唇上渐渐熄灭的笑容

漠视是羞耻，疤痕也是羞耻

舞者的羞耻生长孤傲的大树，

孤傲生长痛苦的舞姿

风一吹就枝条摇曳

 

佩戴比海岸线还长的白纱巾

迎风而逝，俄罗斯海岸

准备了一段拥抱的弯曲

只一阵风，仅仅是一阵风

绞刑架便搭建好了

取舞者的娇容像取一碗水

 

你头上的花朵揪下来了

世界的舞台熄了灯了

纱巾和风，是这起凶案的同谋

你或许无数次模拟殉情者的死亡

只是判词落地，一念了断温存

 

邓肯，今夜你卸掉舞者的华服向我走来

在身体的波纹里寻找花瓣的漩涡

这个发生在上世纪俄罗斯的爱情故事

此刻，在我的诗歌里哗变

颠覆了所有关于爱的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