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如何才能

让一颗石头说话，

 

他有一张隐形的嘴巴

你想，使劲地撬开。除非他

融化，即使死亡也会以最快的速度

传播，如可怕的瘟疫。

 

你不希望他说话，于是定义

他永久的沉默，摊放

在河岸让淤泥包裹，即使这样

他也在涌动，借助

流水的脉搏，宣扬该有的品德

直至消失，融化，死亡。

 

石头是不会轻易地说话，绝不会

像蒲公英以美丽、谄媚到各地，这

似乎是一种不可逆的形式，我们

要赋予她极度地美丽，太多太多

丑陋无处遁形，越来越丑。

他们开始躲藏、憎恨、积怨、爆发！

如火山的岩浆，覆灭一切

愤怒，在灰中缄默——死亡。

 

石头要说话，你划开一个口子。

血液从他的嘴巴里喷溅出来，批判

假象的本质，碰撞与凿击

词语与词语的摩擦，产生出

烧毁一座山头的火花，这火

不久又是沉默。如密不透风的墙

这本来就是个笑话，小丑

只不过是一张不懂火的纸，罢了！

 

石头要呐喊，声音却开始沙哑。

一块哽住咽喉的骨头，是谁的故意

他并不是饥饿的盲兽。不会

绝对不会，捡食丢弃的残羹更

不会掠夺、霸占甚至杀戮。他

只是想取他应得的，这是神赐予

蜜罐里的一根刺骨。他开始低语

谨慎、沉默、哀叹。他要证明

不是一块哑石。

 

你可以满怀信心地为他覆盖雪的毛毯。

以你认为的度数温暖他，请记住他

会以火一样的热情融化一个冬季该有的静寂。

在夏夜的眉梢，他会悄悄剪下

一片新绿，那是他唯一的仅此而已的宣泄。

 

他有一个乳名，在物种诞生之初

就已经游离在尘屑之上，凝固出一朵朵

漂亮的鲜花，点缀沉闷的大地。

他是孤儿，是神以针尖的形式寄留

在人间的使者，以刺痛的方式警醒麻木

的愚昧，我们亲切地叫他们——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