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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先生“古老的敌意”之我感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2-04-14 15:23:27

古老的敌意之我感——开始一起

北岛先生是我父辈,因为我父亲也与共和国同岁。某种程度上说,留在家园躺在癌症病床上的吾父,比北岛更了解我们国家这20年来的变化。我的父亲一辈子都在承受家国带来的苦难,总是赶上革或被革,现在依然还在受到改革和停滞的双重压榨,似乎总过不上好日子!我想这才有某种“古老的敌意”的意味。(当然我不会对此再多做一回,网站论坛已做了千万次的感喟。)

北岛先生引用了诗人里尔克的《安魂曲》“因为生活和伟大的作品之间/总存在某种古老的敌意”作为文眼,接着又引用或佐引里尔克《秋日》《杜伊诺哀歌》,卡夫卡《城堡》《审判》,保尔·策兰《死亡赋格》《卡罗那》,华莱士·史蒂文斯《弹蓝色吉他的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的话,海明威《老人与海》,印度学者阿希斯·南迪的话,没有一个现代中国人或古圣先贤。当“古老的敌意”渐渐在北岛笔下清晰时,我也发现“现代的敌意”也更加清晰。所谓的“现代的敌意”就是以世界的来消解或改变我们民族或国家原有的。我们不是美国不是印度不是日本中东或者广大的非洲,他们或者是新的国家谈不上深厚与博大的传统,或者已经断裂已无法归根,我们是中华,我们是几千年一直持续走在世界前面的中华,我们有一直不曾断裂的文化,而现在我们古往今来在诗人最多、诗意最丰富的国度同时失去了诗人和诗意!

请读读:“因为生活和伟大的作品之间/总存在某种古老的敌意”,“谁此刻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谁此刻孤独,就永远孤独”“写作是一门手艺。与其他手艺不同的是,这是心灵的手艺,要正心诚意,这是孤独的手艺,必一意孤行,否则随时都可能荒废。在这个意义上,每个以写作为毕生事业的手艺人,都要经受这一法则的考验,唯有诚惶诚恐,如履薄冰。”诗意在那里?与其硬说是诗不如说是哲理陈述,是西方的格言。“草枯鹰眼疾”“我本楚狂人”这种描写这种风度才是诗人,才拥有真诗意。北岛离开祖国20多年,难道依然没有对古老故乡的眷恋吗?难道依然在怨恨祖国这片被阴影遮盖的土地吗?我始终认为写作的作家是手艺人,但诗人不是,诗人是文人领袖,是家国精神柱石,不是精英而是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士大夫。帝制虽然没了,但国家还在天下的责任还在,文人士大夫的情怀和责任就应在,因为我们这个民族还在,我们的祖国还在,我们的历史还在。孔子之所以被称为文圣公,韩愈、王安石之所以被谥为文,就在于文”既是一种崇高的褒奖也是人一生忧国忧民、造福于民又文质彬彬、有文章大业流芳功绩的体现,这是文,诗呢?六经里有《诗经》,尚无《文经》,而且自古诗文并称,并且是先诗后文,可见诗比文更高至少是与文相等。前面提到的孔子,编订了《诗经》,韩愈、王安石都是诗人,另外杜甫被称为诗圣,李白被称为诗仙,他们比很多帝王将相文人骚客作家都要在历史上与人民心中知名,人们对他们简直是崇拜,更是体现了诗和诗人在我中华故土上的崇高。北岛作为诗人为人称颂,很遗憾的谦虚让人不免生出凄凉:“写作是一门手艺。——”,如果诗人写诗也算是一门手艺,我很痛心的讲,我华夏诗歌的真核已经没了。

“古老的敌意”,从北岛的文章中,可能无法看出这能是我中国的“古老的敌意”,因为里尔克、卡夫卡是奥地利人,保尔·策兰是法国人(可能),华莱士·史蒂文斯、海明威是美国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是瑞典人,阿希斯·南迪是印度人,请问中国人呢?为什么排斥我们中国人?北岛足迹遍及世界,可北岛也许从未驻足中国。某种程度上,北岛的演讲辞还不如温家宝的记者会更能让世界知道,我中国还有诗还有诗人还有士大夫精神和家国道义。诗人啊,如果停留诗歌技艺的世界,你不会知道我们的人民在想什么我们要什么,我们要你们做什么!

我认为有“古老的敌意”,我赞同北岛;但我不赞同北岛的写作观,你就是克服或打败了“古老的敌意”,又怎样,诺贝尔会喜欢你,我们中国人可能不会再喜欢你,因为你是外国的而不再是中国的。某种程度上讲,这个古老的敌意,不如说是另一种“现代的敌意”,这个现代是现代后现代在哲学和社会学上的意义,诗人举出的最早作家诗人例子是里尔克,里尔克是20世纪最初的一批现代派著名诗人,影响了西方诗坛、思想、哲学等等近1个世纪了,像卡夫卡、海明威等都是他的同辈或后辈,他们遇到这个“古老的敌意”与其说古老不如说对当初他们来讲很“现代”,这也许是从他们开始的现代异化就一直面对的,我们不过是难逃而已,而这是否就是古老的敌意呢?外国的我想举出莎士比亚(顺风顺水的英国剧作家),大仲马(法国小说家),中国的我想举出晏殊(北宋词人),金庸(香港武侠小说家),当然他们身上也多少有点古老的敌意,就像美国诗人华莱士·史蒂文斯,但可以说很不明显,完全对不上古老敌意的“三层谈”。像晏殊、金庸可以是说正顺应主流,而在语言层面可以讲没有和母语之间任何的紧张关系。写到这里,我想北岛的现在,无疑是跟母语处于一种紧张的对立关系,否则不会提出古老的敌意指的是作家和母语之间的紧张关系”这种观点。所以某种程度上讲,与其说海外华人中的诗人作家艺术家在改造母语,不如说他们的母语正在被世界改造而渐渐远离母语。

“毛文体”正如北岛说的,从人类历史的角度看,政治不过是短暂而表面的现象,如过眼烟云,根本算不上我们的母语,我们的母语在更远处;如果要确指,我可以追寻到六经上,我们文化从那里来,我们语言也从那里来,我们一切都从那里来,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一切!只不过,我们的祭士们都销声了,我们已听不懂看不懂六经。我认为“毛文体”和后“毛文体”作为当下我们中国人的母语,是一种误会,也是我们要清醒认识的。我们如果在战斗,捍卫或者改造母语,首先我们应当知道我们的母语是什么,否则我们战斗靶子就立错了,打错了地方打错了人,不是徒劳无功嘛,因而我们即使打倒了“毛文体”和后“毛文体”,我们依然树立不起母语。地球是圆的,北岛先生围着世界转了很多圈,只要朝一个方向走就一定能回到原点,可是语言不一定是,我们反对“毛文体”反对后“毛文体”反对垃圾语言、行话等等,这个方向走下去也许会离母语更远。我想北岛先生现在就有点是了,因为文章引用的观点,引用的诗人作家没一个是现代中国人或中国人习惯的思想表达,即使连古人也没有,这不是我们所期望看到的。

“目睹某些同时代艺术家和作家的转变,让我深感惋惜,并借此不断提醒自己”,我想补充说,提醒自己他们选择了他们自己的道路,他们也很明智。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写道:“人生来就不是为了被打败的,人能够被毁灭,但是不能够被打败”。我想他们这些前辈也是!他们没被打败,他们只是理想遭到了毁灭,他们消沉了而已!该指责的是迫害者,而不是生存者。如果,我想,清朝入关,如果我们的先祖都取义也就没有我了,也不会有北岛先生,我举这个民族大节痛心的例子是想说明,生存没错,迫害者应遭指责!我们生存,我们保护好自己,我们不投降只是选择了沉默不发声也不去同流合污。当然,不排除,满清的走狗,比如曹雪芹的父祖辈,但曹雪芹还是文化的丰碑,我们这一辈,只能做我们这一辈该做的能做的,和良心上必须做的,我们指责该指责的,保护和团结该保护和团结的,我们的名字叫人叫中国人。

如果大国兴起了,那真应当骄傲;如果贵族兴起了,人民举步无望,那才是危险的。北岛先生,你在海外,也许不知道我们已经都没什么文化了,大老粗为民父母,唉,咱们不降低标准,也提高不起来啊,这年月谁能读懂诗谁就是傻子就是笨蛋。我对你是崇敬的,但我对你的写作观实在不能接受!我始终认为,我们是有文化的人,这个文化是华夏文化而不是欧美文化,你介绍给我们再多的世界宝物,只要不是华夏的终究还是外国的,我们是接受不了也是不能认同的。

附原作:http://www.jintian.net/today/html/06/n-35606.html

古老的敌意(修订稿)

大约一个世纪前,奥地利诗人里尔克在《安魂曲》中写下这样的诗句:“因为生活和伟大的作品之间/总存在某种古老的敌意”。
二十世纪开始的岁月,在汉堡和不来梅之间的小镇沃尔普斯韦德(Worpswede)聚集着不少艺术家和作家,包括里尔克。他们一起听音乐会、参观博物馆,在狂欢之夜乘马车郊游。其中有两位年轻漂亮的女画家就像姐妹俩,金发的叫波拉,黑发的叫克拉拉。里尔克更喜欢金发的波拉,但不愿意破坏这对理想的双重影像。在观望中,一场混乱的追逐组合,待尘埃落定,波拉跟别人订了婚。里尔克选择了黑发的克拉拉,与她结婚生女。七年后,波拉因难产死去,里尔克写下这首《安魂曲》献给她。
这段插曲,或许有助于我们了解里尔克的诗歌写作与个人生活的关系。纵观里尔克的一生,可谓动荡不安,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的四年间,他就在欧洲近五十个地方居住或逗留。里尔克在《秋日》一诗中写道:“谁此刻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谁此刻孤独,就永远孤独”。这正是他漂泊生涯的写照。
里尔克的这两句诗“因为生活和伟大的作品之间/总存在某种古老的敌意”,对我来说有如持久的钟声,绵延不绝,意味深长,尤其在当今乱世,或许可引发更深一层的思考——对于以写作为毕生事业的人来说,我们今天应该如何生活、如何写作、如何理解并处理生活与写作的关系。
所谓“古老的敌意”,从字面上来看,“古老的”指的是原初的,带有某种宿命色彩,可追溯到文字与书写的源头;“敌意”则是一种诗意的说法,指的是某种内在的紧张与悖论。
我们不妨设想,如果里尔克安居乐业,甚至是房地产商,挥金如土,他能写出像《秋日》和《杜伊诺哀歌》这样的传世之作吗?如果卡夫卡从未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中,少年得志,婚姻幸福,一本本出书,整天忙着算版税,他能写出《城堡》和《审判》这样改变世界小说景观的作品吗?如果保尔·策兰的父母没有死于纳粹集中营,他没有饱经流亡之苦,会留下《死亡赋格》、《卡罗那》等伟大的诗篇吗?
要说谁不想既过好日子,又写出伟大的作品呢?而这“古老的敌意”就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两者似乎不能兼得。
也许有人会提出反证,比如美国诗人华莱士史蒂文斯,做过保险公司的高管,度过平静的一生,怎么也会写出《弹蓝色吉他的人》这样美国现代诗歌的经典之作?其实在表面的平静中,也可以找到某种潜在的“古老的敌意”。比如,他从小想当作家,遭到父亲反对,只好去学法律,取得律师资格后进了保险公司。他其实一直生活在父权意志的阴影中。
我想从这两句诗出发,从三个层面谈谈“古老的敌意”。
就社会层面而言,“古老的敌意”是指作家和他所处的时代的紧张关系。无论生活在什么样的社会制度中,作家都应远离主流,对所有的权力及其话语持怀疑和批判立场。在今天,作家不仅是写作的手艺人,同时也是公共事物的见证人或参与者,这种双重身份的认同构成写作的动力之一。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这种社会性的“古老的敌意”,几乎不可能写出好作品。当今世界,金钱与权力共谋的全球化取代了东西方冷战的格局,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瞬息多变因而也更加危险。除了对正统意识形态的抵抗外,在一个庸俗化和娱乐化主导的商业时代,我们也必须对所谓“大众”的主流话语保持高度的警惕——在“民主化”的旗帜下,文学艺术往往会沦为牟取暴利的工具。作家必须持有复杂的立场和视角,在写作内外做出回应。
而这“古老的敌意”不能仅仅停留在政治层面。从人类历史的角度看,政治不过是短暂而表面的现象,如过眼烟云。作家要有长远而宽广的视野,包括对世界、历史、经济、社会、文化等诸多方面的深入观察与体验。
如果继续推进,必然会触及到语言层面,那么“古老的敌意”指的是作家和母语之间的紧张关系。任何语言总是处在起承兴衰的变化中,作家要通过自己的写作给母语带来新的活力,尤其是在母语处在危机中的关键时刻。
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说:“语言是与刽子手步调一致的。因而我们必须找到新的语言。”三十年多前,中国人生活在以“毛文体”代表的官方话语的巨大阴影下。这种自1949年以来逐渐取得垄断地位的官方话语,几乎禁锢了每个人的思想方式和表达方式,甚至恋爱方式。那年头,词语与指涉的关系几乎都被固定下来,比如,“太阳”就是毛泽东,“红色”就是革命,“母亲”就是祖国或者党。正是当时处于地下状态的现代诗歌,向这种僵化的官方话语提出挑战,最终打破了“与刽子手步调一致”的语言的牢笼,承前启后,推动了现代汉语的转型与发展。
如今我们面临的是完全不同的困境,现代汉语陷入新的危机——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斥着语言垃圾的时代。一方面,是无所不在的行话,包括学者的行话、商人的行话、政客的行话,等等;另一方面,是沉渣泛起的语言泡沫,包括娱乐语言、网络语言和新媒体语言。这两种语言看似相反,却存在着某种同谋关系。在所谓全球化的网络时代,这种新的“与刽子手步调一致的”语言,与三十年前相比,虽表现形式相反,但同样让人因绝望而感到无力。每个作家应正视这一现实,通过写作恢复汉语的新鲜、丰富与敏锐,重新为世界命名。
最后是作家与自身的紧张关系,即作家对自己的“敌意”。换个通俗的说法,作家不仅要跟世界过不去,跟母语过不去,还得跟自己过不去。在我看来,一个严肃的作家,必须对自己的写作保持高度的警惕。
我在最近一本书的序言中写道:“写作是一门手艺。与其他手艺不同的是,这是心灵的手艺,要正心诚意,这是孤独的手艺,必一意孤行,否则随时都可能荒废。在这个意义上,每个以写作为毕生事业的手艺人,都要经受这一法则的考验,唯有诚惶诚恐,如履薄冰。”
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写道:“人生来就不是为了被打败的,人能够被毁灭,但是不能够被打败”。目睹某些同时代艺术家和作家的转变,让我深感惋惜,并借此不断提醒自己:与其说他们中很多人是被金钱被权力打败的,不如说是被自己打败的。换句话说,就是不再跟自己过不去,不再跟自己较劲儿了——其实这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这道防线都没有,就算是向这个世界彻底投降了,同流合污,无可救药。
我们生活在一个危机四伏的时代,一个需要不断追问和质疑的时代。在这样的大背景中,“古老的敌意”为以写作为毕生事业的人提供了特殊的现实感和精神向度。
我想顺便提一下所谓的“粉丝现象”。这本来是娱乐圈的事,现在扩展到文学界和整个文化界。我认为,这与我们文化中的“低幼化”(infantilization)倾向有关。“低幼化”是从精神分析学借用的概念,主要指人们自动降低智力水平的趋向。正如印度学者阿希斯·南迪所指出的:“那么上千万人所经历的痛苦就将只能存活在人类的意识边缘,就像往常那样,成为代代相传然而渐渐褪色的回忆”。
在这个意义上,某些作家和学者不再引导读者,而是不断降低写作标准,以迎合更多的读者。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导致我们文化(包括娱乐文化在内)不断粗鄙化、泡沫化。在我看来,“粉丝现象”基本上相当于小邪教,充满煽动与蛊惑色彩。教主(作者)骗钱骗色,教徒(粉丝)得到不同程度的自我心理安慰。
让我们再回到本文的开头,回到里尔克的《安魂曲》的诗句中:“因为生活与伟大的作品之间/总存在古老的敌意”。其实可怕的不是苦难与失败,而是我们对自己的处境浑然不知。如果在大国兴起的广告牌后面,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赤贫,我们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呢?

(本文根据2011年7月20日在“香港书展”的演讲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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