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舞》
当然，夜是黑的。
这并不影响梦境的颜色，
它们从体内起飞，偶尔也带着轰鸣。
我熟悉那声音，
如叶片，
从墙角的暗部中踱步而出。
我也踱步而出，
在星光暗淡的平原上寻找同名的河流。
水的气息，
恍若虫鸣，
在草径腐烂的根部独奏。
一棵树旋转着向黑暗中跑去。
我不会告诉它，我是独立的发光体，
来自遥远的时空。
《飘》
路途摇摇晃晃
想必连它也醉得不轻
树叶吹着口哨
像是还没有从热恋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一个年轻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向我打听成都的下落
真见鬼
除了龙泉驿，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指了指脚上的鞋子
你看
它还是新鲜的
只装着一个人的体温
《六月飞雪》
我在灯盏下为每一条河流安上轮滑
它们在原地打转
已经很久了
铁轨也锈迹斑斑
仿佛已无力去往山的另一面
小酒馆冒着热气
那女子花团锦簇
小小珠帘遮住半个人间
雪是轻巧之物
它们此行的目的
不过是来嗅一嗅俗世轻薄的尘烟
《99号公路》
假如
我们可以重新回到一朵将开未开的花里
回到清风颤栗的呼吸里
回到露珠
晶莹的唇语里
遥远
在逼迫我们交出珍藏的信物
风像老熟人
拍着我们的肩头：
嗨，老朋友，前方蜀道，小心驾驶
假如
雨不是雨，雪不是雪，云朵中的豹子不是豹子
假如翅膀早于肉体，灰烬早于幻觉
假如一百条飞奔的路途
九十九条都通向荒凉的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