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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隐】

无数山楼 发表于: 2017-5-17 11:16 来源: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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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走在上山的路上,林荫掩映,将山下往来的车辆、行人的世界屏蔽,即便崖边的小径也因其属于山林而不染尘音。大约因景区开发、交通等方面的原因,东山人迹寥寥,这倒适于一个我的清晨,猫头鹰、布谷鸟居高处叫得特响亮。

      从山脚下步行上山,由此能更快走进风景,走入宿命的风景,一种待我走入其中的空,以空驱妄、驱我、驱除心中无尽无止的念想。这么多年来,一直就这样走着、走着,看身旁的人在我的途中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小径无人,我想起曾经走在一片空旷的原野,时常漫步于山路、田埂、河滩,林间沼泽,音乐流淌着我的时光。任身后工业时代的轰鸣声涂抹着我的背影。有时,黄昏中大群的鸥鸟将我的影子拉得高高的、长长的,那种体验,是我独行人世的幽暗,在自然与必然中艰难地选择着、行走着,内心被忧郁的风景撕裂,我撕裂的形象飘浮天际,成为他者不觉的艺术图像。

      东山寺大门紧锁,一侧小门敞开,不见僧人,不见来者,不见我相。入得山门,即为天王殿,远处望过去,我惊讶地发现,在我与神灵之间是一只猫,它立于檐下,正低首聆听着什么,不惊不怖,完全无视我的到来。殿前的开阔使我觉得身后无所藏,而弥勒一笑尽将人我解缚。也许,你会说他笑则笑,与我何干啊?是啊!与我何干呢?多日的倦意和困惑一扫而空,那困住我的“住”和“无所住”变得很可笑,其实我哪有什么“住”和“无所住”,只是我执着于物的实在和自身的有。环顾四周,漫山回响着弥勒一生所系的大欢喜。

      顺着大殿往上走,大雄宝殿上正在维修的帘布挡住了我渴望看见的能见,所见的不过是我对虚无的判断,尽管这种判断正沿着怀疑指向怀疑者的我。在有里面,苦恼、悲兴显示出我们之间的差异;在众相无相处,我们的怀疑不再是带有判断性质,所表达的是我们共同走过的亦即我们即将走向的路。可是,一张帘布能遮掩的佛吗?其所能遮掩的只是我们的差别罢了!佛的概念之下有魔作为该称谓的支撑。宝殿无声,我和自己一番交谈,佛不语,佛说过什么吗?山间鸟鸣,鸣翠一山的容颜,设想我的念想的颜色,只作春水解。

      绕过正在修缮中的观音殿,登至白塔下,绕塔一周,塔门紧闭,一种神秘的藏锁在其中。我不得入,也无可藏之物,如果将自己藏于塔中,则我和塔被狭义为名所困,成为词语之囚。我吃惊于肉身之塔,快步走出“我”的囚笼,顺着石阶往下走,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注:2017.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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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州曾一 at 2017-5-17 15:16:07
多日的倦意和困惑一扫而空,那困住我的“住”和“无所住”变得很可笑,其实我哪有什么“住”和“无所住”,只是我执着于物的实在和自身的有。环顾四周,漫山回响着弥勒一生所系的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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