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这样的
等我躺下
再也没有起来
我以为
世界
终于可以彻底地
安静了
宁愿这样
被一块儿无边无沿的石头
压下来
没有呼吸的缝隙
起初是这样的
我们都一厢情愿过
惊悚的时光
土坯墙被风抓出蚂蚁的道路
父亲小时候种下的白杨树
准备成爷爷的棺材
奶奶却抢先躺进去不再出来
她有一肚子的鬼故事
到了晚上
我就胆小如鼠
鬼魂游荡
在每夜的惊颤中长大
改变了我的模样
小时候放羊的山坡上
阳光不慌不忙
从一只羊到另一只羊
出门
电梯开门关门
又开门
我走出楼道
阳光淡黄高楼挡着太阳
有些树叶有了黄边
还没有到落下来的时候
结婚的时候
我把她从六楼抱下来
又抱上五楼
那时候
她还很轻
母亲还在
就在刚才
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
她喊住我
没有穿西装外套哦
我还没有从夏天走出来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
已经把我甩在后面
着急的鸟各自飞走了
我拖拉着她偷情的秘密
一无所有的地方
每条狗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
流浪狗也曾经有过家
现在的一些朋友
她拒绝养狗
也讨厌某些人
但是还迷恋尘世
习惯早起
看太阳出来
在某个清晨，她跪在坟墓前
烧纸呢喃
眼泪偶尔隐现
午饭后跪在一个男人面前
她唯一臣服的活人
揪她的头发掏她的心
总有一些绕避不开的晚上
她跪下来
并双手合十默念
神啊你什么时候来
天啊到底有没有神
其余的时间
她可以站着坐着 躺下
躲避着不被狗咬伤
不敢去一无所有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