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说，四月
是最残忍的一个月
遍地的丁香，幽怨的杜丽娘
把暮春的绚烂
蔓延到曲折的闺房
寂寞的绽放，任其糜烂
提供给初夏，茁壮的肥料
惊蛰的悸动，谷雨的抽搐
土地在倾尽全力的培养
头顶的光芒
从每天的晨曦中截留
睡眼朦胧里的惊鸿一瞥
美好，微笑
今年的春天，留下了什么
因心情而异的播种
有些发芽，有些枯萎
更有年复一年的平淡
蚕食了少年当初的心事
天高云淡
连鸟也飞绝的山头
皑皑白雪覆盖了以往的翱翔
融化，在雪崩的一刻
重现最初的裸露
嗷嗷待哺的尖叫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这样流逝，流逝的过去
背叛了原始的想法
总有些故事
在波涛汹涌的天空上
不曾幻灭，留在泥土的缝隙
适时的温度里，再度萌发
有一群乌鸦飞过
鸽子的哨音
缄默
未曾走远的，是目光所及
依然盛开的怒放
怒放的玫瑰，怒放的石头
怒放的雷霆，怒放的流水
只要怒放，在大地上的描绘
洋溢在云的痕迹里
逃逸到笼子里的清风
追逐尘埃内不朽的生长
俯下身来的谦卑
鞠一捧终要埋葬肉体的泥土
是否还能在骨头上
萌发幼芽
不再讨论意志
主宰循环和轮回的区别
无序的罗列里
充满了占卜的假设
如果地球再亲近太阳多一点
此时谁来证明
繁荣昌盛的红尘
存在的意义，无非
为了存在而存在
任何的假设和证明
都幻灭在毁灭的寂灭里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么
丁香一样的姑娘，何必是杜丽娘
可以是林黛玉，潘金莲
潘金莲未必比杜丽娘缺乏幽怨
林黛玉未必比潘金莲缺少风情
都游弋在暮春的树林中
释放成吨的甲烷
星星之火呢
燕子只会呢喃
四月的丁香也可以指定
潘金莲的怒放
迷惑尘世的欲望
沉醉在最后的春风里
久久不能自拔
逝者如斯夫
孔子的感叹也要与时俱进
流逝的不仅是时光
还有春风吹又生的凋零
凋零的宇宙里
零落的星球
还没有成熟的红豆
落在一杯清茶里
溅不起半点涟漪
泥菩萨入海
四月的丁香
有些身影已经淡化
死灰复燃的先决条件
心灰意冷，是的
心灰意冷，要再来一碗鸡血
把潘金莲一样的丁香
灌溉成杜丽娘，林黛玉
迷惑五月，还剩两天
继续四月的丁香
无论是谁，还将徜徉
徜徉在无尽的胡同
希望不再遇见
一个丁香一样的丁香
可以是罂粟花
在火锅里
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