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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毁了的诺顿》

陈话 发表于: 2017-3-01 20:04 来源: 今天

艾略特

尽管逻各斯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普遍的法则,但大多数人还是按好像他们有自己独到的智慧一样生活
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是一样的
——赫拉克利特

1
现在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
两者也许都存在于未来
而未来被过去限制
如果时间是永恒的此刻
所有时间都无法赎回
可能发生过的事是一个概念
一个永久的可能性
只存在于猜测的世界里
可能发生过的和已经发生的
指向同一个终点——现在
脚步声在记忆中回响
沿着那条我们未曾走过的走廊
朝着那扇我们从未打开的门
进入玫瑰园。我的话
就这样在你心中回响
但是为何
令人心烦的灰尘布满那盆玫瑰的花瓣
我不知道
其余的回响
栖息在花园里。我们是否要追随?
快,那只鸟说,找到他们,找到他们
环绕着角落。穿过第一道门,
进入我们第一个世界,我们是否追随
画眉的骗术?进入我们第一个世界。
他们就在那里,高贵,无形,
在枯叶上方轻盈地飘荡
在秋天的高温里,穿过蓬勃的空气,
那只鸟在叫喊,在回应
隐藏在灌木丛里的听不见的乐声
和被抵消的看不到的目光。那玫瑰
曾有过我们正在看着的花容。
他们就在那里作为我们的客人
被我们接待也接待着我们
所以我们继续行进,他们也行进,以庄重的姿态,
沿着空荡的小路,进入圆形的黄杨树丛
俯视排干的水池
干的水池,干的水泥,褐色的边沿
池子被阳光中流出的水注满
荷花静静地静静地升起
水面从光源中心闪烁出来
他们在我们身后,倒映在池子里
接着,云朵飘过,水池空空
去吧,那只鸟说,树丛里藏满了孩子
枝叶按着激动,盖住笑声
去吧,去吧,去吧,那只鸟说:人类
无法承受太多的真实
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
可能发生过的和已经发生的
都指向同一个终点——现在

2
蒜头和蓝宝石陷在泥里
阻塞板块的轴承
血液里颤动的弦
在结了厚痂的伤口下唱歌
安抚那早已忘记的战争
那沿着动脉的舞蹈
流动的淋巴
以星空飘动的姿态
在树干中升向夏天
我们在移动着的树上
在洒满光的斑斓的叶片上移动
听到下面潮湿的土地上
猎狗和野猪
一如既往按原定的模式追逐
但在星空里和解

在旋转世界的静点上,无肉体也无肉体的消亡;
既无来也无去;在静点上,只有舞蹈,
但没有限制也没有运动。别称它为固定不动
过去和未来在这里会和。既不是从哪来也不是到哪去,
既无上升也无下降,只有这个点,这个静点,
这里只有没有舞蹈这种舞蹈。
我只能说我们曾经到过那里,但我无法说那是哪
也无法说多久,那将把它按进时间里。
这脱离实际欲望的内心的自由
从行动和苦难中得到的释放,从心底和外力压迫下得到的释放
被慈悲的感觉环绕,白色的光静止又移动
没有运动的升华,没有淘汰的提纯
新世界和旧世界
在部分迷醉的完成
和部分恐惧的消退里得以明确和理解
不过过去和未来链接成的锁链
交织在不断变化的软弱身体里
维持着人类与天堂和地狱的距离
任何肉体都无法承受它们
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
只是给人一丝感觉
醒悟不在时间里
但只有在时间里,玫瑰花园里的时刻
雨水拍打着凉亭的时刻
冷风阵阵的教堂被雾霾笼罩的时刻
才能被记起;才能卷入过去和未来
只有通过时间,时间才被征服

3
这是一块不理想的地方
以前的时间和以后的时间
都在一片暗淡的光线里:没有日光
授予形体清晰的沉静
把阴影转换成稍纵即逝的美好
以缓慢的旋转暗示持久
也没有黑暗净化灵魂
用剥夺的方式排尽欲望
以清扫感情超脱世俗
既不充实,也不空虚。只有一道闪烁的光
照在那些被时间践踏过的紧张的脸上
心烦意乱的从烦恼中走神
充满纷繁的幻象和空白的意义
肿胀的冷漠和涣散
人和纸片被在时间前后
吹动的冷风卷走
风在腐烂的肺里进进出出
在时间之前也在时间之后
不健康的灵魂对着褪色的空气打嗝
麻木的浊气被冷风裹挟着横扫伦敦阴郁的山岭,
汉普斯特德和克拉肯韦尔 肯普顿和帕特尼
海格特,普利罗姆斯和拉德盖特。不在这里
不在这黑暗里,不在这个颤抖的世界

再降下去,直降到
那永远孤独的世界里
世界不是世界,不是世界的世界
内部黑暗,贫困
被剥夺了所有财产
感性世界枯竭,
幻想世界消散,
精神世界失效;
这是一条路,另一条
也是一样,不在运动中
而是避开了运动。而世界
一直在渴望里,在过去时间和未来时间的
碎石铺成的路上运转。

4
时间和钟声埋葬白天,
黑色的云卷走了太阳。
向日葵是否会转向我们?
铁线莲是否会迷路,弯向我们,
散射,卷曲,握住并依附?
冰凉的
紫杉手指是否会被折到我们身上?
在翠鸟的翅膀
以光明回答光明之后,现在一片寂然,
那光明依然在旋转不息的世界的静点上。

5
语言和音乐
只能在时间里进行;只有活着的
才能死亡。语言,讲过之后,沉入
寂静。只有借助形式,模式
语言或者音乐才能到达
沉寂,如同一个中国花瓶,静止
永恒地在它的静止里运动。
余音袅袅,那不是小提琴的沉寂
也不只有余音,而是两者共存
或者说结束在开始之前
结束和开始永远都在那
在开始之前,结束之后
一切始终是现在,语言在重担下拉紧
开裂,有时折断
在绷紧时下跌,滑动,枯萎,
或因不严谨而使其衰亡,不会停在位置上,
不会静止不动。尖叫
咒骂,嘲笑或者仅仅是唠叨
总是攻击它们。在旷野的语言
最易受诱惑的声音攻击
这在葬礼舞蹈中哭泣的幽灵
忧郁的咯迈拉的大声悲叹
这模式的细节是运动
正如十级阶梯中所描绘的那样
欲望是运动
而不是它本身值得向往
爱是矢志不移
是起因是运动的目的地
永恒而没有妄想
除非在时间方面
以有限的形式
陷于非存在与存在之间
突然在一道光柱里
即使当时灰尘飞扬
那里升起了隐藏着的笑声
孩子伏在树丛里
快呀,这里,现在,永远——
荒谬的是荒芜而又悲伤是时间
向前又向后伸展



[ 本帖最后由 陈话 于 2017-3-2 07: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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