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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的维特根斯坦】

无数山楼 发表于: 2016-11-01 17:34 来源: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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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顾无人的夕阳下,你想要找语言的出口处。陋室或木屋成了思想者标志性的藏身之地,可以身旁的一切简洁、再简洁,那些你身上所有的装饰都可能变为你的累赘。你需要在寂静的中心找到语言狡猾的影子,然后与语言坦诚相待。

      较之挪威的小木屋,你需要动手去挖掘、搭建一种通往山外、通往生活习惯的口语,拆分、解构还远远不够的。是的,你需要说出,把他们口中的话重新说出来,让他们感受、明白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带着许多已知的注解去认识、理解同一件事物、同一件事件。在带入意义的同时去发掘意义,以此构成新的完整,虽然这种完整忽略了具体途径,以系统的方式将中间过程涵盖在内,从而形成准确涵盖不确定性的直接指向对象的表达方式(更像是一种超越事件的各种可能的精准指向)。

      这种建立在概念基础上的意义放回话语中时,却显现出有别于生活的特别之处,即便是对那些建立起概念的人来说也如此,而对于还未建立语意模型的人来说,这种语言不同于他们活在其中的那个世界的话语。它不是要达到生活中面向的对象,而是要绕过各种可能情形指向一个个事件演绎中的实在。

      纯粹为说出而说出还不能通过语言本身,那些企图找寻温暖的眼睛可以在生的概念下近乎本能地发现需要,正是这种需要让语言的指向顺着手指、眼睛和心里的想抵达,以简洁的形式,甚至不需要考虑语言为何物。当然,他们也不需要考虑语言在生的现实之下的遭遇,仅仅脱口而出罢了。也就是这种纯粹,将被逻辑拉走的日常语言带回来,成为我们在遇见的途中,彼此将自己的想给予对方。

      那些孩子的山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你的语言所在,虽然你可以为山村建起一座语言的桥梁,使之去寻找打开山村语言的钥匙。但却没法改变语言的基础、语言的环境,你给予他们的语言正是迫使你离开的语言,你反思、妥协于形式之下的山村,却比木屋带给你更大的震撼和改变。让你更清醒地意识到你的语言中的多种可能并未在你绕道而行时消失,或被语言的不同表达形式所抹去,相反,它们依然存在,并用更大的不确定性对抗你的精确。或许,你会说,这些只是被放大的或极端表达情况,在一般意义上,语言就是语言,哪怕这些日常语言冲击着思考,冲击着定义完好的概念。

      山村遥远的封闭里,你没有遇见你的语言,且遇见你的语言的窘迫。却由此打开语言的囚笼,那个语言狡猾的影子终于出现,它告诉你任何在形式上表达完美的东西都不是世界本身,因为世界不在表达之下存在。相反,那种可以不断代入语意的语言表达所呈出开放,才将一切事物的过程意义体现。

      你得离开,你得不断离开,与自己告别。走一段路,走过傍晚时分的斜阳,你将遇见属于你的语言;一面去接受未知的自己,一面又不断地与既已存在的自己告别。

      注:2016.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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