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陈亚平:我与海德格尔会谈诗的本质与中国诗人

周瑟瑟 发表于: 2016-10-08 13:55 来源: 今天

我与海德格尔会谈诗的本质中国诗人





陈亚平





§我判断:诗己给出固有的匿踪的显身,消逝着滞留的延持。诗总要设定成人为的,变成一个眼前可述及的对象,总要隐失于自显当中的无而又自我必言它既不隐失自己的最终,但也不预设于海德格尔欧洲思想方式阐述存在思诗合一”观念中。因为“思诗合一”的无前提性要求的本身,就是一种前提,本身就是一种对不预设前提的预设。


诗也只有在它自我生成显变的进程里,才能拥有它自己在其对象和方式中显出可能的东西。诗先天就在显化对象的显现中,构造自己最初的和最终的东西。广义上,诗超于人为而自为,诗借人的有而源出自己的未有。诗人就是被诗所替换的出席者。


〔说明〕诗人作诗,不是专门对灵魂做出某种净化,甚至不是停留在语言的处境之内我如果要对诗的本质特征沉思到底,就必须看到,诗,就是在如此显化中照面的超己显现总在预悬的看不见终点的那一个起点上,总是让我们心灵的事物,有一个隐居在语言身后的匿踪方式。诗语,几乎是一种居身于人言可说与显化不可说之间的隐而中者。如此,它近乎于神的独述,往往让某种不可说的东西,又不至于被我们白说。




补释:诗的最高本质就是无和有的循环,就是诗自己要达乎自己对方的所是又不是……。因此,诗既不能被我们无语的非对象化,也不能被我们唯语的的实在客观化,它总在于纯身的与思与超思的过程中……,总是有某种相续的特征。




诗因为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最终归向,就必须面向未知……面向不可能而不断超越。在诗终将赋予一种人言的形式中,延续出诗言的自身。我必须面对:诗所意指的言,不是在人言原生的被意指中,而是在言自我给予、自我显现的特征之本质中构造出自身。



诗纵然只能借助一个把诗的样子显现出来的人言的方式。但事实上,诗的本性所决定,即便在它的最终点,也有某种超出它本身的差别。这,就是我断定的诗的最深处。



诗不光是静止地停留在人言和诗言二者的对立中,作为某一具体诗作,它被语言所使用的现实性,是包含它的可能性在自身内当作一个环节的。




诗的最原始的本质,就是以自己为起点,向自己以外的一切显化而构造出一切意指。不过,仅仅是某种意指、失去了固定的对象的意指。我坚信:诗就是诗人永远都达乎不到的纯粹预建的一种尚未。但它总在借人言而意指,而又总不纯粹的没完没了地被人言所尽指。




我直言,海德格尔向来没有深究,一种诗身所深化的意向空间,那些流逝的朝向活跃的新意识相位的整个连续性,也就是诗的内在意指所包含那种多重向、多序列可能的环节和整体。诗一旦被我们理解成是诗自己给予的原生的一切,那么,这个一切,就会处在往外延展的空间结构中,就会把某种诗意的顺序,变成一种广延。



如果我分解出诗的人言化的某一原始因素,比如一个纯化的表象词“有”,就可看见造化自己的纯粹环节在原始地克服人附加它的东西。换句话说,人的意志、感情即便不存在,造化自己的“有”照样自在、自为的规定着自己的显化。“有”对于诗人的诗,是太始造化意义上的纯粹对象。但“有”,首先得在诗的本性中当做“这样……那样”显化于人当前的基础和前提,其次“有”才当做人诗作中借用的一个语言建筑,并且在一个天生固定了的归宿中言其所暂言。




诗语,是诗从它最源始的禀赋上给予人的诗身。诗最源始的禀赋只在于太始造化的源始。这一源始意味着开端点的诞生。人的源始开端点就是地域,就是人的置身地的显化环节。它和其他群族的人的置身地之间构成了地域的位置差别。恰恰这源始开端点的人的置身地的位置差别,本质上保存了一种源始性所纯然滞留的空间,这个空间也适用于具体地理位置科学的层面……,其源始性展显出太始造化的自为,就成了人的置身地的角度上,对诗的母元或诗的最初性的前提来源。这就是,被东方诗人周瑟瑟看成“元诗”要素之一的而又是人言所源出的源始维度的地域母语的维度说的“元气的母语”概念,更能无蔽地揭示出地域母源之维,给予“存在”的元气之始的道说的原初性。


最新回复

周瑟瑟 at 2016-10-08 13:57:52
“方言”虽然被海德格尔说成是语言器官及其运动方式的差异,可当我探及大地的源始性、地域的源始性差异和诗的起源之间的关联时,我必须从他的矛盾命题中澄清:对“地方的差异”与大地的关系中那决定总体的本质,是什么?

我恰恰要提出:只有当“大地”,被看成是一种过程中生成的整体的变化性的所承载者,而“地方”被看成是这一过程中生成的环节性的变化所承载者,并处在被大地所统摄的生成变异的总体进程中时,“大地”和“地方”的差异,才凸现出合理关系上的差异。





当我追溯素有冥想的、灵知诗人之称的赵野中后期代表诗作,那种无法预见变化的诗性方式,正像一线亮光来到眼前,那天空走廊的矿脉,皮肤上倒映的花卉……我不得不说,所有的诗,都是时间偶然的产物。在那个深沉的境地,我揣测,琢磨,结合时光的致密:

“明月沧海的高蹈脚步/在时间里踏过”(《剩山》,第7节第7行),其中“踏过”这一句子,诗人澄清着时间的来源,探问着光阴里那些不等边的、时刻中又要过去的内在时辰的显化的根据。我雄辩地断言,像赵野诗作那种东亚诗性语言所持有的语式和时态表达的语体“驱转星斗”(《剩山》,第2节第2行),先天就含有量度的、及物的对于时间性存在的原始追悟。特别是对原初的、相继的、滞留的时间体所显化的衍变的诗化臆造,像水沉默的表面,被镜子囚禁。

“驱转星斗
此时念想自彼时眼泪”

……

东南起嘉气,驱转星斗

此时念想自彼时眼泪”(《剩山》,第2节第2行)

在词句段诗性所显现的隐秘环节,在于东亚思维方式下理解的那种事物和本性的源始性的诗身所源出,都凸现“在时间里”(《剩山》,第7节第7行)。在光阴的传递中,在时神的挥霍中,在日影的不可逆中,推导着在“这……中”所经历的东西,它在某种原始差异下,就是所有延续着的演历的时间进程之物。“在时间里踏过”,这一东方母语语式所表达的语场中隐含的事物源始性,是通过显异而续展着自己,一种有-无互异的自生。它也于适用于纵向的时间流动。[显异]是东方单极方式所致思的特征。我断定:[显异]对时间是统摄的,显异“在时间里”,并不比希腊思想的Physis,或“澄明”®Αλθεια[无蔽],或系词和存在判断句式的存在所达乎的源始性,有半点逊色。

“在时间里踏过,群峰回响”

……这个被时间隐失的事物,只能委化于纸上的字,只能在诗篇“感时”的很多环迴中。诗人用诗意构造的时间里,没有客观的时间,只是置身在诗自己给予的诗身化的延续进程当中。这延续的进程就是显化的存有。东方思观对某种诗性的构造,向来都是通过对光阴的逾越,对挥霍时间本身的无止,而引发相续的自己在时光中的置身的时感。好比一种感知的延续被诗性的空间所延续,转渡或延绵:

“那是我梦寐的清明厚土
日月山川仿佛醇酒
君子知耻,花开在节气……”(《剩山》,第3节第3行)

虽说时间,是个二维的无限的东西。但东方思想的诗身化,却会为时间赋予一个时间自己所达乎不到的灵魂,或在美学风格的历史中,重构时间本身;或叫时间活在纯思当中那追忆中停顿或倒流的地方……“湿润,明朗,带转世之美”(《剩山》,第3节第5行)。这是诗人处身光阴的颂时之力,毁词之力的句段,充盈,回移,好像在速造着水中下泻的银剑,金属停息的镜子。诗人在貌似体验出的一个过程中,构造出对过去或将来的时间起源,它犹“带转世之美”。

比如,我判断“春风秋雨/让说不出的东西失去勾连”(《剩山》,第4节第3、4行)诗句的诗向性,有一种内在的、在包含一切的流向。这种流向性的驱动在于其内在性结构的演替生成。比如,它包含一个自身本原的基础而进行自我演进的开端和线路。如果没有这演进的开端和线路所构造的流向,就没有对诗性中的意义统摄杂多的那种“说不出的东西”(第4节第3、4行)的直观。从字面上思索:

“凤凰三月至,他九月出走
留众生无数流言与传说
薄雾清晨修来封远书
山水迢递,泛月亮的青色”(《剩山》,第5节第5、8行)

之所以诗人能意识到时间物在某个处身中的延续,就在于能对处身这个过程生成本身的原感觉。这里,显现出的就是过程本身的原自驱动。即首先由“过程”在被给予物中内含着,才能保障后来“留众生无数流言与传说”的内意识进程,才能在叙述与反思延续中而生成诗性对象化“他九月出走”和客体化的“山水迢递”的延续。

赵野所暝悟的时光真谛,恰恰明证了东亚思想方式对太始造化那源出之来源的神悟。在每瞬的回追式的永失中,在映光的分分秒秒中,感到了浩渺的时间诸身……。在赵野“山水迢递”的语句里,所隐含的东亚古汉语中那种自然的、自为的半诗性构词的样式,恰像“更远的溪谷,文字合物事”(第2节第5行)那种内在与外在暗合的词境,与印欧语言“主-谓”陈述结构中概念与客体之间区分的逻辑样式,是有界限的。

我要对中国诗人说明的是,海德格尔分析的诗的本性和诗艺,是奠基在希腊思想方式和表示“存在”的系动词语言模式之上的,连他血液里循环的“这是什么?”(Was istdas?)的追问方式,都源出于希腊语源的脉络,都是希腊思想的基本特征。而东方方式单极的诗性和诗艺思想,以及中国传统语体的体系,是建立在一种与印欧语言系统完全不同的语言模式之上的。汉语思想中不存在要构造出一个超越的“存在”词境的东西。恍如:

“汉语如我,有自己的命运
和牵挂,知白守黑中
我反复写作同一首诗
苍山的花色为此开明白
我原是一个词语造就的人”(《剩山》,第8节第4、8行)


……

“自己的命运”就是过程中自显与自变的命运。

我做一类比:海德格尔说的“让……存在”,无法接近我能思的:在穿越某种过程中的自我展开……与自我生变的无中。因为无,而保存了容纳性,于是无,就可成为不是无的母源。“让存在”必须是历变与历程的统一性的“存在”。

这当中:非时间、超时间、变时间、空-时间,在“存在”上全是历变与历程的取得一块区间的活动,都是由一种此向与彼向分而合建的衍化过程。而过程以其暂在而不暂在,与自身内在差异的开显中并同地到来。这过程既不现成地存在于空间中,也不现成地存在于时间中,过程性就是内始的、自互的出离自己的不断当前性。

当诗的语言面对“让存在”,必然被困于某些维向不可说的而又不得不说的对立中。尽管语言“不可说出”本身就是语言“说出了”这在的在此,但这种语言“说出”并不可能完完全全地、一次性地抵达显化的本真。只能是以语言命题的构造样子来暂替显化者的显化构造。例如,赵野体验的在穿越时间过程中自我展开的纯自在之显的自然:

“自然有方法论,朔鸟啾啾
应和着庙堂上礼乐一片
飞矢射隐喻,春风秋雨”(第4节第1、3行)

……

素颜的知识成为人间法
松风传来击壤歌,噫吁戏
桃花流水悠悠,吾从周(第3节第7、9行)

诗句中东亚思想的自然之道显,比欧洲思想的“让存在(Seinlassen)的“神秘”本身的统摄,还要幽远。东方诗意的思辨转向直观显现的意识,或直观显现转向思辨,本身就是被诗人那致思把握的致感。由于这种致思-致感自身,也是随同它的基础而生成着。

海德格尔说“道说”才是诗的母源或根本意义上的诗“言说”的源始地。但我要说的是:能“显”的“道”本身,只有内居于一个多面向的生成之流向中,让“道”在起源中,开始它的创造各个单元点线性的延续,这个延续就是生成流面中的时间性。同时也是被赵野在诗歌里深切、反复地悟观,赞颂,感憾而自我展开的时序的亲在。

“道说”在东方思想中就包含感时、应时、渺悟时体之上的消隐进程或过程瞬秒的直观,这就是对显化或造化那种太始到最终的直观。仿佛“二十个世纪悲伤依旧”(《剩山》,第1节第4行)。希腊语专有的“存在”,在我看来,也只是时间的直观者和达乎者的显异化,也不过“原是时间的帝师”(《雁荡山忆胡兰成》,第6行),它以居身于自己中使自己只属于变成不是自己的方式在延续。因此东方思想方式在于让“词与物彼此唤醒”(《剩山》,第4节第6、9行)式的主客一体,不需要系词和存在判断句式的给予一个“存在”。相当于显示出——,

“深入一种暧昧,酸性的
阴与阳之间的氤氲(《剩山》,第4节第6、9行)
百花开放日我的时节已过去

……

修辞把春风,漫天的绿

与圣人气息,诗一样归来”(《剩山》,第1节第6、8行)

诗句把一个原点“春风”内在地生成了所有的时间流“漫天的绿,……诗一样归来”,但这个原点并不属于时间,它本身就在时间之外。这就是借过程中又生成了新的过程。而要恢复事物真正的自在,只有在事物的过程本身演替中。仿佛诗的血液带着时光最初的源泉。

“这片云有我的天下忧
它飘过苍山,万木枯索
十九座峰峦一阵缄默”(第1节第1、3行)

在这一首诗的诗意空间而广延的整个意体中,每一诗意空间的源生环节点,在显现方面的决定,都是却又都不是那个最终的点。当中的暂存点总有一个后来的次生点,用连续的方式,演生着连续的无穷变异。如果这一连续,被我们漏掉或超离,那么源生端点就没有了相继的新来的次生点,也就失去了诗意所要广延到某种程度的整个意体。“它飘过苍山,万木枯索”,如此的光阴,循着它神定的途径,直往而不返的巡回,那匿踪的卷佚,浩渺的《宋》……



比起赵野作品那显现的语义、语音、语场的致隐而智㦝的特殊的思与言,享有异思诗人之显誉的柏桦诗歌,那些声影和词流再造的时间显化的原生感知,所体现的滞留和流逝——那些对最终存在的本质性构造和血脉深邃的追溯,却保持着诗的思-思性,而特别悟化了诗的本质。

我历来从悟境里觉得,自有其特定表达位置而居的诗人柏桦和赵野的诗歌作品之间,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诗歌社会的影响性和奠基性的进程中,是一个同体的穿流,同一个属的回坠、倒转或后继的相环。我从某种诗所缔造的共属上来讲,只能把他们看成是靠得最近、精神向度上有连带而类化的诗人。事实是,在那个乏物而泛诗的素时代,柏桦和赵野的名称,就是被再现联想的而不被时光隔绝的榜样。他们各自的作品特征,显现在某种质性的强度方面:

当柏桦在终悟时间的本质思考时,会对诗意必然要内延的历时性的空间世界,做出横向上对纵向的必所悟观:让感知,追忆,滞留,及其所伴随的、内在于它们的时光在自身中就有被历时的构成。

“啊,我得感谢你们

我认识了时光”

“但冬天并非替代短暂的夏日”(柏桦《衰老经》)

这种时序的纵向推展,构成各个向前生成的意向片段——想象、反观想象、回忆、期待的表象存在,其中每个意向片段,将是整体直观之一的降序的组成部分。这里,物象生成的态样既是线性时间的流,又是空间顺序的列阵的过程:“鸟、兽、花、木,春、夏、秋、冬”(柏桦《未来》),生成的过程不是“在”本身,而是“在”的不断缺席与在场的转换总延。时光的内在直观的本源不是“无”,而是原初构造着结构的纯源的延续。好像诗句在揭示——,

“这漂泊物应该回去

寂寞已伤了他的身子”(柏桦《未来》)

“这无目的的前进为了什么”(柏桦《冬日的男孩》),诗性的巨体使我渺感:时光以旧日子为粮食,时光没有时光能对它囚身,止停,延绵……时光终会吞噬自己的独体,那闪逝,那划痕,无法终结的迷乱的几何。

诗性中所展显的时间体的这种已存、暂存、续存三维结构,就是诗身在显化出,过程中生成的原初印象、持留记忆、连带期望的意识时间流体。

“为土壤,还是为灭亡本身?”(柏桦《冬日的男孩》)

我断悟:生命就是耗时的诸命,生命就是到处找没有时间的止境。生命虽然吃时间,也被时光反吃。

正如人们的意识历程,都是在源启---源延—成流的过程下的生成,都被奠基的与生成着的时间秩序和系统的贯穿性空间序列,共同生成着:“一日逝去又一日/某种东西暗中接近你”(柏桦《夏天还很远》),显现的时间延续,只能在主体意识进程中所显现的生成本身去给予,“真快呀,一出生就消失”(柏桦《夏天还很远》)。这一时间立义的基础,是在直观原初的生成中的结构,这个结构或许是先验体验所激活的先历性。恍在诗意的奔途中——,



“时间也变得空虚

像冬日的薄雾

……

这一切全是为了另一些季节的幽独

那些数不清的季节和眼泪

它们都去哪里了?”(柏桦《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



诗句的意指是以时间表象在场,而空间表象不在场的原表象与后继表象新表象的连接。这里,表现出二维。这样,变程中的表象与新被给予的表象,在过程流域中,有了诸感觉表象进行综合而又演化的交替——“日、夜显得局促”(柏桦《谁》)。

……



“七十二小时,已经七十二小时

她激情的加速度

仍以死亡的加速度前进”

直观中的对死亡这一时间终结者的想象环节,总是在时间上对立于回忆环节,回忆又总是对立于期待环节。但在表象的扩周范围上却又是以空间的形态与时间互为包含。比如,诗句想象的在场中也含有不在场的过去(回忆),回忆中也有想象:

……

是什么象闪电从两边退去(柏桦《骑手》)





诗人想象所及的此在,就是空间的而且是连续的---这也是时间的纵流性。每一段时间自身内在地包含了前时间与后时间的无限序列,这种时间的无限序列构成了一种过程性。这一过程性,以奔向不在此的方式呈现为不断地在此……仿佛“长出黄金、几何和宫殿”(柏桦《望气的人》),而使现在、过去和将来的整体分散于三维状态中。这三维中的任何一维对于其他维都没有能独立的本体性,“现在”制约着“过去”与“未来”。它既不断地否定它自身的本体结构,同时又去追寻它看不见的本质。



一切诗都是过程的宿思。

卓越而身耀的诗人天赋中,都禀有着最高限度的可能,都附有神意的独嘱之技,都会想着同一个思的丰富性。这恰如柏桦和赵野,天命中本诸的自由。在诸时之下,还会经历时达的哪些阶段?

“七十二小时,已经七十二小时

她激情的加速度

仍以死亡的加速度前进”

正是在诗意的这里:时光的未来主宰着,那栖居的房屋,粮食,这些曾有的器具,扰乱我们心灵的那一日诸物的需要……对时间的纯逝性而言,时间仿佛停止,没有开端与最终,直观的当前就是一切。

诗句在诗意的时速中,穿越着时间延续、滞留、回坠过程中自我展开的“有”。这种憩息于自我臆造中而又不阻挡作品世界的显现,是我们所看到的柏桦诗歌自为的思境。他在诗身中的对消逝的消逝者的再追溯,本质上是对先行的东西的总体连续性的再造的诗化方式的表达,是从词中领受的一种到场的深思。

我悟及的思的能思,和诗化一样,总是在万物本质的某点上,把这两部分联系得更符合于某个词。这样,哲学与诗说出的东西,才几乎是自动地结合在二者身上。诗人,只有对一种思,所预先的切近,才成其为诗化,或者思想在能思中才会被诗化。

这就是东方思想方式中的诗的品质。如同一个词的突裂,转渡,和浅呼吸。

诗性的本质,就是向滞留性再造出某种延续性。诗性的世界,就是一种既自我显现又自我虚无的续化世界。这是让时间继续流动,并用诗的方式描述其连续性的方式发生变化的世界,是在时间流体的变程追溯中,持续地和自己本身处在相合的统一中。这正像,在同样的一生中,我们的身体被时间驯顺,像现在,日子只能成为旧日子的所去者,诗颂者。每个渴望所达之处,都是此在的常物。

绝美即孤独。





2016年9月28日——10月7日于成都


View My Sta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