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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引东坡的豪放自如，没引义山的缠绵晦涩，也没引易安的孤苦感伤，当然还有纳兰一更的雨。他们句子静悄悄地躺在书中，躺在不能排上用场的记忆里，被窗外的雨浸淫着。是的，此刻我恰好在听雨，整整一夜的雨从不同方向、用不同大小、不同音调诠释着“听”。
我听见雨是在半夜梦醒时，梦像被雨声敲醒似的、梦像是被自己推醒似的，梦里分明也有雨、有雨如弦响起的叙事。倒不是牵强连接，还真是雨、梦相连啊！嗯！也可能碰巧梦里梦外皆有雨，也可以说梦里梦外的雨是想通的。当然，梦并不是雨的唯一载体，一场又一场的雨、一季又一季的雨，梦又怎能载动啊？这么想着的时候，觉得雨声朦朦的，好像也找不到准确的诗句来形容，觉得过去那些美丽的诗句怎么也无法妥当地和雨融合起来，非要用上去，则如为雨贴了一个标签般生硬，也罢，就不去引用吧！
转而又想，为什么听见雨声时，那熟悉的句子总会不请自到？像为我准备好另一场雨，确切说是面向我的另一场雨的雨境。刚好为眼前的雨或梦中的雨所诱发，这就说明了平常见到这些诗句总听不见其雨声的缘由：我未遇也！自然我也就听不见。
如果在梦中听雨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情境？不觉地，收拾好“醒”的所有痕迹，把自己移入梦中，移入到一个节气带来的雨梦。梦里：雨水正丰，小满节气的农事已经拉开架势，秧苗试着水田的深浅；麦粒儿开始灌浆，满满的。我追随旧忆听着，听雨开始灌浆，听梦自己渐趋饱满。听着听着，逐渐丰满的雨声脆脆地敲在梦的边缘，发出小满的生命之音。或许，这时一句带着地方音的谚语更合适插入到情景对话中，拖着长长尾音，农事儿的“事”被希望灌得满粒满粒的，在谚语的长长尾音中回响。
换回雨滴打窗沿的“滴答滴答”这个象声词，雨就真的在窗外响起，“如果”一词在雨声中虚化得从未发生过一样，你无从由某个迹象去找寻踪迹。如陶潜说出的一处美丽所在，终究不得其入；也如一个形式上美妙的句子对我们关闭时，所展现的是我们需要回过头思考自己对句子的放置问题，到底放哪儿合适？以便在我们走入时以得其法。
夜晚，除了雨声还是雨声，那些为雨久久浸淫的诗句也已发芽的发芽、拔节的拔节、灌浆的灌浆。在我/我们听的时候，雨和梦连在一起、带泪的句子和夜连在一起，它们一道为我们显示出更多“听”的内容与含义。
注：2016.5.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