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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中恶的本来】

无数山楼 发表于: 2016-4-02 22:02 来源: 今天


    下午的时候,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砍树的声音,抬头一看,小区一个清洁工正拿着刀在那儿砍我种植的腊梅,急忙喝住。问其原因,说是业委会人员喊来修枝的。天啊!连着整个根部砍,那叫修枝吗?很明显是故意来砍树的。此时,好好的腊梅已被看去三分之二。为什么会这样呢?

    所在小区因物管公司连年亏损而退出,后来由小区业委会的几个老太太按薪酬代管,平时见面对几位老人家也较客气的。因经费问题、回填土多含砂石等原因,小区草坪已荒废,尤其紧挨住户窗边的草坪已经荒废了五、六年,而我家刚好又是底楼,每次从窗内望出去,很不舒服,而从外面看过来则一幅萧条、破败的景象。
    去年,跑去问小区业委会的几个老太太,是否有恢复草坪的打算,回说经费紧张、没有相应打算。又问:可否自己种点花草美化一下?回答说,没问题(为防止别人说占用公共地段所以先征询了业委会管理人员的意见,说实在的,从心里将我也没有那种要占据公共地段的想法,原本指望能恢复成草坪,主要无法容忍丑陋)。于是将老家的腊梅、黄桷兰、橛子树移植过来,并把家里的花盆搬出去,这样,看起来总算清爽多啦!
    随着,花开得越来越漂亮,特别是去年冬天,梅花开得非常繁茂、惊艳。本以为,大家都应该高兴呀!因为,既没圈也没隔离,我也不介意其他人将家里的花搬出来共赏,能更好地美化环境,我看不出任何反对的意义和必要。

    但是,眼下之事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因并未听见业委会的人员提出过任何一点点意见。比如说:要规划,统一栽种植被,或者说此梅花太丑已经影响环境了……。如果真这样的话,很简单,将几株花搬开或送人即可。去问小区业委会的几个老太太怎么回事,回说,不知道,可能是误会,说是新来的临时工不懂干的傻事,说不反对美化环境。无语!又是临时工,好像我们这个可爱的社会里所有的坏事都只有临时工才干得出来似的。好一个“临时工”!好一个“与时俱进”啊!连这些老太太都学会玩弄并能把握得如此妙到巅毫。看来,全国人民都被教聪明了。其实,只要光明正大的通知一下不就行了吗?非要采用这样的阴招而让人不耻,虽然我一向尊重年长者,而找个所谓“临时工”的泛滥的理由更让人无语。
    再后来,又得知一些消息。说是不应该随意种树。真是易反易覆啊!种前,明明我再三询问,说可以种的呀!再,可以直接告知:小区需要伪文明下的丑陋,不需要美化。也可以说得冠冕堂皇一点:对不起,你有侵占公共场所的嫌疑,请马上整改。再技巧一点:小区将实施百年规划,准备从五十年以后对草坪、植被进行整改、美化。看!我能提供多少伪文明版本。
    说得直白些、法制化些:虽然草坪荒废、破败,但作为公共用地,任何个人无权随意更改。是啊!有道理!法制社会当如此。可是,说这话的人忘了一个事实:我所有的行为完全按照程序,经过同意才实施的呀!如果这能作为一个理由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提出呢?

    由此展开,在更大的社会范围内又是如何呢?我们社会就这样儿,权力的拥有者往往采用一种貌似文明、法制、理性的方式,用自己发布的后一个制度去否定前一个已实施制度,而后一个制度永远在自己手中,永远不需要为自己的前一个制度作出合理的解释、说明、采取弥补措施。并且,这个随意性的“后一个制度”永远操纵在少数权力的拥有者手中,可根据自己的喜好、心情、利益而发出,每次发出的“后一个制度”总是居于道德、法制、文明的高处,显得那么合理合法,显得那么为大多数人的利益作想。果真如此吗?仔细想想,一个可以任意更改的制度,可以不经程序任意地侵占个人按照合理制度程序实施的某个公共行为结果。换言之,这种任意妄为地打着维护公共设施幌子的“合法”极具隐蔽性和破坏力,如果不将整个事件行为完整地看待、不细究权力者的行为过程及具体操作程序的合法性,很难从其表象的伪饰中反应过来。
    很多时候,我们会习以为常地认为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少数人制定的所谓制度天然地合理合法,而作为制度实施对象机械、麻木不仁地接受为自己设置的约束、条款,可谁又想过,这些少数人自身是否也应该遵守他们制定的游戏规则呢?可怕的是:一些现代文明的外壳被借用过来,比如:单纯地强调个人对制度的遵守,好像简单地遵守就是民主、文明的象征。可我想问问:在我们身旁的现实中,有多少人真的静下心来认真阅读现代意义上的文明、民主、法制、公民、权力、国家等方面的书籍呢?他们接受的不过是少数人设置和定义好的一套外糊民主外衣、内嵌传统思想的游戏规则罢了。在少数人给设定的规则里,很少有人会去质疑这个规则本身的合理性,认为多数人对规则的遵守即可构成规则的合理性理由,即可证明规则所代表的文明程度。
    随着“文明”的进步,这种“文明”以柔性方式遮掩了少数人制定的游戏规则的专制性和针对性,麻痹了制度所朝向的对象,让制度的对象误以为自己拥有共同的、平等的自由与制度文明,并且幼稚地将自己划拨到少数人的集合中,把制度的圈套扔向多数人的他者。这也许就是社会性意义上的恶吧!

    社会性意义的恶投射到每个个体身上,激发出个体内部潜藏的人性的恶。二者共同发酵,于生命个体的生存和社会活动中显现,一个个小的生活事件中,有时显得多么可笑、多么悲哀。我不愿放大这种人性的恶,那样会挡住太多的亮光;但假如无视这种内在的丑陋,我们自身就会变得暗淡无色。正视人性的恶,我们才能更清楚地看见、明白少数人游戏规则中隐含的人性的恶的本来,从而活着,干净、纯粹。

    回头看看受伤的腊梅,想想:有时候开得太美未必是好事啊!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双审美的眼睛、都能控制住人性中恶的本来。这事也简单,不就是看见我把那片荒废之地美化起来心里不舒服嘛?原本,我还好意地打算花费一点再好好修整一番,让每个路过的人都可感受到身边美的存在,也罢。
    再想想:我真的有占据公共地段心思?在这个人与人之间陌生化、自我化的现实功利世界中,我有什么理由来让别人相信我只是美化一下环境的这份简单呢?人啊!少数人的游戏规则不断地强化人性深处潜藏的恶的本来。我们意识到了吗?一劫过后,腊梅花开一季的罪过也随之无声无息地消失,消失在人群的某个暗角中。

[size=10.5pt]    注:2016.4.1

[ 本帖最后由 无数山楼 于 2016-4-3 04: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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