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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997年，也就是在北岛与诺奖擦肩而过的一两年后，艾伦·金斯伯格——这只不刷牙不漱口就对着整个世界咆哮不已的现代版“金刚”——以72岁的高龄，与世长辞了。
当时我还在上初中，文学分辨率还很原始，这个消息是在学校涂书馆的一本文学刊物上Look到的。在此之前，我已经浏览过金斯伯格这个开源APP的一些界面，我傻傻地以为他还会继续更新很多年，完全没想到他已经默默升级到了V7.2，而且一下子就出了个终极珍藏版。哎，真是让人一点也忧伤不起来。
这不，《泰晤士报》马上在头版头条作出反应：“那老家伙终于死了！”活着的时候，骂时代骂国家骂世界，死后注定要被骂够本，注定要任人涂抹篡改，而且你还不能从坟坑里爬出来抗议。现代欧美的肥皂剧，就是这么有趣。
在金斯伯格的作品中，有很多赤裸裸的暴力+色情，但这丝毫也掩盖不了他对现代世界那种内在病态的深刻揭露和强力鞭挞。他的不讨喜，自然也就势在必有了。
写到这里，我又习惯性地怀念起当代中国的几位诗歌大佬。诗里诗外，他们也有暴力色情，比老金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有对中国病态(例如文革)的揭露，比老金更羞涩更内涵一些，但就是没什么大影响，也没多少人关注，例如某西南王那部史诗级的某档案。
为什么美国版的金刚玩嚎叫玩人兽就能玩出这么大的影响力和名头，中国版的诸位大师也会玩魔术玩鸡鸡，该露的也露了，不该露的也露了，却遭到如此这般的冷遇？这很不科学嘛!——我猜，他们恐怕一辈子都想不通其中的关窍所在。这就像百度不懂雅虎，腾讯不懂ICQ，中国梦不懂美国梦。
美利坚出品的艾伦·金斯伯格，的确已经死了。
【二】
去年许立志自杀后，网上便迅速流传出几篇文章，其口径如出一辙：诗人都有病；写诗写到死，没一点意义；珍惜生命，享受生活，远离诗歌和诗人！
当时我就在想，这些聪明人为什么不发挥一下文革的优良传统，组个浩浩荡荡的红卫兵队伍，去把李白杜甫等等历代大小诗人的坟堆都给刨了，也好破破诗歌这老妖魔的晦气，顺便拯救一下90后00后这些小年轻，让他们赤裸裸地看清“诗歌”这种精神毒品的巨大危害。——嗯，写诗就像吸鸦片，应该马上实名制。
中国诗坛有很多猥琐的生意人，论坛也有。前几年，北岛主持的“今天论坛”人气还很旺，原创或转载的好帖子都不少，后来渐渐地悄悄地，也没有夜黑风高啥的，某甲就开始跟某乙吵起来并互相问候对方的女性家属，某丙也跟某丁大干一架然后就相约再也不来了，接下去，论坛愈发地蒸蒸“日”上，打情骂俏啦，装逼撕逼啦，贬低某个名人以致该人不得不赶来发帖说你们今天论坛很恶心啦，时不时再跳出个侯总插播广告叫嚷北岛之流恶搞诗歌、侮辱祖国、沽名钓誉、丑陋猥琐、轻戝国人智商、一定要破除北岛崇拜、北岛的时代已经永远过去啦！就这样，各色人等、各类节目轮番上台轰炸。然后呢，网友们就纷纷表示很失望，有个大哥带着一帮“网友”另立山头自开论坛自做了版主，另一个大哥三天两头说北岛和今天论坛原来这么低级这么烂俗，一点精神档次都木有，我也要走啦，大家快都散了吧……于是，这里的黎明就静悄悄了，只留下血红的弹孔有点腥。
然而，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我却分明听见铜板落地的声音，以及被众多AV演员轮过的诗歌的喘息。
【三】
诗人有坟墓，诗歌也有坟墓。这是我以前没想到的。
但你们没想到的是，网友有普通的，也有不普通的，有流星型的，有行星型的，还有恒星型的。亦即是说，不是所有小星星的轨道你都能轻易改变。诗人如此，读者亦然。
这几年工作之余，零零散散写了一些有关北岛顾城等诗人的网文，结果老是有人称我为“北粉”，也就是北岛的粉丝，然后呢，恶言相向者对我臭骂一通，质问我跟北岛是何关系，北岛给我多少软妹币；好言相劝者叫我不要被北岛迷惑，北岛之外的大陆诗坛，还有很多真正的大师，北岛只是个三流诗人云云……
我清楚地记得，六年前刚来今天论坛的时候，就有人不止一次给我这种友情提示，提醒我这个不明真相的群众不要中了北岛的毒。有意思的是，前些年北岛自己在采访中就曾着重谈到“粉丝现象犹如邪教”。作为北岛诗歌的一个读者，对这个说法我是很有同感的，但本文绝对不是在谈粉丝，更不是在谈面条。对那些天生不懂诗或故意不懂诗的人来说，你连面粉都没必要跟他谈。
马龙白兰度饰演的黑帮教父对儿子说，[谁来告诉你去开和谈会，谁就是那个叛徒，千万别忘了]。这句话真是一针见血！这也是一种提示，我也至今没忘。需要故意说明的是，《教父》拍于1972年，而且不是中国人拍的。有句俗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倒是中国人发明的，而且发明于古代。
过去两三年，女朋友多次怂恿我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北岛诗歌，不如我们去香港找北岛，听听北岛的课。但我始终都没动身，原因之一是我对石屎森林的现代大都市极无好感，更深层的另一个原因如今已不言而喻了。——不是我未卜先知，而是我对人性的阴暗和猥琐早就印象深刻。
假如有一天北岛死了，我想我可以去看看他的墓地。
鬼谷空侯 胡诌
2015.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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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
故国残月
沉入深潭中
重如那些石头
你把词语垒进历史
让河道转弯
花开几度
催动朝代盛衰
乌鸦即鼓声
帝王们如蚕吐丝
为你织成长卷
美女如云
护送内心航程
靑灯掀开梦的一角
你顺手挽住火焰
化作漫天大雪
把酒临风
你和中国一起老去
长廊贯穿春秋
大门口的陌生人
正砸响门环
你把词语垒进历史
让河道转弯
帝王们如蚕吐丝
为你织成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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