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是不能翻译的

《语言是不能翻译的》


    文学作品中，唯有语言不能翻译。
    文学研究，方法繁多，手段多样，但真正有效的少见。在我的诗歌理论中我认为，诗歌作为一个美学整体可以逻辑地分为几大层面，每个层面又可分为一定数量的子层面，如此不断衍生，如一棵枝叶茂盛的树无限伸向天空。所谓逻辑地划分是相对于物理地划分来说的，就象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我们说他们在物理上是一家人，但在逻辑上早已大难未至各自就飞到了自己的树林中。这是一种数学思维。用数学思维来研究文学，跟疱丁打开牛西医打开人体是一个道理，形式上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效果上药到病治立竿见影。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优秀的医学专家会认为不是西医而是其它歪门邪道更接近生命真相。
    语言美学，就是文学真相中的一个层面。在诗歌中，在我的理论体系中，语言层的重要性排第二。我认为，诗歌之外，小说，散文，甚至非文学作品的应用文甚至政府工作报告等一切文字样本，都可以作类似的层面划分。我相信，诗歌是文学的最高形式，往文学核心之外逐渐向下推，一直到政府工作报告，语言层的重要性依次减弱，最后接近零。   
    诗歌如此被层次地划分（具体划分情况见拙论《数学是诗歌的根本》），意义至少有二：一是快速提高文学鉴赏力。一首或一部作品，它在哪些层面上作出了前所未有的创造，哪些层面上平庸或者借鉴前人甚至抄袭，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就象医生看你，你肌肉发达，但生殖系统绝对有问题。二是快速提高写作能力。既然明白自己在哪些层面上有优势，哪些层面上严重不足，那还不赶快肌肉发达的继续保持，营养跟不上的加紧吃三鹿奶粉！
    语言层上有很多美学元素，如声音，节奏，语感，文字本身的光芒及文字相互作用产生的新的光芒等等，乃至由这些美学元素带来的语言层之外的情感，情绪甚至作品气质等等。不要以为每个层面或每个子层面是孤立的，其实它们相互依存，互为影响，牵一发而动全身。所谓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只是我们这些外行看到的表层现象而已，其背后的复杂机理，估计要国外名校的医学博士才说得清。
    翻译（包括一切文学和非文学的文字样本）无法不丢失的东西，就是语言层的这些美学元素，以及由这些美学元素影响到的其它层面的美学元素。但其它层面美学元素的丢失，只是部分的和某种程度上的。任何一个美学元素所受到的作用力，都是全方位的，但各个方向的力不等。离语言层越近的元素，丢失的程度越大，语言层本身的东西，全部丢光。
    在诗歌界，一直存在着诗歌可不可以翻译的争论，其实没啥好争好论的，认为可翻译的无非是有些东西确实被翻过来了（不就是语言之外的层面嘛），认为不可的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东西无法避免地丢失了（不就是语言层嘛）。无论怎样，文学翻译还是有其存在的一定意义的，它至少让我们知道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同样生存着一群与我们有着相似灵魂的作家和诗人。

2008。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