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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寫<詩被解構成漂流木>

poemming 发表于: 2008-9-17 22:19 来源: 今天

詩被解構成了漂流木      向明
       一一讀余光中入選「2007台灣詩選」的<台東>一詩

   <詩的花花世界>巳經寫了六篇。從獲美國校園桂冠詩人的約翰‧約什伯利的怪詩可入美國校園MTV備受寵幸;到<菜單也是一首偉大的詩>;再到<影星湯唯冊封為詩性人物>等,所有文章的主題無一不是為「詩的標準究竟在那裡」,為什麼不分中外只要寫下來分行的東西,都可以算是詩而引起各方的置疑。我在這裡本來無權也無能評斷其中是非道理,因而只能就事論事報導出來,讓人看得出詩的五花八門是如何的令人憂心。
   今天急著要談的是余光中的詩<台東>入選<2007台灣詩選>後所生的問題。也是有人反應到余光中那裡去,余光中見玆事體大,卻又解釋無門,見這不也正是我這專欄<詩的花花世界>中的一景,遂同意我把它寫出來供人評斷。余光中這首寫<台東>的詩,發表在2007年三月十五日台灣的中時<人间副刋>,全詩八段十六行。兩行一段,每段一个對比,說出台東和其他地方的差異:
   「城比台北是矮一点
     天比台北卻高得多

     灯比台北是淡一点
     星比台北卻亮得多

     街比台北是短一点
     風比台北卻長得多

     飛機過境是少一点
     老鷹盤空卻多得多

     人比西岸是稀一点
     山比西岸卻密得多

     港比西岸是小一点
     海比西岸卻大得多

     報紙送到是晚一点
     太陽起來卻早得多

     無論地球怎麼轉
     台東永遠在前面」
如此一段一個對比,七段七個對比,留最後兩行作總結,無論從形式到內容都組織得整齊有序,而看起來聽起來都極為順眼暢耳,這是余氏為詩的一貫特色。有人認為現在的新詩沒有一个固定形式,看起來像散文,而余光中的詩幾乎每首都獨創一个形式,讀起來是百分之百詩的韻味,他是當今台灣詩壇眾多詩人中唯一的特出。
    然而<2007台灣詩選>出現的這首余氏的<台東>一詩樣子卻已完全歪變,不但任何人看出那是余光中詩熟悉的影子;連余氏自已看了也大吃一驚,怎麼他的詩会扭曲成這個德行。現在請看其變形後的真貌﹕
       城比台北是矮一点  街比台北是短一点  人比
    西岸是稀一点
       報紙送到是晚一点  天比台北卻高得多  風比
    台北卻長得多
       山比西岸卻密得多  太陽起來卻早得多

       燈比台北是淡一点  飛機過境是少一点  港比
   西岸是小一点
       無論地球怎麼轉   星比台北卻亮得多  老鷹盤
   空卻多得多
       海比西岸卻大得多  台東永遠在前面
原詩的八段十六行縮成了兩大段,每段擠成了三行,外型完全解構。而其原已安排的各段完美對比,則已全部打亂。如原第一段的第一句與第二句則分拆在新成型的第一段第一行首句和第二行的第二句。而原第七段的第二句則被搬遷到了新成型的第一大段最後一行。原來整齊的詩行排列,像被洪流冲激下來的漂流木一樣,scrambled橫七扭八。光中兄哭笑不得的說這才真是乾坤大挪移。我說這都是電腦打字傳送的惡果,光中兄說難道主編和校對都視而見?我們當年做這件工作時好像編好後都要寄回作者親自校對才定版的呀!
    光中兄感嘆完後,趕快又加上一句「更荒謬的還在後面的編案」,看後会更腦充血。所謂「編案」應為「編按」即編者按語,就是對這首詩的賞析評介。下面且看:
    「本詩的形式設計頗見巧思,也饒富趣味。詩人藉選擇呈現的角度,以達到其藝術效果。全詩將台東對比台北、台灣東岸對比西岸,總共14種對比中,台東(東岸)「輸」掉的是城較矮、街較短、人較稀、新聞較晚、灯較淡、飛機較少、港較小。而台東(東岸)勝出的有天較高、風較長、山較密、太陽較早、星較亮、老鷹較多、海更大得多。輸的都輸得漂亮,羸的都羸得光采;這種對比手法,襯托出台東的美麗,也呈現出崇尚大自然的價值判斷。」
    從這段賞析文字看,顯見評者根本未見過余光中寫<台東>的原件,而是純從所獲得的變形體而發揮。令人感慨的是這樣打亂得根本不成對比的詩行,卻被讚美成「形式設計頗見巧思,也饒富趣味」,好像是余光中故意在作當年現代主義流行的「設計成的紊亂」,以譁眾取寵。至於說「詩人藉選擇呈現的角度,以達到其藝術效果」,亦全係評者揣測捧哏之詞。余氏對此兩段完全不符事实,祇是為配套而寫的編按,全都不能接受,雖然其中並無半点眨意,且多係叫好之詞。
    余光中嘆息說﹕「現在的詩真正毫無標準可言了。只要寫出來就会有人叫好,是不是詩沒有人敢置疑;一錯再錯還是好詩,就像我這首錯得離譜的詩還能選上年度詩選一樣。」接著余氏說他所耽心的倒並非個人名譽因而受損,而是怕被別人認為整個詩壇都是這個樣子。
    今年四月十六日女作家成英姝在「三少四壯集」的<詩人的情書>一文中很有意思的說﹕「你問幹嗎要寫情書?因為我是詩人呀!你問詩人的定義是什么?就是把事情都搞得很糟的人呵!」當時我看了之後很生氣,還寫了一首詩反制。現在我倒覺得成英姝很有見地。
   

最新回复

张祈 at 2008-9-18 16:17:43
现在的人们就喜欢搞怪。
你要是不搞怪,他们就会说你没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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