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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竖琴以及风暴》(部分,未定稿)

末梵 发表于: 2008-9-17 07:59 来源: 今天

《大海,竖琴以及风暴》   (部分,未定稿)

      阿多诺说:“在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
      希尼说:“从来没有一首诗阻止过一辆坦克。”
      郑小琼说:“没有一首诗歌返回一个女工的失眠。”
      而我要说:“某个时候,突然为诗歌和人类悲哀。”
      在2008年春天,作为我:一个骨血中流淌着汉字基因的人,在这样一个全球气候失常的时间段上,在中国南方的一场大雪几乎横断了东方的龙大陆的日常生活和一年一度的春节的时候,我就有着与春天另外的心情。
      虽然,面对今天的世界,我也是同样满怀矛盾——
      我向往西方世界高度发达的文明,但我也疑惑而吃惊地看到强大的美国更像一把刀子一样几乎在为所欲为地伤害这个世界;
      我渴望平等自由民主,却发现这种价值观被其国家或民族的拥有者拥趸者作为谋得国家利益的武器而制造了大量触目惊心的血泊,与用纳粹或共产主义等等其他文化概念制造的血泊没有任何质的不同;
      我希望东方特别是我的祖国复兴,但我的祖国常常也把弱者作为时代前进的筹码牺牲;
      我愿意和大地上那些苦难的人们站在一起,却常常被他们的愚昧麻木伤得痛心而无语;
      我愿意为人民富强而尽心尽力,而人民堕落的速度和程度却令我瞠目结舌;
      我愿意成为一名知识分子,却发现今天的知识分子更是完全丧失尽了身为文化人基本的风骨,我不知道作为其中一员的荣幸究竟在哪里;
      我用我自以为的精神最高表达方式——诗歌镌刻下我的灵魂,却看到诗歌之地宛如公共厕所如脱衣舞厅如菜市场浮躁而肮脏,甚至连最基本的洁净也荡然无存;
      我向往精神世界的崇高与神圣,却一次次发现那里也是土匪部落也是蒙骗俱乐部鱼龙混杂群魔乱舞,甚至连最基本的道德操守和洁身自好都勉为其难;
      我深味到人类所有文明的有限性与荒唐处也体会并认清了人类的渺小与愚蠢,但我却陷在更大的虚无与悲哀中无可自拔………
      或许,人类头顶上的道德星辰早已陨落,欲望的乌鸦恣意飞翔,天使粘满粪便,每一个人真的以为我们不再是猪猡而欢欣着,我们如此放肆地放纵,我们不再敬畏!
      另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悲哀:毕竟这是个太平年代,我应该感恩才是;据说在每一个幸福时代,人们都是平庸如猪猡,也据说在每一个混乱时代,人们才是英雄辈出,那么今天是个幸福的时代,因为今天的我们比任何时候都猪猡。
      当然,我的每一句话都也可能是自我的谬论,那么把错误归于我,把启示归于你们,让时光在晚安中验证人性的密码和文明的真相却也无妨。
      那么,我也就不妨说说我的矛盾和悲哀——
   
     一. 今天,世界性精神荒漠与新信仰的缺席

我是虔诚的基督徒
却在教堂的祷告者中缺席
我是孝子
却在父亲的葬礼上缺席
我是守法者
却在正义的法庭上缺席
我是盗贼
却没人将我起诉
我是爱国者
却逃离我的祖国
     ……

     这是北美的高岸先生的《缺席》一诗的头几句,让我们有着切肤之痛。
    今天,在21世纪的第八个年头,世界格局变得如此令我迷惑不解——
    意识形态终结了,红色与白色两级对抗不存在了,理想主义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尴尬,英雄主义被草根主张彻底代替,经济与市场作为主角在全球粉墨登场且无往而不胜;就是在今天的中国,物质的极大丰富娱乐业的极大丰富,让我们似乎真正幸福起来,毕竟不用再饥饿;但耶路撒冷依然在流血冲突,巴勒斯坦甚至刚发生了国家式的暗杀与铁蝴蝶贝布托的陨落,人肉炸弹多么内涵复杂又多么寓意疯狂又是多么愤怒多么惨烈,而非洲种族大屠杀依然在砍杀,他们面临最迫切而大面积的饥饿却无多少营养过剩的强大国家进行真正的援助,当然对拥有石油能源的国家则不惜大动干戈抓其总统杀之而后快,世界原来依然现实而残酷,而更可怕的是我们温饱着却为什么我们也没有感到幸福……
     当乌托邦的理想失落的时候,全球的知识分子几乎同时彻底丧失了对人类本性与文明本质应具备的那种深刻的洞悉力与拯救欲,也彻底丧失了对人类远景应有的那种宏大深远的想象力与创造力,变得浅薄狭隘而鼠目寸光,变得期期艾艾而东拉西扯,整日连篇累牍地在故纸堆或时事新闻中自慰高明而已;而另一个特别现象就是,由于全球商业化,那些经济学家或科学家在股市或公司新产品发布会上做着无休止的数字游戏操作分析或王婆卖瓜式样自吹自擂地进行一轮轮的广告宣传,他们虽然唾沫横飞头头是道但仔细一看又确实是些骗子或托儿在鼓动舌簧做着如此广而告之的招摇撞骗;当娱乐化无限膨胀到只有恶搞才能逗笑粗浅的人们释放他们内在的现代化挤压所造成的压力,于是那些所谓的艺术家或电影导演们就演绎所谓先锋艺术观念或动用高科技做出简单拼切而成的华丽胡哨的产品让人们在一次次自我陶醉的概念杂耍中远离最基本的人性而彻夜狂欢,当然有时候他们也会在预言末日的灾难中扮演英雄拯救地球为人类进行自我安慰,这人类必然的死亡本质多么背道而驰,更不用说其故事与精神多么老套与狗屁不通;更大的冲击在于,人类精神的底座已被消解殆尽,人类信仰更是变得强迫性接受,人类赖以维持底线的真理正义道义良知如同二手物品不被人待见,甚至被人当成是精神病学的词汇;普遍的事实是,我们的精神已成无源之水随时干涸,我们每一个人随地就能空虚和绝望,生命的无意义感深深折磨着我们每一颗灵魂。
       原谅我的浅薄,这真的是我看到的21世纪初2008年的全球的某种状况——
       世界在整体范围下精神已全面缺失信仰已彻底迷失,我们先前深信的信条已彻底丧失了存在的基础,我们的心灵欲有所归属却没有真正值得归属的圣地,圣地已坍塌成为垃圾场或追掉先知或先驱的废墟,我们终使磕长头也无法跪拜到真神,每一个真神已死,死在时间之下人性之下我们自己的进步之下我们对所谓愚昧的摆脱之下!
      那么,我们本身的跪拜之像,更深地体现着我们的迷茫,我们内心的无所是从。
       宗教与传统诸如基督教、伊斯兰教、儒释道佛等等这些古老的信仰或传统在今天的世界更像是自家的家规,其偏执型的一元论令那些信徒自我禁锢,就是所谓的平等自由民主等观念也演变成霸权嘴脸令人生厌。
世界性新精神的完全缺失,世界性新信仰的没有诞生,令我们回到原点,跪拜传统,但即使我们再自圆其说地微言大义地为传统巧言粉饰,我们依然感到传统的漏洞百出荒谬无知,甚至传统那毒水依然让我们无法接受,传统与原旨主义的僵化更是使许多民族顽固而偏执,甚至疯狂,但那些生命的游魂那些受伤害的心灵却也别无去处。
       新精神与新信仰应该重新确定人与宇宙、人与时间、人与大自然、人与人、人与虚拟世界等等种种关系,新精神与新信仰的诞生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人类的理想从来不会一蹴而就。这需要时间与阵痛,但目前更需要宽容与理解与消化,基本的人权和人道永远是其最基本的底线与最高标准,但今天每一个人已物化为生存的猪猡与利益的猛犬与物质生活粗浅比较下的丑陋动物,新精神与新信仰的产生根本无法指望他们,他们已彻底沉沦于万劫不复之地而不知。
      帕斯说:“但是,不只是政治家们应该读诗,社会学家和所谓的政治科学(这里存在着一个术语上的矛盾,因为我认为政治的艺术性比科学的艺术性更强)专家们也需要了解诗歌,因为他们总是谈论结构、经济实力、思想的力量和社会阶级的重要性,却很少谈论人的内心。而人是比经济形式和精神形式更复杂的存在。人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人要恋爱,要死亡,有恐惧,有仇恨,有朋友。这整个有感情的世界都出现在文学中,并以综合的方式出现在诗歌中。”
       但这更多的是诗人的一种一厢情愿,诗歌与真理及正义一起共存的价值观奠定基座的精神圣殿早已坍塌,今天的人类是世界性精神荒漠与新信仰的缺席。
      这莫非是另外一种末日审判,还是20世纪消亡的阴影在延续?
      无论如何,今天的世界,人类的伊甸园已消亡。
       缺席的是人类的灵魂,那慈悲博爱的天使也沾满粪便。
      这就是21世纪初时间的大气候。


       二.  西方光晕与东方突围


   中国是什么?请从下面几行诗来开始体会吧:

    中国是甲骨上的象形文字
    是长城。
    是秦俑。
    中国是化蝶的庄周。是太极拳。是八卦图

    中国是反刍动物。沉默。大彻大悟
    是红灯。谩骂。牢骚。吐痰。姍姍来迟的班车
     是千年祈望中一块渐渐上升的黄金土地

       这就是一位叫力虹的诗者笔下的中国。
      中国曾经两千多年的辉煌淹没在所谓近现代化的战车下,于是有了三百年自卑也有了三百年的自强不息与翻天覆地,可谓历尽劫波九死一生;获得独立的中国依然在世界性意识形态漩涡挣扎并在文化大革命中重陷入自制的血泊,而经过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才刚刚具备现代皮毛与温饱民生。
      在这里,我们得向先辈们致敬,不是只有我们才会舍生忘死,他们也高举过真理与正义的火炬!
      但黑暗却从未真正在大地上消失过,人类的局限与人性的沉疴以及我们传统的积习与国民的病根依然在制造另外一种黑暗,那人为的黑暗更令人痛心而惶惑,令人悲愤也呐喊。
       一切就在这么个贫瘠基础上展开。
   
      1.西方光晕与东方突围

     今天看来,西方文明对东方中国的强大冲击所产生的灾难性后果,不仅仅是使得我们曾经国破民沦失城丧地,大好河山一片焦土并易于敌手,更可怕的是,在一次次毁灭性失败一次次绝望型努力以后,我们民族丧失了维持民族内在基座的自尊心与自信心,尤其后者的丧失更是非一日所能重建。
    时至今日,有一个事实是无法回避的。
    长期以来,中国由于传统包袱、政治失误、思想保守、意识落后等等原因,我们民族的一切包括政治、经济、文化、外交等发展不力不快,这使得我们国家民心底气不足,甚至自卑自鄙之风盛行,对传统、历史、国家与当下的种种批评不仅仅针对问题本身而成为另外一种畸形民风文风,与主流欺骗性遮蔽性歌功颂德式报喜不报忧式的宣传互为对抗,彼此质疑而毫无公信力,一代风气在不自觉中彻底变坏甚嚣尘上。
       在这一背景下,我们国家人们的国际生活和国际政治表现出现了许多不和谐甚至不正常的声音,甚至无论是国际政治领域、国际经济领域、国际民生领域、国际文化生活方面等等,我们都习惯性地依赖西方话语权,甚至唯西方所谓种种所谓大师为尊。于是,我们自身伟大的生活被忽略,甚至被低估,而我们的文化人们则主动地充当了西方媒体的二手传声筒,他们咀嚼国外种种所谓流行理论为原本更为复杂中国当下做着种种隔靴挠痒的文字游戏,对于当下他们则丧失了思考力,丧失解决问题的高瞻远瞩的洞察力,甚至在工业化下变得期期艾艾,古老的农业文明的乡愁却是在各种文体中泛滥,为他们与时代的脱节与跟不上做下注脚与唱个挽歌。
     其实,从古到今,中国人的身板就不直立,就已失血,太多的人是弯着跪着的。他们不是屈从于权力政治,就是屈从于世俗经济,不是屈从于个人生存的明哲报身,就是屈从于普通大众的低级趣味。太多的人们没有灵魂,没有尊严。他们的实用主义和形式主义害了自己也害别人。他们是自己的罪人,他们也制造别人的牢狱。他们形成了我们民族的悲剧而不自知。
      在我们的传统下,我们的民族从来缺乏人之为人的尊严概念人之为人的神圣意思。我们的民族从生下就被置于一种奴性和流氓性教育环境中。我们的孔孟传统说白了是教人们怎么样做对做好奴才,我们的帝王学说明白了教人怎么样控制人奴役人。所谓《四书》《五经》的理想人就是奴才。我们所有的历史人物不是流氓皇帝就是奴才臣仆,不是太监丫环,就是顺民愚众。我们民族的英雄人物也近乎杀人如麻的侩子手,我们民族的血中一开始就被融进了太多兽性的文化基因。所谓炎黄蚩尤的你死我活的残忍性决斗一开始就被泛滥颂扬,我们的民族的人们缺乏悲悯情怀人之为人的博爱胸怀。于是,我们进口了佛教,却又沦为了四大皆空愚民政策的思想武器。我们本土的道教根本就是流氓教,在将广大小农经济下的人民进行愚弄,其的宗教结构就是另外一版中国政治体的模仿版,不过不再假腥腥男女问题耳。这种土不拉机的毫无崇高感的图腾唯中国能有呀。真把写《道德经》的老子糟蹋得够意思。强歼古人意淫今人成为了自觉不自觉的文化脉动。为一代代中国土脑袋奉为圭臬,视为灵魂归乡路。而我们的神话原型也是某种生存斗争的精神表象。这一渊源不仅让我们体会了自然做斗争的胜利乐趣,也派生了以打打杀杀你死我活为乐的民族性格。所谓《三坟》《五典》也不过如此。桀纣式的暴孽倾向绝非偶然。为了所谓生存:个人或者集团,政治的或者宗教的,我们开始了可怕的心术和战术的血腥演习,这样的事例事件几乎遍布历史的每一页。甚至那些大事年表也是某种意义上别人的死亡通知书我们自己荣耀的表彰表。这样,我们民族的人们最长于的不是创造财富不是发现真理,而是人计算人人打倒人人陷害人,我们的军事学从开始就是为了修理人的经验教训的归纳成册的。同是,我们的下一代也是在《鬼谷子》孙庞恐怖人际关系学中学习做人和长大的。放眼望去,我们在我们的文化中很少能够找到人对人的尊重,人对理的遵守,人对事的公平,人对物的共有。我们从开始就是想占有想征服想奴役想享用。我们的精英不是被体制斩首,就是被世俗被疯了,要么装疯卖傻一抱身命,要么买几亩地种豆赏菊聊度余生,至多的成就也不过是留下一二诗文成为了以后的主子阶级赠加生活情调的调味品而已。这样,我们的精英根本不会对社会历史产生实质性开拓性的贡献。我们民族突变的希望也就在内部被暗杀了。最可怕的是,我们民族的人们还要把铁屋子里唤醒他们的人告密把铁屋子里解放他们的人扼死,,我们民族的精英又一次成为大众的人血馒头并大开庆祝会,而人们还要在历史上大书一笔打死多少异端的伟大功绩。这样。孰不知,我们民族引燃巨爆的火捻就被彻底熄灭。
   一切如昨,我们依然能够迷醉。
       千年一瞬,几度沧桑,长河依然,谁主浮沉。
       毕竟,每一个人都不过是时代的一片叶子,却也无可避免地真实地遭遇了 历史风雨的冲刷民族文化的塑造。虽然每一个都曾经为了一个梦想而振臂呐喊而抛头洒血,但最后我们收获了什么呢?我们在大地上制造了什么呢?我们在我们的精神家园留下了什么呢?看看我们的所谓历史,我们就知道窥见一斑。我们的历史充满人民的苦难弱者的哭泣!我们的人们也从来没有真理的维护,没有正义的坚持。他们有的是对皇帝主席党团组织的忠心,对区区个人小我人生的维护,对芸芸庸众低俗要求的馋媚。这就是现在的我们。
       或许有一天,某一个中国小孩一出手就是一纸水墨繁体古文,而现代历史的写法又回到传记体或纪年体,与《史记》《资治通鉴》一脉相承而下,我们翻着《谈艺录》《管锥篇》自觉地吟咏高山流水……

最新回复

末梵 at 2008-9-17 08:05:01
这些文字是某篇文章的开头部分吧,是未定稿。
本来只是想为力虹先生出本诗集,也就写了这文章做序,结果越写越多都快5,6万了。
就搁下了,或许得另起炉灶了。
总之,心情很矛盾。
末梵 at 2008-9-17 09:36:51
如果不避讳而尊重事实的话,“世界性精神荒漠”这一课题是我首先提出的。
当然这和今天全球化背景密不可分,但却是以后更长的未来需要面对或解决的一个最大的精神课题。
是最根本性的问题。
末梵 at 2008-9-17 09:48:27
脸红一下,觉得自己在三楼装大B了
呵呵
末梵 at 2008-9-17 09:50:05
写得大而化之,粗糙了些
大家多批评哈
末梵 at 2008-9-18 12:14:28
2.一党专制与人文堕落的走向

      至始至终,精神的发展都受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影响着:那就是权力。是听权力的话为权力所豢养,还是与权力保持距离以公正之姿保持正义之言,这竟然常常成为作品好坏的某种衡量器试金石。
       专制政体及其专制文化传统留给人类最大的灾难,就是彻底扼杀并扭曲了人个性的自由发展和思想的独立不羁,进而通过政治强权和道德教化固化了人的奴性意识,从而使人丧失的人格和自我,沦为不会思考和甘受愚弄奴役的奴隶。
      今天2008年的中国,专制从一姓专制(历史王朝)到一人专制(建国到文革)变成了一党专制;党天下,这就是可喜复可悲的进步,这就是可怕的专制的死灰残余或另外的一种变形存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诚是然也。一党专制下,国家真正权力几乎全部为一个党派所掌握,其他党派或其他人则成为权力下的玩偶或刍狗。从文革的大幻灭到改革开放,再发展到在今天,专制这种可怕的制度不再是彻底禁锢我们的言行,而是有所松动并有所变化,那就是形而上(平等自由民主等现代文明)绝对彻底禁止,形而上(性文化及生活方式与概念,各种乌七八糟的堕落思潮)相对无限放行,这就造成了今天我们的文化怪态:与真正自由独立相关的问题被绝对禁止探讨,于是真正有品质的文化产品几近于无;而性或乱七八糟的文化糟粕却不大行其道,于是千年的性压抑解禁却泛滥到遍地娼妓与道德彻底沦丧的地步;一方面,精神的被扼杀,另一方面,道德的被放逐,这就是今天中国民众与人文状况。
       这种独特半专制半民主的政治控制,在今天的中国上也制造了另一种奇观:垃圾化人物与垃圾化产品普遍化泛滥化,当政治把精神仰望星空的出口封死,把人性堕落的出口打开,文化人们不由自主地向堕落的方向涌去,他们举起了性器、屁股、粗俗的道具、土鳖的旗帜与社会的道德堕落较相呼应,以其丑态制造垃圾化,并有了妓院化生产。
      这里不得不说美国总统小布什的一段话“人类千万年的历史,最为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师们的经典著作,不是政客们天花乱坠的演讲,而是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实现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因为只有驯服了他们,把他们关起来,才不会害人。我现在就是站在笼子里向你们讲话。”
      这是多么深刻的自省与警示。
      于是,我们不妨重新审视一下今天的现状——
       历史进入2000年,国民全体饥饿的刚刚解决,这让人们恢复了人之为人的基本思考;当国家豪言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我们曾经的状态再也无法掩饰,我们国民原来长期饥饿,原来大面积饿死人的事件是我们国家一个长期以来的事实,原来。甚至连野兽畜生都生而有之的生存也被列为宪法赋予我们的权力,还有比这更令人恐怖的吗?至于人权的缺失则更是不言而喻的,但这并不能阻止“党天下”愚弄其人民说盛世到了,浮夸与浮躁既反映这个民族对成功的急切心理,也更加折射出这个民族远远没有成熟:我们太容易晕菜,我们太容易自我陶醉于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幻想或理想天堂。于是,我们原来就是被禁锢被愚弄的一代人,不为国家当人看,国家与其“党天下”则以欺骗来维持国家的体面:这一切都是与千年以来的专制一脉相承,无论是历史的家族式专制还是今天的朋党式专制都是以万民为刍狗,而我们的人民习惯了做猪做狗,却不习惯直立做人,就是在今天我们不被彻底完全地禁锢在牢笼里,但依然是被其所设置的千丝万缕的线控制,我们不过是一个个木偶,表演着被允许表演的猴戏,可悲的是我们正为减轻了奴隶程度而幸福,还在为稍微具有的自由程度而自得,根本忘记了我们依然是在铁链上锁着,我们稍有不合专制之处,就有被抓被重新投入牢笼藩篱的危险。但太多文化人自以为他们已经能够自由表达已拥有自由,这一方面由于我们所表达的是长期被灌输的内容我们不自觉地充当了传声筒而不知,这是最可悲的,我们被洗脑成为了狗而还自以为人,这也多么可怕,我们充当了鹰犬却自以为是战士;另一个方面,这里与其说是他们自己的自由表达结果,不如说是被单方向放行的结果,我们绝对被禁止形而上,但我们获得的另一种权力却是可以向形而下滑去,我们被允许做毫无意义的口水事业垃圾事业,却打上自我发明的牌子自欺欺人与光天化日之下,于是,这就注定了我们杂耍与小丑本质,而非真正意义上的艺术或者其他,于是,抛开生长坏境,单独地指责艺术垃圾诗歌垃圾也有失公平,但与专制对抗,显然需要大勇大智的人,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淋漓的鲜血。而敢于直面血淋淋的真实的勇士或诗人本来是最有价值与意义的,但这样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令人恐怖的,轻则流放或下狱,重则被杀之而后快,更令人悲哀的是还要被懦夫置于唾沫之下以转化他们内心懦弱的心理压力。于是,逃遁成为必然,然而借口却是千姿百态:艺术的,诗歌的,民间的,流派的……个个冠冕堂皇,但怯懦的本质却永远改变不了,逃避的事实与原罪却是永远无法涂抹的,无论是随着全球化漂流的曾经的战士式诗人,还是今天以性垃圾与商业共谋的流氓们,还是那些故作深刻或故作抨击姿态的体制内作家,还是那些附庸风雅意淫诗人荣誉从而去手淫艺术的家伙们……他们或迷失或投降或迎合或屈从,他们早已丧失了文化的基本尊严与内在品质,他们在用语言说谎在用艺术坑蒙拐骗,他们早没有了基本的人文风骨,他们让人厌恶,他们统统被历史可怜也唾弃。就这样,中国成为一个伟大的精神猪圈,沆瀣一气下,人文荡然无存,况乎诗歌精神。
      另外,文字狱这个幽灵一直以来围旋在文人的头顶,成为他们命运的咒符,成为他们生命报丧的乌鸦。这一方面让文人们变得及其敏感多心而又焦虑,最正当的自由言说变得模糊不清模棱两可,专制下他们的内心既抵抗又屈从,既想保持自我又患得患失,另一方面,他们要保持一种文章天地心的风骨,于是,文人们有时候铁肩担道义,但更多时候他们不过是些刀笔吏稻粮谋罢了;在文化不普及的时候,文化成为某种神圣拜物教的时候,文化人也成为某种道义化身的时候,他们却常常在道义的法庭缺席,文人于是最虚伪最可怜的一群人。人格异化,人文扭曲,精神虚伪,信仰颠倒,这完全是专制把文人彻底异化的结局。而不愿意出卖自己,就只剩下与这傻叉专制体制死磕,死磕的结果是文人式自杀;不甘心被专制绞杀,于是有的尚存良知的文人为了保身常常装疯卖傻,或退居两亩田地耕瓜种豆了此残生,这真是几千年来智力资源的巨大浪费,一代代的智识与精神被彻底荒芜,这或许也是中国或人类退步的一个原因。
      黑暗永远无边无际,火炬总是如此有限,彗星袭月般让人间苦难的大众以为有一个出口有活下去的理由,在这个最大的谎言里人维持了人自己虚设的人本身。
      而独立,自由,呐喊,赴死,几乎成为最优秀文人唯一的出路,他们以天才的火炬照亮了黑暗,也把精神的图腾重新照亮,给人类以旗帜的指引。
      这就是不朽。

    我只怕对不起我所受的苦难

故乡有一种前列腺炎悲哀

二手的真理在人间好卖
为了吆喝,他们给圣人涂脂抹粉

在赘肉丛生的年代
我一身成年人的肮脏
魔咒:地主复活,英雄死去

从荒原到荒原,荒原无数
火车如此孤独,大地起伏
我从人海出走,且歌且行
矿野也如海,圣地荒芜

如一场火灾的来临
被宿命的水等待了很久
祖坟有余毒,记忆苍老
我如票根被撕下半生
另一半在孤独的火车上

处女地厌恶处女血
心灵的阴道自卑而阴暗
紫禁城无城,坟墓拱就
回龙观无龙,人来人往
乌托邦如罂粟美丽诱人
我恋上毒药,英雄和诗

思想的镜子臃肿成钟表
钟表里点一盏灯
影子原来无齿,无佛,无花
对于家与人类,我万念俱灰
而我所余的时光不多
每一分钟都很奢侈
出走,从孤独到更大的孤独

我只怕对不起我所受的苦难
                2007.11.29
末梵 at 2008-9-18 12:18:24
再加一点儿,这些以前没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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