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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多多作品《少女波尔卡》

黑光 发表于: 2010-12-24 23:39 来源: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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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                读多多作品《少女波尔卡》[size=10.5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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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                   少女波尔卡[size=10.5pt] [size=10.5pt](作者:多多)[size=10.5pt]


[size=10.5pt]                      同样的骄傲,同样的捉弄[size=10.5pt]
[size=10.5pt]                      这些自由的少女[size=10.5pt]
[size=10.5pt]                      这些将要长成皇后的少女[size=10.5pt]
[size=10.5pt]                      会为了爱情,到天涯海角[size=10.5pt]
[size=10.5pt]                      会跟随坏人,永不变心[size=10.5pt]
[size=10.5pt]                              
[size=10.5pt]                                            一九七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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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    波尔卡,是捷克的一种民间舞曲,通常是和少女联系在一起的,舞步活泼轻快,令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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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ze=10.5pt]多多写作《少女波尔卡》是在[size=10.5pt]1973[size=10.5pt]年。那年月,文化被革命,人民被领袖拯救,忠字舞是那个时代最美的舞蹈;战天斗地的口号和不食人间烟火的箴言,是那个年月的诗歌。楚辞汉乐府没有了,唐诗宋词没有了,屈子、曹公、李杜、后主、苏辛们统统下了地狱。[size=10.5pt]1975[size=10.5pt]年,不知诗为何物的贫僧也插队去了。百无聊赖中,偶尔读到了地下渠道传来的普希金、莱蒙托夫、涅克拉索夫、李后主、苏东坡、辛弃疾,于是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写的文字,可以叫做诗。再后来,在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年,还是从地下渠道,读到了多多的诗。当时的震惊,至今仍回忆得起来,那就是一个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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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    国人表露自己不可抑制的感情,往往喜欢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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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    用“天”来感叹,是一种习惯不予认同,而内心已经认可了的巨表达。现在,有一种公认的性爱逻辑,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实,细想起来,既便是在很红色的年代,这个逻辑也如同陌上的火,在红霓彩云之下悄悄地蔓延着[size=10.5pt]——[size=10.5pt]坏男孩身边,总是围绕着更多的女孩,而且个个美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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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ze=10.5pt]用“天”来感叹,还有另一层情感上的巨满足。一直以来,被某种固化了的公共伦理所压迫,常常喘不过气来。在这个伦理中,走了形的所谓情操,被视为崇高和圣洁。所谓的革命者、正直人、道德楷模和“自来红”们,早已使我敬而远之,避犹不及。只有极少数、极个别的自由追求者,他们在生命不可承受的重压之下,仍能以普罗米修斯式的自焚,爆裂出精神内核的异质的思考、叛逆的性格和独立的作为[size=10.5pt]——[size=10.5pt]自在,自持,自信,不为外界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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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ze=10.5pt]这样的人,与“坏人”无异,或是大同小异。有的可能是真“坏人”,有的可能是真正的好“坏人”。真坏假坏,跟随者都会无怨无悔,都会随其“到天涯海角”,并且“永不变心”。[size=10.5pt]


                                                                                                                       2009.1.7


[ 本帖最后由 黑光 于 2010-12-25 09:21 编辑 ]

最新回复

黑光 at 2011-1-11 00:17:24
拟提供个人集子《一纳米长的道路》和《家书·岁语·日志》若干册。
有愿意交换者,请留下通联地址,春节前奉寄阁下。

谢谢!
黑光 at 2011-1-13 07:56:12
——记胡宽、老闷和『我们』 社团

          我的两眼*噙满泪珠
     转向窗户
  凝视着外面*山谷中间的
    几棵积雪的树
 兄弟们,我说*它们总有一天
    也会暴虐无度
  上辈子的人*全蒙着面具
    紧紧束拢绳扣
我咬了一口白昼*它居然连一滴绿血
     也没有流出
  我朝大门高喊*声音犹如屠夫
     充满着忧和愁
   在大地中部*那一粒种子
     似乎越来越模糊
   太阳的光线*甚至变成了
      死神的绞索

       希腊诗人埃利蒂斯的名句,由胡宽咏诵,颇有“洵堪千古,抚今追昔,能无黯然”之感愤。然斯人已去,只有他曾经的呐喊,还不时撕扯我的耳朵,甚或刺穿耳臌,叫我随其余音而喟叹:这漆黑的寰宇,原本是寂寂无声的。
       胡宽,长我六岁,是古城西安最早投身于现代诗创作的牺牲者之一。他对中国诗歌的贡献,现已被公认。但在生前,却没有正式发过一个汉字;其惨境,几同于梵高。
       1980年春,同学老闷、C君、L君等,在西北大学创建了当时中国西北地区第一个校园诗歌社团『我们』,先后参加有三十多人,断续出过五期墙报和油印集刊《我们》诗选一册。社团初建时,与《今天》北岛等同仁们取得了联系,以后顺其自然,中断。发刊词“我们是手”出自L君;原已被某家刊物通知采用,因情况有变亦胎死腹中。原作如下:

我们是手  
我们是大地伸向天空的无数渴望  
我们是手  
我们是海员沉在水底的一份祈祷  
我们是,敲响军鼓的两颗跳动的喜悦  
我们是,三角洲上握在一起的爱  

我们是手  
我们是扯碎黑暗的阵阵含泪的愤怒  
我们是手  
我们是花园外小心编起的层层警惕  
我们是,跳伞者身上牢系的信心  
我们是,叉路口上无人理睬的一片焦急  

朋友,摊开你的手掌罢!  
攥紧你的拳头!  
无论他是纤细的、粗大的  
还是被扭弯的  
或是戴着镣铐的  
只要你劳动着  
你就有一双手!  

我们是手  
我们是创造者的手!
  
   『我们』发起、成立、运作,前后接近两年。我与好友XY是在校的参与者,胡宽则是校园外的拥趸,他在『我们』上的发文量,排在三甲之列。倘若一定要说谁发文最多,则非老闷莫属。这里,主要是指文字占有墙报的面积。其次是C君,其诗大都短小精干,如锃亮的匕首,既撼动魂灵,又赏心悦目。读C君的诗,容易想起雪莱和裴多菲。C君才华、性情亦如二位,可谓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因此,当学生们自办的《希望》杂志被查封后,以“退学”这个唯一能掌握的权利作最后一搏,亦在情理之中了。他是恢复高考后,西大的第一个为独立思想和做人而情愿放逐自己的牺牲者。
      『我们』诸君之作,以老闷的文字最具爆炸力。那时他用笔名芦工,每每“芦工”上墙,观者如云,抄者亦众,令学弟们钦羡不已。后来C君肄业离校,我多日后得知,愤而呵成告别长句,贴于西大最热闹处——学校图书楼前,引起校园晃动,算长出了一气。长句乃仿莱蒙托夫《诗人之死》而作,开篇“不用再别霸桥/这里不是昨日长安/你走了单枪匹马/正如你单枪匹马的来”。众多的抄录者中,有位白皙、清秀的女子,很吃力地完成了此举。两年后,当朋友告知此情此景,我黯然良久。一位拄杖女子,为心灵的诗歌圣殿,尚且不惧烈日曝晒,悉心抄录全文,我等所谓健全之辈,还有何理由不用牺牲掘进生命呢?后来得知,她做了返城知青作家史铁生的妻子,也多少释然了。在校时,她与C君、L君、老闷等都认识;也巧,三位均是知青。
       老闷属于粗拙于外而秀于内的那类汉子,以仗义为己任。不论谁人有难事提交,都肯拔刀相助。因此人缘好极,我说占得古城第一,不为过。他是西大有史以来产生的第一位在读的“民选”人民代表,可为证。而且,对异性所具有的持久吸引力,也是有目共睹。如是,学弟们得出结论:哄美美,光凭外表和四肢是全然靠不住的。老闷作品用笔沉郁、沧桑,思维旷达,反讽及愤激之语不时跳出,令人惊讶。就后者而言,时代需要则幸甚,不需要则废矣。毕业后封笔至今,已经说明了问题。曾与XY谈起这桩憾事,共同感觉:倘若当初闷兄有登堂《诗刊》机会,早就没有他同门另一位在“青春诗会”上呼风唤雨了。无疑,如同胡宽一样,老闷也是中国现代诗的牺牲者之一。他的代表作有《给人类历史》《师傅的手》《你是什么——和女儿的对话》等(见附录1)。当年的在校生二十年后重聚,大都能记起这些篇目。老闷创作的源头,是1970年,在他的下乡地——陕西西部群山之中的鹪鹩沟,那里很贫穷,睡一个女子,只消5~10斤粮票。且一年到头,不识大肉味,村里男人多活不过五十,全然没有芒克落脚地“白洋淀”的风情和打鱼之欢。我猜,老闷的“沉郁、沧桑”除受牵累于文革中的家庭因素之外,也一定与下乡地有关。如果他的作品中,还能透析出一股清醇的泉水,那就缘了鹪鹩的美名了。
       1982年,我们在胡宽的工作间兼创作室,组织了西北地区最早的诗歌朗诵会。记忆所及,参加者应该有二十多人,留下较深印象的有林宇、王子安等。记得林宇是昆仑子校的地理老师,头次造访,他正在给孩子们上课。我在教室门口铁等了半小时。下课铃响,林宇见我的第一句话是“非常非常抱歉!”。林郁结实而清秀,他的文字,有魔幻主义味道,感染力很强,私下佩服。子安作品不多,只见过三篇,韵脚整齐,为言情之类,可以蛊惑人心。但子安很随意,对任何人都热情有加。他的家宅,是古城西安延时最久的沙龙之一,在“文革”期间也不曾中断;那时,天天高朋满座,多是来消闲的,聊天侃地,棋牌麻将都上,过夜是常有的事。令尊是大学教授,精外文。子安继承了家风,有厚实的英文底子,父亲忙不过来时,他就帮着翻译。令堂则是典型的任劳任怨的好母亲,把来客统统视为家人,肚子饿了,随时招待,哪怕是清水面一碗,大家都感到亲切如归,暖在心里。
       胡宽个人推崇和发誓超越的洋东东仅只惠特曼、马雅可夫斯基、埃利蒂斯、聂鲁达和艾略特等为数不多的几人。他们名篇如《我的船长》《脱裤子的云》《疯狂的石榴树》《马楚比楚高峰》和《荒原》等,可以信手拈来,如掂起一只小鸡,扔出去,吱哇乱叫,笑煞一屋人。胡宽的想象力肯定是一流的;笔锋则如秦王剑,杀将下去,横尸一片。而胡宽的识记和朗诵水平,我至今认为,乃中国诗界第一人,打遍华夏,无出其右者。几百乃至上千行的长诗,可以熟记在心,眼球不晃,豪气冲天地滔滔泻出闸门。当时的美美们,完全可以因此而被冲昏、溺毙。所知道的是,有位靓女,听君一气背完《死城》后,竟至泪流满面而坠入爱河。
       胡宽,还有他最好的朋友芦苇,我们三人,原定把长安古迹通玩一遍,却一直没有成行。倒是芦苇、丁当找到我,三人一起登了一回没有头颅的唐代小雁塔。这时的芦、丁二位,着实讨人喜。站在没有塔顶的顶子上,一时间你指我认,说张道李,将古城南门外的市体馆笑侃为某某眼球中的航空母舰,大家着实乐了一番。二位言谈风趣,窃以为是性格使然——均身材硕大,络腮胡,高鼻梁,英气逼人,我怀疑两位是匈奴后裔。
       我和芦苇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胡宽的工作间。晚上分手时,芦苇相送了三十多米。握别时说:你的那首“我要放逐眼睛”不错——“小窗打开了/发黄的诗笺上/落满新亮的星!”再往大写,无可限量。我明白,这是外交辞令。芦苇一直耽于编剧,在影视圈有口碑。丁当以后与胡宽时有交往,但精力主要放在韩东的《他们》以及别的事情上,他文笔诡谲、老辣且畅达,令人钦羡,有崇拜者。
       胡宽力作有《无法改变的徒劳的我》《死城》《土拨鼠》和《雪花飘舞》等,个人尤喜《雪花飘舞》(见附录2),该篇有强烈的宿命感,是由前期的大面积批判、颠覆而皈依澄明的上乘之作,使入不由得想起罗兰笔下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晚年。平日里他总是双目炯炯,似对人间万象保持着超常的穿透。用芦苇话说:“宽是亚洲诗界第一人,既便不写诗,也是地道的诗人”。此话并不为过。多年前,歌星费翔来大陆春节晚会献歌,倾倒美美一片。我听妻子说,她单位一个17岁的女子狂言:要爬到翔哥鞋跟前吻翔哥。我的回答是“比起胡宽,他差远了”。这肯定是事实。谁只要见过宽一面,就如同海明威所言,谁只要登上了艾菲尔铁塔,便今生今世永不会忘记。在与宽的并不多的交往中,我强烈感受到了这一点。宽,有时也会是沉默的。如果趣味不投,可以不置一词;倘若对方智慧且激情有加,他也会洗耳恭听。虽说,宽聊起古迹之类,话不甚多。但,只要侃起诗来,就可以滔滔不绝,通宵达旦,由一个黎明码到另一个黎明。宽曾几次对我吟咏埃利蒂斯名句:“夜在深深地叹息/吹灭了万家寝灯/来迟了,我的灵魂/尽管到处叩门/却没有一人答应”。当时我在想:诗人的魂魄,一定是在时间之上了。
       胡宽,永远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中国诗人之一。他的绝笔 《受虐者》,长近900行,看得我几乎背过气,但肯定是好东西。此诗完成后半个月,诗人在浪迹途中哮喘病发,救治不及,咽气在我曾经流浪抵达的终点站,也是人们称誉的人间天堂——杭州附近。生,我们不能同游;仙逝,却选择了好地方。虽然,这对于他的家人来说,已是残酷之极;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每念此,不禁悲从中来。
       胡宽走后,朋友扬争光在《延河》发了篇祭悼短文,落墨凝重而荒诞。我询问XY:“争光这样写行么?”。XY回答“这就是争光的路数,到位了”。以争光驾御语言的功力和在小说上的成就,按说没有问题。但我很狐疑,觉得应该有规正的文字才是。那时,我正与老闷合作一个课题,常年驻扎外县,想想也就这样了。一年后,冥冥之中突兀的来了感觉;在长安六院、兼休息带疗疾的硬扳子床上,半夜摸索爬起,写下了《诗人之死》——胡宽周年祭 。全文如下:

河流。山岗。上帝的嘴唇。
曾陌生的,现已贴近;
曾遥远的,终于抵达。

黑暗中沉淀的寂静,
一层又一层,
像逐页叠砌的大地的书卷,
写下这么多的荒芜、愤怒和悲怆,
而你已成铅字,镶嵌其中。

外面——
依然是季节浣水,世道熔金;
依然是时间的那双旧鞋子,
在天空底下来回摇荡:我们

醒着吃着喝着干着并想象着
你的奇异而骚动的大魂,
曾怎样在冥冥之中跋涉、磕撞
直至踏灭自身的血的星宿,
沉淀到黑暗的内部……

再也没有什么了。你说。
可你也同样说过:“一切都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只有最后。”

那么“最后”是我们可以
发见、拾起并保留的物件吗?
如果是,谁又敢声称自己:
平生碌碌无为,但却清白无辜?!

    草稿拿出后,老闷以为到位了。不经意间,逢到了多才多艺的Ye君,他是经济学家何炼成教授的弟子,也赏识宽。遂请他过目,答复是“很沉,写得就是宽呵”。这下我放心了,也明白自己终于完成了一桩事情。隐约的,在滚滚红尘之中,在荦荦时间之上,宽的歌声虽已沉寂,但我相信有另一种吟唱,会在寰宇深处永久地迴响。

   (附注:本篇原题《中国当代诗歌的无名牺牲者》,写于2004年夏,首发新浪网;后来修订,刊于《延河》2008年1期,;2009年收入《一纳米长的道路》)

[ 本帖最后由 黑光 于 2011-1-13 08:08 编辑 ]
曾纪虎 at 2011-1-13 19:00:16
河流。山岗。上帝的嘴唇。
曾陌生的,现已贴近;曾遥远的,终于抵达。

黑暗中沉淀的寂静,一层又一层,像逐页叠砌的大地的书卷,
写下这么多的荒芜、愤怒和悲怆,而你已成铅字,镶嵌其中。

外面——依然是季节浣水,世道熔金;依然是时间的那双旧鞋子,在天空底下来回摇荡:
我们醒着吃着喝着干着并想象着你的奇异而骚动的大魂,曾怎样在冥冥之中跋涉、磕撞
直至踏灭自身的血的星宿,沉淀到黑暗的内部……

再也没有什么了。你说。
可你也同样说过:“一切都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只有最后。”

那么“最后”是我们可以发见、拾起并保留的物件吗?
如果是,谁又敢声称自己:
平生碌碌无为,但却清白无辜?!
黑光 at 2011-1-15 09:4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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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地的引力》
                (节录·作者:佛罗斯特)

                支在草与土上的手臂
                用劲支撑着我的躯体
                当麻木、酸痛、恐惧袭来的时候
                我放弃了手臂的努力。

                巨大的创痛远远不够:
                我还渴望有一种重力和体力
                为的是以整个的身躯
                去感受原始的大地。

       夜读佛罗斯特和布罗茨基,获得的感知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是两代人,彼此互不相干,年龄相差66岁。但两人都是很优秀的师者,是美国上世纪最靠近缪斯的灿烂星辰。一个陨于1963年,享年89岁;一个逝于1996年,只活了56岁。
不同,乃至不相干,是在于他们各自的生存环境和成长之道大相径庭。
       长寿的佛罗斯特是地道的美国人,曾携家迁居英国三年,41岁返回家乡时发现自己已经大名鼎鼎,辞世前还曾获得美利坚立国以来最大的殊荣——在肯尼迪总统就职大典上朗诵诗篇。
       英年早逝的布罗茨基是美籍俄罗斯犹太人,在铁幕下生活了32年,曾被判刑服苦役,于1972年离开故土并最后入了美籍。198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年他刚满47岁。一个早早功成名就的诗界翘楚,按说幸运无比,却在获奖九年后撒手人寰。是过去的阴影和吸烟过量损伤了他的心脏器官。
       人在夜读,却没有别的动力驱使。是失眠造成的悍醒与无奈,将我导向书页。一小时,一小时过去了。放下书本,碾转反侧,有愤懑,有厌恶,还有空洞和恐惧。
       这时候继续读两位。读出的东西会吓人一跳。
       佛罗斯特的张力,是自童年起就种植于心的一具可怖的大钟,这钟声一旦敲响,便声震寰宇。聆听者得到了诸多的愉悦和快慰。然而,这钟声也是毁灭性的,为了它的敲响,佛罗斯特以他独有的坚执、隐忍和自虐、自杀狂想,毁掉了他至亲之人的幸福和安逸,
       布罗茨基作为俄罗斯犹太人,打从知事起就习惯了铁幕下的种种有意义和无意义的常态与不幸——“几十年来,俄国人一直住在公寓和拥挤不堪的小房间里。我们的父母做爱,我们则假装熟睡。接着是战争、饥馑、出征、战死或残废的父亲,心灵结成厚茧的母亲,学校里官方的谎言和家庭里非官方的谎言”。而“我编的第一个谎和我的出生有关”,以“我不知道”回绝了在小学“借书申请表”上填写自己是犹太民族。
       布罗茨基自传《小于一》作于1976年。这年,他36岁。这年,中国结束了十年文革;一个曾桎梏和毁灭人性的世界,至此渐行渐远,太阳露出了笑脸,气候日趋温暖。然而,被奴役已久的心,是不容易回头的。过惯了贫穷日子的人,一旦被金钱和“要证明自己”所俘获,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另类奴隶。新的罹患产生了,这种伤害无穷无尽。

       2010.5.31

     (已录入《家书·岁语·日志》2011年1月版)

[ 本帖最后由 黑光 于 2011-1-15 09:58 编辑 ]
黑光 at 2011-1-16 15:14:06

QUOTE:

原帖由 曾纪虎 于 2011-1-13 19:00 发表 河流。山岗。上帝的嘴唇。 曾陌生的,现已贴近;曾遥远的,终于抵达。 黑暗中沉淀的寂静,一层又一层,像逐页叠砌的大地的书卷, 写下这么多的荒芜、愤怒和悲怆,而你已成铅字,镶嵌其中。 外面——依然是季节浣水,世道熔金;依然 ...
黑光 at 2011-2-01 21:44:39
老,不曾属于我
但是有人告诉我:
生下来,你就老了
                           ——题记

腋下暴动

有谁见过:颤栗、感动与
力量的合谋,让他返老还童。

他非别人,他正是我,
脱下躯壳的二十年后的我。

曾经,水与火的子嗣在腋下暴动,
尘埃是那么持久,铁是那么轻。

而我未老之前,已预感到了老,
被哲学家们反复谴责,反复赞颂。

通向枯井的路,由一只只水桶组成
君王的脸,在脚踏下变形……
                                                   2010.3.20

万物归一

隐蔽的火,给他起过一个名。
崇火的年代,子,是大师的尊称。

其实,没什么可以夸耀的;
我生来就老,且老得一塌糊涂。

太阳每天升起,他冥想火的起源;
夜色日日降临,他琢磨黑的肇始。

今人恐惧的黑,我也曾恐惧。只是
结草为楼,想压低恐惧竟也抬高了自己。

最终,万物的奥秘被我用“一”破解;
我成为了“形而上”的王,沦为静寂。

                               2010.3.20


归去来兮

我写过“寂静慢慢生长”,接下来写
道:“一双曾洞彻人间的眼睛,
在观天的楼台上放牧上帝的羊群”。

那时间,正好指向2007年9月9日;
那日子对老子是谜,对君王也是。

而“绵绵白雨的上空有红晕飘来,
一会儿是花朵,一会儿是嘴唇。”
一个持灯人,已携我走向山巅。

而一群星星故态复萌,在我抵达之前,
紧急集合,熄灯,隐藏了它们的脸……

                                               2010.3.22


李太白生

龙脉之巅,极顶太白。
因有,王者为白;
并有,杀青为白。

公元前91年,《太史公书》杀青,
言吾生平:“无为自化,清静自正”。
言及汉兴:乃得天统,循天道,自然成。

公元701年,谪仙人出,李太白生。
这孩子一不小心就长大了,长得
一副傲骨,浪得“天子呼来不上船”。

但我知道,谪仙人只是诗中之王尔;
他常拜倒在我的膝下,呼我太上老君,
还酗酒,撒欢,哀愁,贪恋月色和女人。

                                                      2010.3.23

录自《家书·岁语·日志》

[ 本帖最后由 黑光 于 2011-2-1 21:55 编辑 ]
黑光 at 2011-2-15 15:49:55
【名作共享】我的两眼——(希腊)埃利蒂斯

     我的两眼*噙满泪珠
       转向窗户
    凝视着外面*山谷中间的
      几棵积雪的树
   兄弟们,我说*它们总有一天
      也会暴虐无度
    上辈子的人*全蒙着面具
      紧紧束拢绳扣

  我咬了一口白昼*它居然连一滴绿血
       也没有流出
   我朝大门高喊*声音犹如屠夫
      充满着忧和愁
    在大地中部*那一粒种子
      似乎越来越模糊
    太阳的光线*甚至变成了
       死神的绞索

  唉,身穿黑衣的*面容凄苦的女人
      贞女和母亲们
 你们曾在附近泉边*亲手给众天使的
       夜莺喂水
    死神把手中*拽着的绞索
       递给你们
   无辜者遭了殃*深井中回响着
      你们的尖叫声

    烈焰与复仇*是如此遥远
     我的人民苦苦申诉
    上帝的食粮*装在大车上
      被他们强拉走
     运到一座*荒凉的城市
      那儿只剩下一只手
它将在高高的城墙上*写出五彩缤纷的字句
      “面包和自由”

  夜在深深地叹息*吹灭了万家寝灯
     来迟了,我的灵魂
   尽管到处叩门*却没有一人答应
      记忆令人摧魂
 我的兄弟们,它说*黑暗的时辰已迫近
       时间将证明
    人类的欢娱*已经沁进
       魔鬼的心灵

     我的两眼*噙满泪珠
       转向窗户
   我朝大门高喊*声音犹如屠夫  
      充满着忧和愁
    在大地中部*那一粒种子
      似乎越来越模糊
    太阳的光线*甚至变成了
       死神的绞索
一秋壑 at 2011-2-17 12:28:24
第三楼所写的,令人唏嘘不止。
黑光 at 2011-2-21 09:59:19
谢谢丘壑来读,
三十年河东河西,一代人已走进历史,
青灯黄卷,或有些许助益
黑光 at 2011-3-05 18:29:41
夜在深深地叹息*吹灭了万家寝灯
     来迟了,我的灵魂
   尽管到处叩门*却没有一人答应
黑光 at 2011-3-19 11:21:06
暗黑里,许多声音搂抱一起
像采花的蜂儿搂抱着
阳光下的一件衣裳

在更深的暗黑里,有一个声音
被逐出家门
它无助地举着一根羽毛
流落到时间背后

藏在月亮口袋里的星星,在静夜里
又回到我打坐的蒲团下
悄悄支起一口黑锅……

风又吹来了。现在
我知道我得了信,还同时拥有了
同一扇门的不同的两把钥匙
——暗黑还在膨胀
黑光 at 2011-3-23 10:31:55
早慧是一种幸运,却流星一般,难持久。
晚成者,往往大器。思,融于彻悟,且历久弥香。
不惑到知天命的十年间,是写字的人黄金时段。之后,还有钻石等候。
自我否定是必经的过程。在彼得堡街头,捏克拉索夫焚毁自己的全部诗篇,想象那激愤,那情景,至今仍撼动不已。
那是凤凰涅槃,是生命对文字的最真诚的承诺。
黑光 at 2011-4-20 23:58:26
读周公度作品《曲的》
.
   《曲的》
  
我一个人回家,
我不要任何人陪我
  
我的路黑黑的,
我要你们想起来
  
就哭。

    这是公度君作于九年前的一阕小令,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内容确是“极其震撼人心”的(我私下以为)。还有标题,也非常的出人意表,“曲的”何指?从来没有想过。
    今天,夯客君就此写了篇读后。其曰:
    对于诗歌,我通常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那种读者。也许这首我真读懂了,嗅到了悲伤,悲壮和死亡。也许没有读懂,总觉得不应是“曲的”,于是,俺斗胆改了几个字,就有了《直的》:我一个人回家,/我不要任何人陪我/我的路亮亮的,/我要你们想起来/就笑。
    现在就来谈谈个人的“读后”——连同原作和改作。
    曲,就是“曲”本身(如言曲折)。曲,也是无可名状的幽晦、黯然之笔。古时候,类似文句已成,或心绪茫然,无“主题”可罩之;或含言外隐衷,不便说出,因有“无题”诗出。用陆游的话讲:“唐人诗中有曰‘无题’者,率杯酒狎邪之语,以其不可指言,故谓之‘无题’,非真无题也。”古代大家和先贤们常有的“无题”七绝、五绝之类,即此。(由是,“曲的”和“无题”便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夯客君将《曲的》改成《直的》,将内容“黑黑的”和“哭”,改成“亮亮的”和“笑”,虽然诗意顿失,但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反向改动,原诗的韵意也就理解七八成了。
    窃以为,《曲的》作为标题,确系惊世骇俗之笔。这其中浸透着大智、大痛、大孤、大憾、大誓(毒誓)、大悯(天悯)一类的复杂情愫。换言之。文本是明明白白的,谁都看得懂。但能把一种情怀和痛彻肌肤的“殇”,以寥寥几笔、简简单单的表述出来,这阕小令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
    作为欣赏者,我曾经读了N遍;今日再读,仍唏嘘不已。但我们完全可以在读着、想着的同时,也宽厚地放松自己,原谅自己。毕竟与“曲的”相关的词语有那么多,它们有时是唯一的,比如史家的“曲笔”;有时是非常美好的,比如“曲径通幽”;有时还与圣哲的出生地有关,比如“曲阜”。

                                                                                                                             2011.4.19草
黑光 at 2011-6-04 12:15:18
◎樛

    ——木下曲曰樛


请与之保持距离
上下,四周,热敏
请你们退后
从萌芽凸起的包裹里
它保有单一,不内空的属性
隔墙的耳
以及色彩的风声
会让它逼仄,分崩离析
它材质生长,汁液饱胀
年轮是心的脏器。证明
同类是相杀的
否则,它就该是并蒂
木即是木
林归于林

( 2010-11-17)


   “樛”字过于生僻,语出自《诗经·周南·樛木》,后人注解曰:“木下曲曰樛”。这原本是一首祝福新婚夫君之诗,樛木之“曲”是因为之上挂满了亲人的祝福;而现在,“樛木”却被诗者大胆地赋予新的质地,以宣明“单一,不内空”的个性。长期以来人们以“刚直不阿”“竹子”等来描述或形容个性操守,这些字眼用得过滥,因此沾上了几分俗气,这样的陈词滥调对于孤傲成性的玲子来说,有些不可忍受,于是剑走偏锋,以“曲”呈现顽强,“曲”是循着个性基因之“曲”,而不是被人所曲;樛木向下的姿态不代表软弱,而表征对世俗干扰或戕害自然的规避。“曲”也是直,是另类的直,其反讽意味冷峻而又强烈。

   “樛木”的生长不需要你的关注,风声亦不能进来扰我,我就是我,木即是木,不能被另外的木所同化、以林的形式相提并论;“同类是相杀的”,是卢梭“被打碎的模子”的后继;“同类是相杀的”,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寻找同伴以克服孤独,“超验”、“自在”竟能成为强者的支撑。

[ 本帖最后由 黑光 于 2011-6-4 12:20 编辑 ]
花折 at 2011-6-04 12:32:06
来读。

[ 本帖最后由 花折 于 2011-6-4 14:08 编辑 ]
黑光 at 2011-6-15 14:43:32

QUOTE:

原帖由 曾纪虎 于 2011-1-13 19:00 发表 河流。山岗。上帝的嘴唇。 曾陌生的,现已贴近;曾遥远的,终于抵达。 黑暗中沉淀的寂静,一层又一层,像逐页叠砌的大地的书卷, 写下这么多的荒芜、愤怒和悲怆,而你已成铅字,镶嵌其中。 外面——依然是季节浣水,世道熔金;依然 ...
这样排行感觉更有张力
黑光 at 2014-1-27 14:05:55
来今天快四年了,昨晚想起了这则随笔,遂加入了豆瓣组
公民社会 at 2017-4-03 22:49:05
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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