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旧文，发来朋友批评指见！
凌乱之美
——感悟杜甫与清照之二句
飘飘何所以？天地一沙鸥。
—— 唐 杜甫《旅夜书怀》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 宋 李清照 《如梦令》
对于这两句诗词，最先接触的是清照的《如梦令》“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还是上学时的教科书上，同时刊登的还有张志和的“渔歌子”，由于是第一次接触词，又读来朗朗上口，所以记忆特别深刻。但当时对词句的理解不甚清楚，《渔歌子》还勉强能体会其美景，至于美到何种程度，要做怎样的想象，都让应试教育给忽略了，清照的这句就更不知何解，糊涂了这些年，未曾获解，总是不明白为何在词尾，会突然冒出“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这样一句，从全文的感情基调来讲，我总认为它还有更深刻的含义，只是尚未感触到。
杜甫的“飘飘何所以？天地一沙鸥”是在课外接触的，比清照的句子尚晚，但因是作为课外补充知识没做细解，直到06年读《中国古代文学史》时，渐入佳境，了解了杜甫生前身后事。在一次偶然机会又接触到这句诗时，突然通透了，那种感觉就是从头到脚底直接灌透，豁然开朗。同时，也一下联想到了清照的这句，真一对璧句呀！
虽然，杜甫的这句，是写在他的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阶段“漂泊西南时期”，事业、人生、生活一片迷茫，生活上穷困潦倒，又加上本身多疾病，饱受孤苦和流浪的煎熬，虽已迟暮，但他仍有满腔热忱和抱负，《旅夜书怀》的前两联“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还是有如此豪迈的浪漫情怀，转而在末尾，终于发出了一位老者的感叹：纷纷起飞的沙鸥要落在何处呢？凌乱的心情呀！
清照的这首《如梦令》是她在年轻时所作，其少女时期和玩伴们调皮玩耍的景象跃然眼前，率性的清照，醉酒后乱入藕花深处，快速划出时，又惊起了一滩鸥鹭，其实惊起的不只是鸥鹭，还有少女的心，“惊”是双关，少女的鲁莽打扰了鸥鹭，欧鹭的惊起吓着了凌乱的少女，翩翩凌乱的景象正是少女心灵的凌乱。
之所以能将这不同朝代，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时期所作的两句联系起来，除了他们都描写了的飘飘鸟儿、沙滩的景象外，再就是共同表达出的凌乱心情。虽然一个是愁苦不知所终，一个是惊喜不知所措，但都是源自心灵一刹那的茫然所激发出的感慨。我向来认为在读古文学时，不必那么深究原诗、原句、原作者的情感和释义，而是结合现实的处境来重新理解，做创新的诠释。在当时这两句能引起我的共鸣，恰好也是处在了一个人生的盲点上，飘飘何所以？看不到要着点的地方，心境凄凉，想要争渡，争渡，努力的再上一步，却惊起了一滩鸥鹭，让心境更加凌乱，不知所以然！
两位作者都处在国家动乱时期，个人生活都是不堪困苦的，其诗词各有喜悦之言，也各有悲壮之语，对于两位可敬可佩的作者不再多言语，只是没想到这首“如梦令”竟是清照的前期作品，都怪我太断章取义，一直以来都在这一句上下功夫而忘了联系前面的含义，也怪这一句表达的情感放在后期清照的作品上也是合适的。
很幸运做了清照的老乡，更幸运的还是清照的婆家人，赵明诚的邻居，但历时久远，家乡已没有赵的任何痕迹，只留一个空名让后人引为豪，倒是清照的漱玉祠曾在去济南时瞻仰过。而杜甫的草堂至今还没有机会去，哦，争议的河南，曾经孕育无数名人志士的地方呀！颇值考味！
虽然现在已过了那个“飘飘何所以？天地一沙鸥”的境地，但还是喜欢里面渗透出的宽阔、飘摇和凌乱，毕竟生活还在摇荡不安定着，而人生的精神领域又何曾不是要一直凌乱漂泊呢？
秋子
08.4.8修改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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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联是，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这两句其实是诗人已经想明白了。最后的一联是雄劲而自豪的，既有世事纷扰、孤独难行的喟叹，更是诗人的精神悠然自在于天地间的独立与气度。
----谈完了“飘飘”和“凌乱”，秋子，就不进一步谈谈你是如何理解和学习杜甫的热忱和抱负的？
[ 本帖最后由 海客 于 2008-4-18 03:24 编辑 ]
先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