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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不开译作的原作

fll6ty 发表于: 2008-3-30 19:18 来源: 今天

        离不开译作的原作
                           -
于木,2008.03.29
   博尔赫斯评价威廉.贝克福特的《维克》(W. Beckford, Vathek)时说:“原作不忠实于译作”。他没说错话,言外之意便是原作不如译作。贝克福特的母语是英语,却用法语写的这部小说,马拉美委婉称他为“半个诗人”。他不流利的法语被再译回英语时,少了璧瑕,留下精华。直到今天,人们还是读英译本多于法文原作。
  谁说译作不如原作?

忠不忠实
    翻开亚丁译的《巴黎的忧郁》,第十八篇散文诗的题目被译为〈遨游〉,稍懂法语的人可能不满了:“法语中明明是‘旅行邀请(L’invitation au voyage)’的意思,干嘛不直接翻译?”
   直译固然忠于字面意思,可诗意全无。通读全诗,诗人是邀请读者去旅游,是要带读者一同感受发现的乐趣,但仅仅是对乌托邦国度的憧憬。这憧憬仅仅是憧憬,‘旅行邀请’不仅过于平白,而且过于现实,似乎买张火车票打上行李便万事大吉:这种直译恰恰忽视了原文的精髓——诗意的梦想。
  人们一听译者对原作动手脚就暴跳如雷,比如莎士比亚的《李尔王》十八世纪在法国上演时被改成了大团圆结尾,似乎译者在故意欺骗。可看看法国戏剧传统就明白了; 当时的法国人,习惯于三一律和悲喜剧严格的分离,会本能地排斥莎士比亚的大胆。再则,《李尔王》在十八世纪的英国演出时也是大团圆收场;他的同胞也难接受如此悲惨的结局,并试图用此文的历史原型来辩解。真正的完全版是在十九世纪的法国上演的,而不是他的老家英国;英国人要等到二十世纪才能在舞台看到《李尔王》的真正结局。著名话剧导演布鲁克(Peter Brook)导《李尔王》时,把原文砍掉四分之一,可极为忠实于原著的气氛,他的导演成为二十世纪舞台艺术经典。那些所谓忠实于原著的导演反而没什么才气,靠莎士比亚的名气混饭,受骗的观众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形式上的忠实往往是对原文的误解,真正的忠实不拘泥于形式。

译作原作
    提到了波德莱尔和马拉美,就不得不提爱伦.坡。十九世纪的美国人永远搞不懂法国人为何如此热爱他们的爱伦.坡,现在来看,道理很简单:爱伦.坡的小说是波德莱尔译的,他的《乌鸦》是马拉美译的。把译文和原文放在一起读的话,立分高下;爱伦.坡的骨架还在,可文体全是波德莱尔和马拉美的。
    纪德话里话外总对雨果的地位不满,有句“有通过译作而声名远扬的作家”指的可能是巴尔扎克或雨果,或他们两个都有。雨果是通过英译本的《悲惨世界》而赢得国际声誉的,巴尔扎克当时在俄国的读者比在法国的还多。不止他们,加西亚.马尔科斯也承认英译本的《百年孤独》可能要超过原文。在中国,佛教经典的翻译和林纾的译作完全可以看作汉语文学的经典,而不仅仅是原作的副产品。
    昆德拉对翻译很刻薄,对他的墨西哥朋友富恩特斯(Carlos Fuentes)说如果不用德语读卡夫卡,就永远不懂卡夫卡。富恩特斯后来在一本书(英译为:This I Believe: An A to Z of a Life,祥见里面的“K”反驳了这种观点,认为那几个西班牙语译本已经是西班牙语的文学,而不仅仅是德语文学。
    卡夫卡第一个英语译者是有声望的诗人,第一个法语译者是作家;后来的翻译可能在单句较量时占上风,可在文章总体把握上,往往不如他们的前辈。

理解阅读
   韩少功翻译昆德拉可谓费力不讨好,最近又看到他翻译的佩索拉的《惶然录》。为他拍手叫好,不然,这些大文豪还要等很久才能被引入到中国。就是现在,我也更喜欢读王道乾译的《情人》而非法语原文;因杜拉斯的法语很特别,不喜欢她文体的法国人不是少数。
    读译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完全读懂的错觉。常见到以读了原文为荣的人,以为读了原文就读懂了。应该不会有人把书完全“读懂了”的时候,还有作者,与文本相关的历史背景,文化氛围等等;充其量是“理解”的多一些了,而理解是比阅读更重要的过程。读译作的好处就是永远处在“理解”的过程中,让自己远离“读懂了”的错觉。
   名著经的起翻译和阅读,繁多的译本和诠释展示了他丰富的内涵。译作不仅仅是原作的副产品,而是在另一个语言中的再创作。记得一个网友说过“诗恰恰是翻译后保留下的那部分”,极为赞同。与译作保持距离是应该的,这种和文本的距离其实应该用于一切作品上,原作也好,译作也罢。

    最后提一点,这里不是想否认学外语的必要性;但掌握几十种语言是痴人说梦,几十种语言也不过是世界语言的一小部分;就拿一门语言来说,英语还分古英语,中古英语,现代英语,并且新词汇不断产生。不懂意大利语不意味着永远不读《神曲》,不懂德语也一样可以欣赏《浮士德》。近来阿拉伯国家的实验小说锋芒初露,巴西的作家也有不少惊喜,相邻的韩国和越南也有等待翻译的好作品。翻译是文学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通过中间语言翻译固然勉强,但强过一拖再拖。即使在学术界,得益于比较文学这一学科的发展,加上独立出来的翻译学,读译作开始被学者接受,甚至是做比较文学研究的必要条件。
 那些对译作有信心的读者,那些“得鱼而忘荃”的译者,让我们同亚平和波德莱尔一起〈遨游〉吧!“那些炼金丹的道士们,让他们寻找、再寻找吧!让他们一次再一次地把自己幸福的界限推后吧!让他们不停地叫嚷,给能实现他们的野心的人六万或十万弗罗林吧!我,却得到了我黑色的郁金香和蓝色的大丽花。(〈遨游〉,波德莱尔著,亚平译)”


[ 本帖最后由 fll6ty 于 2008-3-31 22:46 编辑 ]

最新回复

张祈 at 2008-3-31 09:57:40
虽然观点上还有争议。
fll6ty at 2008-3-31 15:54:17
有争议好,最近很好斗,正找不到对手
争论不是为了真理,是为了更好的思考
思考是为了更好的争论
累了就坐下一同喝杯茶
光高兴了,忘了谢谢夸奖
另:最近迷上这些表情了,比积木好玩多了。

[ 本帖最后由 fll6ty 于 2008-3-31 09:06 编辑 ]
冰夕 at 2008-4-04 06:31:46
我在这,旁听。
愚人冰小夕,不敢妄言呵。看见笔者如此丰阅的阅读、读与写的深度评述。

但我很欣赏《巴黎的忧郁》亦即《恶之华》的作者 波德莱尔,
纪德、卡夫卡、雨果、马拉美、爱伦.坡、叶慈、里尔克、
波赫士、帕斯、辛波丝卡...等,名作/著作

持续敬观、静观中,阅读 ^_^  问好 于木 !


[ 本帖最后由 冰夕 于 2008-4-4 06:34 编辑 ]
冰夕 at 2008-4-04 06:59:26
提供一位也研究《乌鸦》诗,《乌鸦教》叫!? 专栏的人
别说是我走漏消息 呵~
我怕下回我诗友阿钝,见到我k我脑壳呢

http://blog.sina.com.tw/adonis/c ... 37&categoryid=70350

[ 本帖最后由 冰夕 于 2008-4-4 07:07 编辑 ]
fll6ty at 2008-4-09 01:14:09
回昌芬菲:自认法语还没精炼到可以自由表达的地步。即使生为中国人,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很好掌握了汉语。

回冰夕:你总是有种女性特有的洁净和矜持。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大老粗。
戴玨 at 2008-4-09 06:46:04
這樣的文章搞翻譯的人是喜歡的,尤其是最後兩段。

QUOTE:

原帖由 fll6ty 于 2008-3-30 19:18 发表
记得一个网友说过“诗恰恰是翻译后保留下的那部分”,极为赞同。
...
試比較下弗羅斯特說的這句:
Poetry is what gets lost in translation.

[ 本帖最后由 戴玨 于 2008-4-9 06:47 编辑 ]
金水 at 2008-4-09 10:26:55
法國片名中譯趣談

繆詠華

提到片名翻譯的趣談,大夥兒第一個想到的應是湯姆克魯斯所主演的、桀傲不馴卻又飛行技術高人一等的【捍衛戰士】(Top Gun) 的陸版中文譯名【好大的一把槍】-- 可謂是「電影翻譯史」上的經典之作─惟其真實性不得而知。此外像大導演史蒂芬史匹柏於1975年拍的大白鯊(Jaws),在法國變成了「Les Dents de la Mer」。若是按照字面直接譯成中文的話,就成了「海中的牙齒」,雖少了那份驚悚與恐怖,但倒也很貼切、很可愛,您說是吧?

藉此機會,筆者特針對國內一些觀眾較熟悉的法國影片片名的翻譯,綜合成下列幾大類型,以博君一粲:

第一 一窩蜂型

台灣人缺乏創意,喜歡一窩蜂地湊熱鬧,連片名也不例外。

如前一陣子轟動全台的【艾蜜莉的異想世界】,中文片名的靈感應該就是來自於美國著名影集【艾莉的異想世界】的中文譯名。而由片商打鐵趁熱所引進艾蜜莉女主角奧黛莉朵杜所主演的A la folie, pas du tout (為愛瘋狂,才不會) ,也自然而然地搭上了這驚悚發瘋列車取名為【安琪狂想曲】。這些冥想、異想、狂想等等,幾乎讓觀眾們變成了ㄒㄧㄠˋ﹝瘋﹞想!

第二 貼標籤型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盧貝松的電影。

自從妮基塔﹝Nikita﹞被譯成了【霹靂煞】後,他的電影好像都很「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比方說成功的Taxi 系列,就全成了【終極殺陣】系列。而強雷諾和小娜達利波曼合演的「殺手里昂」(Leon, le Professionnel)則成了【終極追殺令】﹝香港譯為【Leon,這個殺手不太冷】,真天才。超可愛的﹞。另一部盧貝松製片,法國硬漢強雷諾可能因為太忙而忘了驗DNA,不得不認純﹝黃﹞種的廣末涼子當女兒的「芥茉醬」(Wasabi),也從善如流的改成了既具速度又驚險的【急速追殺令】。於是乎凡是盧貝松歐羅巴出品的好像都得粉「終極」,都得粉「殺氣騰騰」,還得給他粉「霹靂」,才足以突顯出這名大師的雷霆萬鈞之勢。

第三 文謅謅型

打從瓊瑤阿姨打下了屹立不搖的江山之後,台灣在兩岸三地可是出了名的「文謅謅」。比方說傑哈德巴迪厄所主演的「西哈諾得貝荷傑哈克」 (Cyrano De Bergerac),台灣就翻成【大鼻子情聖】。法國宮廷戲,描寫王子侍臣華泰爾和路易十四的情婦安妮的戀情的VATEL﹝華爾泰﹞則譯為【烈愛灼身】。大概是取其愛的太過,強烈到都燒起來了的意思。

而楚浮導演,珍妮摩露最後邊微笑,邊把車開到水裡去的曠世代表作,原片名分別以劇中兩名男主角的名字所命名的Jules et Jim,到了咱們台灣變成了【夏日之戀】。有夠偶像劇吧?

侯麥爺爺的【圓月映花都】(Les Nuits de la Pleine Lune),我覺得中文片名挺美的,再加上當時很被看好的女星,十分瘦削、頭髮很蓬鬆的巴斯卡歐傑(Pascale Ogier),在拍完此片就香銷玉隕,益顯世事如月般無常。非常適合作為愛情倫理大悲劇的劇名。

至於大導演勒路許的的「這些人那些人」(Les Uns et les Autres),則成了【戰火浮生錄】。配上劇中的波麗露。頗予人有壯麗的史詩之感。但這片名應歸入跨越好幾代的恩怨情仇的肥皂劇比較適合。

要是有哪些偶像劇的編劇們想不出夠偶像的劇名,倒可以請教這些片名的翻譯。包管偶像到‧‧‧掉渣。

第四 語不驚人死不休型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蘇菲瑪索力圖轉型,而由她老公 (比她大二十幾歲的「老」公) 所執導的「忠實」(La Fidelite)。原法文片名應是指在婚後守真的忠實,咱們台灣反向操作,硬生生將此片冠上類似A片的片名【情慾寫真】。可能也正是因為片名誤導,而讓我們的Local King 在訪問來台宣傳此片的蘇菲瑪索時,頻頻以艷星、脫星視之,成了名符其實的「漏勾王」。

第五 新浪潮型

法國電影有新浪潮,這些新浪潮的電影的中文片名也很新浪潮。一般而言,此類影片的片名直譯、未經「台灣加工」的還滿多的。

例如有高達【斷了氣】。楚浮的【四百擊】、【鄰家女】﹝他老婆芬妮亞當主演﹞、和眾星雲集的【最後的地下鐵】等。

最明顯的就是侯爺爺前一陣子剛上演的【四季的故事】,此系列中四部片的中文片名便是由法文片名直譯過來的。此外像他在台灣很受歡迎的【綠光】(Le Rayon Vert) 、【沙灘上的寶蓮】(Pauline a la Plage) 也都是直譯。還有描寫中年男子每天中午跟不是她老婆的女人吃飯感到心癢癢的【午後之戀】(L'Amour l'Apres-midi)也是直譯。筆者猶記「小時候」翻譯此片時,還自作聰明將片名改為較聳動的「午妻」,結果卻踢到鐵板,害我當場拍到馬腿。

第六 偷天換日型

比方去年金馬獎觀摩影展的怪ㄎㄚ導演Jean-Jacques Beineix 的Mortel Transfert﹝直譯:致命的移轉﹞,在金馬上成了大陸痞子文學大家大痞子王朔的【過把癮就死】。這招偷天換日的功夫還真讓觀眾過足了癮。

第七 將錯就錯型

名列世界經典名片,由著名超寫實詩人賈克普維(Jacques Prevert)所編寫劇本,Marcel Carne導演,大美女 Arletty擔綱演出的【天堂的小孩】,中文片名竟然有錯? 最初翻譯片名的不知是「哪個來自天﹝才﹞堂的小孩」翻的。法文paradis,除當天堂解外,另可解為劇院或戲院的最高層樓座位,一般窮人家的小孩,買不起前排的票,才坐到這兒。因為若是「天堂的小孩」,法文應為Les Enfants AU Paradis;而此處為Les Enfants DU Paradis,故而應為「劇院最高層樓座位的小孩」,同時也較符合此片劇情。所以【天堂的小孩】應為當時譯者誤譯 ‧‧‧ 或故意的?不得而知。但卻以訛傳訛,從此【天堂的小孩】倒成了一個美麗的錯誤。

行文至此,筆者又對兩岸三地的華文影片的法文片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若有廣大讀者迴響,想一探究竟,且聽筆者下回分解。

中文片名法譯趣談

繆詠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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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一頁中國「電動的影子(Ombre Electrique)」史,其實滿清雖然積弱,但咱們老祖宗可是時髦得很,法國的盧米埃兄弟於1895年拍攝的世界首部電影【火車進站】 (L`arrivee d'un train en gare de la Ciotat) ,剃髮留辮的中國人在1896年8月11日就看到了這種叫做「西洋影戲」的新鮮玩意兒。

有了電影,有了中外電影交流,自然就少不了有了電影片名及字幕翻譯。其中法語片名部分已於前文「法文片名中譯趣談」中提及,現試針對兩岸三地的華語電影中文片名法譯的部分,作一粗淺的歸類與探討。

大致可歸為以下幾類:

照本宣科直譯型

從中國於1905年以同名京劇戲碼拍攝的首部影片【定軍山】(La montagne Dingjun),到30年代因「人言可畏」而香消玉殞阮玲玉早期主演的【小玩意】(Le petit jouet)、謝晉的【舞台姊妹】(Soeurs de scene)。此外,新浪潮電影的片名亦時見採直譯方式,中法皆然,例如:侯孝賢的【風櫃來的人】 (Les garcons de Fengkuei)。

凡牽扯到我五千年悠久文化者多-沒輒型

舉凡歷史人物、稗官野史、鄉野傳奇、俠義奇書等影片,其中法文譯名的出入每每很大。中文片名多直接以人家喻戶曉的人物名稱掛帥,諸如【荊軻刺秦王】,但怕老法搞不清誰是荊軻,誰是秦王,於是法文片名乾脆就來了個L'Empereur et l'assasin (皇帝與刺客),好歹讓老法望文而生義,知道是起皇帝與刺客的殺人與被殺事件。此外例如中國最凄美浪漫的【梁祝】The lovers (乍看之下還以為是莒哈絲的【情人】呢)、因人言可畏而自殺身亡的【阮玲玉】Centre stage(舞台中央)、在廣東賣龜靈膏的【黃飛鴻】,法文片名則為Il etait une fois en Chine(很久很久以前在中國)‧‧‧均因文化之隔閡,而在片名上予以更動。其實筆者認為這亦無不可,比方說【黃飛鴻】的法文片名,斯以為就挺能發思古之幽情也。

自古英雄多寂寞,自古武俠片多難翻譯

舉凡胡金銓的【空山靈雨】成了不太有靈氣與禪味的Raining in the mountains、【俠女】又成了太有禪味的A touch of Zen,到查良鏞大師的作品【笑傲江湖】成了「劍人」Swordsman,紅花會陳家洛和乾隆皇帝的愛恨情仇的【書劍恩仇錄】,則簡化成了「羅曼史」而少了「恩仇」的The romance of book and sword。有一個較為可喜的現象是林青霞和張國榮演出的【白髮魔女】的法文片名為Jiang-hu entre passion et gloire (直譯為激情與榮耀間的江湖),雖跟原中文片名頗有出入,但卻少有的在法文片名中直接加入了jiang-hu「江湖」的漢語拼音字眼,這是否意味著老法已逐漸能了解何謂jiang-hu-這個凡我華夏兒女都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俠義概念呢?而jiang-hu也繼gong-fu(功夫)之後會出現在老外的字典當中,成為老外的外來語呢?這個有趣,值得觀察。

少數有「輒」的,自有其應變方式

大人物的人名照寫,但在片名後稍加註解,例如:李翰祥時期的【西施】,就成了Xi She, the Beauty 、【武則天】則成了Woo Ze Tan Queen (英譯片名中的武明空曌卻成了皇后,好像有污衊我中華民族唯一的一位女皇帝之名之嫌,該當何罪?不過亦有一說是譯成了Woo Ze Tan Imperatrice) ,近十年則有張藝謀的【秋菊】,其法文片名除了「秋菊」外,還加上了「一個中國女人」,算是個小註解,於是成了Qiu Ju, une femme chinoise, 北京新浪潮導演賈樟柯的【小武】Xiao Wu, artisan pickpocket等,都是採用這種「窮則變,變則通」的加註解譯名方式。

有看沒有懂型

有些電影,光從中文片名,不看外文片名還看不懂在演些什麼?張藝謀的【搖啊搖,搖到外婆橋】,我雖看過,但真的忘了到底搖到外婆橋了沒?倒是英法文片名 Shanghai Triad比較貼切,馬上就可以想到戴上墨鏡、披上風衣在十里洋場比狠耍酷的「劉羅鍋」。此外還有一部也是鞏莉演的【漂亮媽媽】,法文片名Plus fort que le silence(比寂靜更有力)也比較貼近全片。此外還有姜文導演的【鬼子來了】,法文片名為Les demons a ma porte (鬼子來了),是否要加上個demons japonais (日本鬼子)才更貼切?畢竟「鬼子」對所有中國人而言是指「日本鬼子」。

意淫型

例如:【春光乍現】的Happy together,雖夠意淫,但可惜未能將這「春光」有多「乍現」帶給國人的想像空間加以衍申。

較為失敗型

此處的較為失敗型純屬筆者個人淺見,而且多半是以跟英文片名相比較者而言,例如:【臥虎藏龍】,本來英文片名翻譯的活靈活現的Crouching tiger, hidden dragon,但很可惜的是法文片名卻成了Tigre et dragon「虎與龍」,乍看之下還以為是李小龍的【龍爭虎鬥】哩!沒將片名中的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的禪機表達出來(既臥又藏,既靜且動),頗為可惜。

此外也是李安的【飲食男女】的英法譯名都不算成功,英文是Eat Drink Men Women,可能是故意直譯在賣弄幽默,至於法文的Sale, Sucre (鹹甜),則又更偏向「飲食」而輕「男女」。當然若要將「鹹」「甜」比喻為男女關係中之各種況味,亦無不可。

至於由日前跳樓身亡的哥哥張國榮和現幾已息影的王祖賢所主演的徐克的【倩女幽魂】乃何等唯美浪漫的一部電影,可惜法文片名僅成了簡單的「一個中國的鬼故事」 (Une histoire Chinoise de Fantome),甚至連香豔的女鬼的性別都未在片名中點出,實令人扼腕。

英法文片名趣味迥異型

例如:吳宇森的暴力美學經典名片,【英雄本色】的同類電影【英雄無淚】,英文片名為Hero Shed no Tears,法文則反向操作成了「一個英雄的眼淚」Les Larmes d'un Hero,光就片名看起來,平平是英雄,但在法國好像就給他氣短起來了。李安的【喜宴】也是一個好例子,英文片名是The Banquet,法文卻是Le Garcon d'Honneur (伴郎),這有任何社會學上的參考價值嗎?不得而知。

英法文片名公家用型

據筆者粗淺觀察,舉凡隸屬「基礎」英文範圍的英文片名,法文片名亦有沿用的現象,例如:【北京單車】Beijing Bicycle、楊德昌的【海灘的一天】 (That Day on the Beach)、【恐怖分子】(The Terrorizer)。

極少數的以法文片名為外文片名,例如:鞏俐飾演妓女從良,而成為留法畫家的潘玉良的【畫魂】,英法文片名就是法文的(女)畫家La Peintre;此外還有蔡明亮的【愛情萬歲】(Vive l'Amour),也只有法文片名。

翻的粉好型

看倌您可知道檳榔西施的英文怎麼說?看了林正盛的【愛你愛我】的英法文片名,我才知道原來就是Betelnut Beauty。我覺得真可愛。李翰祥的【西施】,外文片名是Xishe, the Beauty of Beauties,就很傳神。哪怕再不知道西施是何許人也的老外,看到「美人中的美人」,也絕對想得出西施必是美到不行了。楊德昌的【獨立時代】,法文片名就更妙了,Confusion chez Confucius「儒者的困惑」,當然是因為楊導對於中國人仿佛與生俱來的人情情結的一種交織著贊與貶、愛與恨的欲棄還留的心態,不但片名的孔夫子足以吸引老外,而且還玩了這兩個字語音相近的文字遊戲,真是妙極。其實楊德昌很多影片的外文片名都翻的很傳神,例如:【一一】(A One and a Two)。而1934年吳永剛導演、阮玲玉演出「女神」般的「神女」一角的【神女】,法文片名竟然就叫La divine(女神)。也稱得上是一絕吧!張藝謀的【有話好好說】翻成Keep Cool,也挺cool的。

影皮文骨型

電影片名以原著作為外語片名,最明顯的例子有張藝謀的【大紅燈籠高高掛】,其法文片名便是以蘇童原著「妻妾成群」命名"Epouse et concupines"。但有趣的是英文片名卻是Raise the Red Lantern(掛起紅燈籠),相較之下則顯煽情,或者說‧‧‧更滿足了老外對「東方異國情調」的意淫吧。

文藝氣息型

蔡楚生導演的50年代轟動名片【一江春水向東流】,法文片名有兩個,其中"Les Larmes du Yangzi" 「揚子江的眼淚」較「江水向東流」"Le fleuve coule vers l'Est"更為詩情畫意,但要是後者在江水後加上個春天,成為Le fleuve du Printemps coule vers l'Est. 就更貼切、更凄美了。

貼標籤型

法片在台中譯的譯名時有貼標籤的情形出現,例如:盧貝松的【終極系列】等。沒想到中外有志一同,在某些片名翻譯上先行globalization(全球化)。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踢破「東亞病夫」恥辱的李小龍系列電影,很多都別強調 "dragon"-龍,例如:【猛龍過江】Retour du dragon、【龍爭虎鬥】Entrez dans les dragons等。

結語

以上種種僅為片名翻譯中之滄海一粟,譯海浩瀚自然有許多遺漏或不足之處。但片名翻譯的趣味,因為加入了較一般翻譯更多的市場考量,因此其變數也更多,其中的趣味也更令人再三玩味也。日後自當繼續觀察並對此現象加以紀錄,以期能一饗同好,博君一粲。
外人 at 2008-4-09 11:32:57
美国片"Forrest Gump", 听说在中国上映时翻成[阿甘正传], 很传神, 是一种"妙"译. 德国车BMW到了大陆, 成了"宝马", 真是拍马的绝活.
外人 at 2008-4-09 11:35:11
美国片"Forrest Gump", 听说在中国上映时翻成[阿甘正传], 很传神, 是一种"妙"译. 德国车BMW到了大陆, 成了"宝马", 真是拍马的绝活.
欧阳江河 at 2008-4-09 15:36:53
我从去年4月刘禾教授在主持一个翻译讨论会时的发言摘下一小段:

本雅明有一个很极端的翻译理论,他认为一部作品在母语里面是处于一个未完成状态,它是在等着自己的生命在一个译作里面来完成,也只有在译作里面原作才知道自己是什么。他甚至断言没有译文就没有原作,这是一个非常极端的理论。但是所有的人都觉得这非常有启发性,当然也没有人完全同意这个说法。但是一般的翻译总是想信、雅、达呀,现在大概一种比较有创造性的翻译理论反而是强调怎么样……就是似乎是在暗示有一种总体语言。诗,广义上的诗它的存在必然是和总体语言,就好像是巴别塔、语言还没有被四分五裂成语言的时候,跟那个时候的语言发生关系,真正的诗要跟那个语言发生关系。所以它在这种语言里面,不管它是中文、英文、法文,它在这种语言中的存在都是一种不完美状态,而真正的诗歌它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找到那个失散的兄弟姐妹,或者像是古希腊花瓶,这个碎片要找另一个碎片,最后它虽然只存在在一个碎片里面,但通过这个碎片也能够把完整的花瓶给想象出来。这个我觉得也非常有意思。这跟当代中国诗歌阅读经验也有些关系。
张祈 at 2008-4-09 15:45:39
博尔赫斯在他的小说曾经作过这样一个试验,就是创造一种语法和词汇都是全新的语言,印象里他举的例句是“水流向月亮”一类。
因为人间的事物相同,那么不同的语言给事物的命名也就像是每个词语是附加在事物的一个密码。译者的任务也就是把那个密码破译,然后换个另一段密码,从这个角度看,翻译是可行的行为,但由于构成密码的方式不同,所以原作和译文也不容易达成完全的一致。

[ 本帖最后由 张祈 于 2008-4-9 15: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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